夫妻相?江禾一阵苦笑。是啊,他们长得是多么相像,甚至让他人误认为是兄妹。曾经,她觉得,他的脸上有她的梨窝浅浅,她的脸上印着他的俊朗翩翩。他是大版的江禾,她是小版的相棋。这么多年,她一直坚信他们会走到一起,不正归根于心底对所谓夫妻相的迷信吗?
夫妻相这话,如果他是在江禾没看到唐豆之前说出,她会欣然接受,并会认为是前生注定的姻缘,谁也无法拆散。看到唐豆后,她虽然有些意外,但在心底响起一片惊呼是:什么是夫妻相?这丫才是真正的夫妻相!
“我觉得你和唐豆才是真正的夫妻相,”江禾坦然道。
相棋目光闪烁。他不敢相信江禾会说得如此坦然,他不敢相信,她,曾经执着地爱他疯狂的女人,竟然就此,走出了他多年来对她的感情包围。
“再联系吧!”江禾起身,朝KFC通往商场的门口走。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相棋问。
“也许,”她模棱两可地说。
百无聊赖地走在商场的超市里,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东西。江禾不知道自己做这场秀有何意义,让相棋知难而退?还是想让励至的暖昧温暖心田?
她在棉花糖展架前停住了脚。哦!为什么开始对棉花糖情有独钟?是因为相棋的手机彩铃换成了《棉花糖》吗?还是,励至?
每到周五,励至总在网上死缠烂打地让她周末替他值班。说他有事,说他要赚钱,说他赚了钱给她买糖吃。像哄孩子一样,每每她答应之后他总是兴高采烈地表扬着她:还是禾禾好。
她能帮到他的,必会义不容辞地去帮助。可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糖。用卜安生的话讲,励至就是个耍嘴皮子的货色。当然她也没有指望这个抠门的高富帅真的买一包糖像哄姑娘开心一样来哄她这个早已过了撒娇扮萌讨人哄的年龄的老女人。但是多少心里会有些期待,哪怕是一颗糖他只给她而不给别人。她只想,去证明自己的直觉,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与其他女人不一样。
但没买糖兑现承诺也并不能说明她没有与众不同。江禾歪头想了会儿,拿起两包棉花糖去收银台结了帐。
蓝莓味儿的棉花糖,入口,酸酸甜甜软软,她陶醉其中,这味道的交融,恰似她对相棋、励至这两人不同的感情。
在确定相棋走了之后,江禾打车去了温诠的学校,开学了,她的暑期享受完了。
温诠正在网购,江禾瞥了一眼,脸红心跳地直骂她不要脸。
她居然在网上购买的是女性性生活用品的安抚器!
“这是送给他老婆的,”温诠嘿嘿一笑:“免得她深闺寂寞难耐。”
“你,太无耻了!”江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他让我帮着买的啊,”温诠一脸无辜:“也是为她好啊,如狼似虎的年龄,欲望是很强的,她又不肯红杏出墙排解寂寞。”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俩一点夫妻生活都没有了?”江禾给了她一记大白眼,打击道:“如果我是个男人,就你这脸蛋这身材,肯定激不起我的欲望。”
“我对那事也不热衷啊,”温诠嘿嘿一乐:“俩人在一起久了,真没意思了。我现在特讨厌和他同床。”
江禾的脑子里突然划过那盒避孕套,不由问道:“你们俩,怎么避孕?”
“避孕药啊,”她一脸无奈:“他很懒,不肯戴那些东西。”
额!那么吴坚的那盒避孕套,究竟是为谁准备的?江禾纠结地看着温诠:吴坚,可信吗?
江禾登上QQ,顺手将个性签名改成了“最好不相见”,嘿!励至不是特关注我的动态吗?看他看到这句话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下午上班,江禾特高调地拿着自己买来的棉花糖分给众同事,陶淘问她是哪里来的,她故弄炫虚说是一个朋友送的,边观察励至的反应。励至将棉花糖放在键盘旁,一直没动。
迟到了二十分钟的卜安生一进门就大嚷着励至:“我说你俩在我房间干了什么啊?太恶心了,满地都是纸,你丫不会这么快把我的漂亮同学拿下了吧?”
励至辩解着:“我们可是清白的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去你家看看。”
“谁信啊,那纸都湿辘辘的,”卜安生的毛毛虫一蹦一蹦。
“同学,同学,”励至还在申辩,但明显,嘴角带着笑意。
哦。江禾听明白了,励至上午说他没时间去接她,是去接了他所谓的同学,也即卜安生的初中同学白玫到HD集团大楼来参观,中午俩人顺便去了卜安生的单身公寓,卜安生为了促成其好,主动说有事不回家将房门钥匙给了励至。
是啊,同学?励至你骗鬼呢吧?连她都不会相信。
江禾胡乱想着他中午是如何和一个女人在卜安生的家里甜言蜜语,边嘲笑着自己对他存有一丝幻想的不自量力。不是早告诉过自己吗?把他当弟弟当朋友,不要当潜意识中的恋人,他不属于你。
江禾的心又开始倾斜。在明知的无望里,她想起了相棋。中午和温诠聊起相棋,她问她会不会重新选择他,江禾的答案是: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她会选择相棋,如果他会离婚,她会抛弃对离婚人士的偏见,和他在一起。
曾经,她悲哀着自己,喜欢过的人从不能朝夕相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起。她曾庆幸遇到励至,她喜欢他,是第一个可以借着工作之便能够每天相对八小时的男人。遇见,即美好;相遇,即是幸福。每天可以守着他,即使这份爱恋永不能说出口,但却是一份甜在心底的幸福。
后来她知道,这种守望是多么的倍受煎熬。从他开始不经意地与另外一个女人密切地联系在一起。她,必须忍受心底醋海巨大的波涛汹涌,而面色却如平湖,装作漠不关心。
他,也许,只是因为寂寞,因为工作上的百无聊赖才接近她,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倾诉的长者,姐姐,平常嘻笑怒骂的打情骂俏,也不过是穷开心。她,只是他的一颗开心豆,他只是需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丝心灵的抚慰。
“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深夜在网络上,他曾推荐她看这样一期节目。
他们只是一类人而已,一类在深夜无眠、勾画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