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慢慢地剥着螃蟹,越吃越苦涩。事实证明卜安生对励至的评价是对的:励至只会玩嘴。说过给她买的糖呢?说过要带去吃超爽的湘西石锅鱼呢?如今他带着其他女人去吃西式大餐,他居然舍得请吃西餐!
也许他花言巧语地哄骗她替他值班,他是去和别人风花雪月了;也许,他们捉螃蟹赚来的钱,他是去请别的女人吃大餐。
心又开始剧痛。她江禾又扮演了一个成人之美的角色?她爱他,守护他,连他爱的女人也要一起呵护?她是玉婉柔?还是温诠?
江禾泄忿似地掰着螃蟹腿,不小心被钳手刺到,拇指鲜血直流。
“呀,流血了!”陶淘大叫着,看着她泪水直流吓了一跳:“很疼吗?卜安生,你怎么伺候小主的?怎么可以让她扒螃蟹?!”
“我错了,”卜安生急忙找来创可贴:“疼吧?艾玛,这么深一口子!”
她是心疼,没有人知道。江禾擦了擦泪水坚强地笑笑,告诉自己,马上离开,再也不要见到励至!
下午上班,励至拎了个腰包走进来。
“同学送的,”他炫耀着,又数落着江禾:“听说手受伤了,你也太笨了!”
“我就是笨!”江禾恶声恶气。
西西接过他的包煞有介事地叫道:“阿迪哪!励至也混上名牌了!你那个女同学送的?是女同学吗?"”
“啊!”他笑着在江禾眼前晃晃,想刺激她,想看她有过激的反应。可江禾眼皮也没抬,这是他所期待的,他就是要激怒她。为什么?他见漂亮姑娘就勇敢去追的主儿,为什么独独对江禾小心翼翼?
“不是嫂子吗?咋又成同学了?”卜安生骂着他:“你这祸人精别祸到我同学身上!”
“真是同学,”他还在狡辩。
江禾一声不吭地关了电脑,拿起包向外走。
“去哪?”励至问。
"后天出差,买些东西准备一下,”江禾若无其事。
“我跟你去呗?”他手一拦,他意识到自己的损招在江禾身上根本不奏效,她不会表明对他的态度。
“不用了,省省你的油费吧!”江禾冷着脸对陶淘说:“我下午不来了,明天到老毕那补假条。”
出了办公大楼,江禾做了个深呼吸。不要再理他,不要再被他的猫咪笑迷惑。她告诉自己:赶快离开,不要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要听他与白玫浓情蜜意,她不要再煎熬,到一个没有他的天地。
如果飙车、骑行单车是励至发泄的放式,江禾的发泄方式便是行走、发呆。
她坐车到了曲和公园,鬼使神差地想要去偷窥一眼励至妈妈。他说过他的妈妈在这里有一个儿童游乐园的摊位。
立秋后秋老虎刚刚开始发威,江禾连伞也没撑,任火热的太阳烤得她汗流夹背,日晒斑就日晒斑吧,姐扮年轻给谁看?
园内绿树繁花,碧湖泛舟,一派欢快祥和的景象。情侣们手拉手,老人们陪着孙子孙女欢歌笑语。江禾一人孤单落寞游魂般在园里晃荡,路过的情侣会投来怪怪的眼神,她失意地坐在湖畔,任孤寂暴露在游人面前。
在园内晃荡几圈,游乐园太多,不知道哪个才是励至妈妈。嗨,算了,他妈关她什么事?她还能怪他生了个风流倜傥的儿子到处招蜂引蝶惹得本姑娘生气不成?你哪根葱啊?
“表舅妈!”宁宁欢跳着向江禾跑来,后面跟着玉婉柔。她果真,与这娘俩有缘不成?
“今天没上班?”江禾寒喧道。
“休班,带宁宁到姑妈这玩,”玉婉柔浅笑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心脏一阵怦跳,仿佛刚才那点小心思被看穿。
“我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他妈妈,”她目光左躲右闪地讪笑,后来眼神定在玉婉柔的金佛吊坠上:“你信佛?”
