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刻骨的。
林上雪从雪石路兜兜转转出来，无心赏风景。事到如今，她只愿一切都快些结束。不多时到了街市中心、人群渐渐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沸反盈天之景。她却觉得皆听不见。
不知不觉似乎有泪。
医不好。
救不了。
不能动。
是说黎幽...还是说她林上雪？
她漫无目的走着、一名路过女子似是无意，焦急撞了她。林上雪抬头、忽的惊叫出声。女子将食指抵在她唇上，一路将她拉到街角。
“跟我走。”女子说着，匕首抵上林上雪的背。
“风晴、这么久没见，你便这样打招呼吗？”林上雪笑得促狭，“这不是巧合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从你刚刚进入苗月国境的时候。”风晴倒不隐瞒，直接说道，“守城的士兵说有一美貌女子直奔了雪石路方向，我便觉得是你。但是我当时好奇，你回苗月不寻林上卿，却偏偏直奔雪石路凌曜塔，所以我干脆放任你自由行动，看看你要做什么。”
“结果在我进那片桃花林的时候、你把我跟丢了？”林上雪嘲讽。
风晴微微咬唇、不愿回应，只是逼着林上雪跟着她的步伐走。她风晴本是不愿意碰林上雪这种烫手山芋的、可这次是那人给她的任务，她不得不做。事到如今林上雪已经在自己手里，还是迅速把她带回去，以防出什么变故才好。
“那时我和黎初回晴岚、小日子幸福恩爱，你和京城凛怎么样？可自由了？”她随着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好像她们还是感情融洽的师姐妹。
“自由？”风晴反问，“叶鸣煜是死了，可是吴玄还没死、甚至连个踪迹都找不到了...祈星阁还没倒、每日掀起血雨腥风、只要这些还在，凛就不会觉得自由。他不自由，我又如何获得自由？”
“一切的一切...都还远远没有结束。”风晴说着，此时已和林上雪到了一个临水的舞榭前，“这也就是我依然在为那个人做事的原因。”
“霜影吗？”林上雪终于开门见山。
她去往雪石路的时候已然发现了风晴的跟踪、却故意没有甩掉。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子会带她见到急切想要见到的人。既然那人才是真正的霜影、孤城、风晴二人的背后之人也便是他。
林上雪推开门，那人回转身来，温柔一笑。
他唇色樱红、肌肤如雪，一双桃花眼独有少年妩媚。
「果然是你...」
她一时间几乎不能呼吸。
这般光明正大地和风晴孤城混在一起，便是直接承认了吧。
“果然是你...林上卿...”寥寥几个字，她觉得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她旋身抽剑，正向着目光薄凉的少年。话音刚落，喉头梗塞、泪如雨下。
“为什么？”他终于答话，竟也是笑中带泪。
“为什么？”他重复道，接着将桌上的茶盏向前一推、正到林上雪面前。
她微微一怔，犹疑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上雪...从那个时候我冒充叶晴身份来到苗月、你便像换了个人一样。当初真是我大意、一直不明白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是后来我猜到了。从你跟黎初回晴岚、隐居、又上了战场，还特意去了雪石路，我才明白，原来属于我们之间最最重要的记忆和秘密，你竟是失落了...”
“如果我没猜错、如果你肯押上性命与我赌这么一次...”林上卿说着、目光对上了林上雪的，“饮下这杯茶之后，你将会变成你最痛恨的样子...”
他断续说着、似乎开口这样细微的动作竟是叫他疼痛难忍：“但是...也是最真实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