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一口气说完,痛快淋漓,划清界限。从今以后,她还是原来的江禾,她不再不受控制地对他有求必应,不要再和他过分亲密。
励至认真地看了看江禾,着实搞不懂她心里在介意着什么,嘴一撇:“瞅你那小样儿!”
“我就这小样怎么地吧?”江禾学着他的赖皮狗模样。
“怎么地?我还能把你怎么地?”他大笑着上前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双手扣住她的肩:“看你还嘴硬,服不服?”
小样!跟姐玩摔跤?忘了告诉你,姐最擅长的就是下绊子。江禾得意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出浑身力气要摔倒他。
“啊!”江禾咬紧牙关用力,奈何她这点面团力气就像蚂蚁咬了大象,根本试不到痛痒。
励至任她胡用力气,看她屡败屡战不甘心的模样更加开心地笑着,便更想和她逗趣。
笑,我让你笑,姐还没使出绝招呢,江禾趁他笑得得意忘形之际,右腿一伸绊向他的右腿。
“神来了!”她狰狞地笑着,等待一座大山轰然倒下。
励至被绊得一个趄趔,向后倒,他没料到江禾还有这一手,他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身子斜斜地又站了起来。
“小样儿,居然敢下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气急败坏地一用力将她摔倒在沙滩上。
“不服不服,”江禾四肢乱摇,抵抗着励至的进攻,励至开心地笑着试图抓住她挣扎的手,推搡之间,他触到她饱满的胸部,见她如处子般害羞的模样,他更如偷到腥的猫一样眯眼狂笑。
两人在沙滩上,迎着月色与海浪,你追我逐,摔跤嘻闹,终于筋皮力尽,瘫在地上。
仰望夜空的繁星,听着海浪温柔的催眠曲,心,归于安宁。
"在想什么?"励至问。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属于后天脑残?”江禾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侧脸看着他:"你很喜欢,赛车?"
“我喜欢驾驭!”励至道:"车驾驭在我的手中,就像驾驭人生。"
"所以,你想成为祖世海那样的成功人士,"江禾顿了顿:“所以你写申请调到司机班,以为可以接触到高层?”
励至酒醒大半,尴尬一笑,不安地看着江禾,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看?"
江禾看着他,他收起了吊儿郎当,一副聆听教诲的架式。
“你老是劲劲儿的,觉得怀才不遇,”她像在说自己:“我一直觉得你办事挺稳的,考虑问题也很周到。你怎么就办了件二傻子才干的事?”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强辩道:“我不是皇亲国戚,所以我要自己争取机会。”他十分在意江禾怎么看他,以及他的行为,江禾说他是二傻子,他的自尊心又受到攻击。
“你换位思考了吗?”江禾毫不留情地损道:“如果你是祖世海,接到这份调职申请,你怎么看这个员工?”
他张了张嘴,低下头去,他奇怪自己一向自负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去接受江禾的批评与打击。
“他会好笑HD集团居然招了你这么一位没出息的员工!”她手指戳着他的头又爱又恨:“人往高处走,你往低处流。你非人类吗?”
江禾打击他是存有私心的,她不想他走,她不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
“我就求个机遇,”励至小声说,他觉得江禾说得对,可他不想让她认为他的行为是没经思考的冲动。
“你太急于求成,耐不住寂寞,”江禾道:“别人给你了HD这个平台,不可能再为你搭好向上爬的梯子。再说,你是坐等爬梯子的人吗?”
“你不知道,”他声音低沉,对江禾敞开胸怀诉说心中有的苦闷:“我特爱干销售。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我干得特出色特有成就感,我赚那么多钱,可以给我爸妈买礼物。我向往更大的舞台才到了HD,我想干出一番事业,让我爸妈为我自豪。可来这一个月了,那点工资…我有时早起,看到我爸偷偷地彺我钱包里放钱,我特难受!”
这是励至第一次跟江禾提起他的父母。他的童年日子过得很苦,父亲在外地当兵,那个年代的大头兵挣不了几个子儿,一家全靠母亲农作和闲时绣花贴补。他记得五岁那年冬天,家里柴禾不多了,蒸着馍的锅热气腾腾,可就差一把柴禾蒸熟,母亲在灶前无助地抹泪。
“如果我爸在家有多好,”他回忆童年的山村:“那时我就想,我是个男人,有责任在爸爸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这个家。我冲到山上捡柴,拼命地跑,赶回来把锅烧开。”
他隐隐地哽咽,红了眼圈。江禾托着腮细细聆听,为他的母亲心疼。
“我妈最辛苦,我却总是让他们失望,”他叹道。
"你对自己要求太苛刻,其实父母不会要求孩子为家做什么大贡献,”江禾道:“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也许吧,”他转头看她:“你会离开HD吗?”
“我们终将会分别,”江禾平静道:“没有人会陪你走完人生旅程,除了你的伴侣。”
“终将分别?”他静静地看着她。
他讲他的初恋:从高中到大学到毕业,六年,出国的她却再也没回来,长达六年的异地恋情无疾而终。
“你有多少个女朋友?”江禾好奇地问,从励至的讲述中她总结了他的恋爱对象:非官二代即是富二代。她再一次感觉自己的渺小,她在他的生命中甚至称不上沧海一粟。
“大于十小于十五,”他用手比划着:“前个儿我还看着我前女友的CC停在咱们楼下。她是交通局长的女儿!”
“恋恋不舍干嘛分手?”她问。瞧他那副欲罢不能的样儿!
“大小姐啊!”他痛苦道:“她的优越感太强……”
江禾双手抱膝凝视着夜海。潮汐渐渐褪去。陌生到相遇,心动到靠近,是否像这潮汐一样有规律地循环往复,而不何时能抵达属于自己的彼岸?
潮汐,夜海,孤岛,繁星,明月。她触着潮湿泛冷的皮肤,不由瑟缩了身子。
励至像个乖乖兔一样坐在江禾身边,他吹着没有曲调的口哨。
“我唱歌给你听?”江禾歪头看着他。
他陶陶然一笑:“好!你要是唱白狐我就醉了”
江禾轻轻地低唱,励至和海浪的呼吸为她伴奏。
Ibeleveyouloveme,也像我一样的爱你,随着时间慢慢的堆积,两颗心有了回忆,牵手看繁星退去了潮汐,晚霞映红天际,陌生到相遇,心动到靠近。
“好美的歌,好贴合现在的意境。”励至歪头枕着她的肩,他发现靠近她,总让他躁动的心得到一种安宁:“这是什么歌?”
江禾脸贴着他的发,微笑。这首歌曾是相棋的彩铃,每次给他打电话听到这首歌她就会心痛。从来没有问过相棋这是什么歌,直到决裂,直到他的彩铃换了,她才凭着模糊的歌词疯了似的找它。可是万能的百度没有!
在浩瀚的移动彩铃站里淘了一年。一个偶然,看到陌生的歌手和陌生的歌名,鬼使神差地试听,只有高潮部分,却足以让她雀跃。她以为这是冥冥中的安排:相棋快回来了!她找到了它,他就会回来!百度里仍没有它的全部.再一次偶然,在一个不知名网站里找到了它,大浪淘沙般。
“像我一样爱你,”江禾幸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