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悄无声息离开的。
既然阿御把楚萍叫做「知晓一切之人」，她林上雪必然要去会会她。更何况、她母亲的事，确实也让她心有牵挂。然而回苗月这件事情、她并不愿意叫黎初知晓。黎初现在对苗月这个词太过敏感、虽说不愿承认…但是是的，她没有想动林上卿，只是黎初恨极林上卿，她说自己对上卿已无情分，不过为了安抚黎初而已。
可是谁叫黎初对她太要紧太了解，能从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里读出她的心思。这晚林上雪简单收拾好东西计划出行，黎初从她的眼睛里便看出了不对。
“去哪里？”他问。
“只是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薄凉一笑、什么都猜到：“苗月？”
“苗月、雪石路、凌曜塔。”她终于点了点头。
“林上雪。”黎初忽的有些燥怒，“我就不明白了、我对你如此掏心掏费，你为何还一直…向我隐瞒什么。说到底、你是不是依然放不下林上卿？”
“是我放不下林上卿吗？”总归问题已经挑起、林上雪觉得不如说清的好、若与黎初尚且不能坦诚相待，这世界还真是没什么活头了。
“你什么意思？”
“你比我更放不下他、”林上雪转过身来，直视着黎初，“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一定要林上卿死？你明知道他是我哥哥、我对他下不了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脑子里仿佛一直有那么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强迫我什么都按林上卿的指示做、什么都为了他想，强迫我敌对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异样的感情和举动、好像瞬间被人换了灵魂…那声音一直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黎初叹了口气，态度还是软了下来。他把林上雪拉近，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口上，霸道强硬。
“上雪…上雪、你怎么就不愿听我的话？我都是为了你好啊、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愿动手、我也不能逼迫你…不能了。”他反复说着、带着林上雪不能理解的难过神色。
“我不该叫你去杀他、毕竟一切的因果、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辛苦了。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放任你去。”他低声说着，林上雪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忽的看到了童年过往。谁都会变、那时候偷偷在墙上腼腆窥视自己的黎初，现在已经是背负沧桑的坚强男性，只有这心跳声仍是一样的频率，一样让人感到熟稔安慰。
“凌曜塔是人迹罕至的险地，原先我和黎幽去过，我大概记得路线。”说到这里他取出纸笔，即刻笔下成图，“你既是不愿和我去，至少也带着这张图纸，我也好稍微放心。”
他这么嘱咐了句，即刻走了。林上雪失神般喊了他一句。黎初回头，唯一一次露出了彼年时时都有的笑容。
让她再无法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