“这是吴坚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希望能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玉婉柔美美地笑着,又向江禾身后看了看:“励至没来?你俩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我跟他形影不离?我-”江禾生生地将“呸”咽了回去:“我下午有事,所以没上班。你这是要去哪?”
“回娘家,”玉婉柔双眼低垂,她的幸福总是那么转瞬即逝。
哦。回娘家的意思是今晚温诠要驾到,她需避让。
“舅妈跟我们去姥姥家吧?”宁宁灿烂地笑着:“姥姥家可好了,有菜园,有小鸡,还有小狗呢。”
江禾俯下身摸摸她光滑的脸蛋儿,辛酸地笑道:“宁宁,以后要叫我阿姨,不能叫舅妈,嗯?阿姨是舅舅的同事,不是女朋友!”
宁宁忽闪着大眼不解地问:“你不喜欢表舅了?你要和警察叔叔在一起了对吗?”
这孩子记性可真好!江禾哭笑不得:“算是吧!”
纠正了宁宁对她的称呼,如释重负,她本不该去享受本不属于她的称呼。
晚上做恶梦,梦到相棋和励至打架,江禾拼命地劝阻,两人互不相让。
“你不可以打他!”她大呼着醒来,一身热汗。不可以打他,是谁不可以打谁?她到底站在谁的一边?她瞪视黑夜半晌,又昏昏睡去。
上班,江禾有种即将解脱的喜悦,再熬过这一天,她就可以半个月见不到这只烦人的兔子了!
卜安生和励至一脸困倦颓废。作吧你们就,哼!
“安生,你昨天又泡哪个妹子了累成这副德性?”西西指着他凌乱的头发贫道:“累得毛都呛了!”
“问他啊,”卜安生无精打彩地用下巴扬了扬励至:“折腾到两点,我这是欠谁的?哎!”
“高富帅哥哥都让你带坏了,”陶淘不满道:“你们俩在我心中的形象已跌到二五折!”
“不什么叫我带坏他啊,怎么好事都找不到我?你问他昨晚怎么回事?”卜安生烦燥道:“这也就是兄弟,要不……”
“闭嘴!”励至一声爆喝。卜安生闭嘴了。
励至搬了把椅子蹭到江禾旁边坐下,呆呆地看着她在网上浏览朝鲜和延边的相关内容。
江禾心头一丝异样,奇怪,他坐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他散发出心神不宁的气息。她微皱眉,他这是怎么了?她忍住好奇,对他不理不睬。
“你跟我说句话行吗?”励至异常焦燥。
“闯祸了?”江禾直视电脑试探着问。
“嗯!”
“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她冷哼一声,这是她最在意的。
励至没有回答她的质疑,默默不语地低头抚着手背,想引起她的注意。
江禾侧目一看,他的手背有些肿,片片青紫。
“作吧你!”她恨道,脑子里却在琢磨她如果做为一个正室如何帮丈夫处理掉这个怀了孕的狐媚子,去捍卫自己的爱情,解决掉丈夫的麻烦。
励至见江禾一脸怒色便不敢去招惹她,她明天要走了,他要有半个月见不到她。他焦躁,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的心里话对谁说?他老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怕,所以他坐在她身边,感受她身上散发出的安宁。他就这样坐在她身边一上午,报纸和书翻得山响,他根本没看进去。
“中午喝点?在这?看着乡村爱情看着刘能和谢广坤,找点感觉?”他小声道。
“没空!”江禾拒绝,她不要再当他寂寞的消遣:“我明儿就亲临东北黑土地了,东北烂炖,老村长,小炕桌一摆!美!还用和你网上看乡爱找感觉了?”
我馋死你!
“陪陪我不行吗?说说话聊聊天?”励至委屈地求道。他是多么不想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