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
吴玄看清涯多半熟睡了,轻轻把门从外面锁上,然后将提前备好的信笺从门缝塞进去,接着转身施展轻功,迅速向一个秘密地方赶去。
深夜的京郊异常安静。只能零星看到几处如豆的灯火,闪烁莹黄。吴玄到一处转角的客栈停了下来,推门而入。
“阁主,您回来了。”为首的女子深鞠一躬,恭敬驯服地替吴玄换下外套。
“阿真和林上卿那边怎样了?”
“正如阁主的计划。”女子单膝跪地,谨慎答着,“苏雨真已死,小人已化了她的尸体。至于林上卿……倒有些奇怪……”
“哦?”吴玄玩味地扬起了眉。
“苏雨真死的时候,他并不十分伤心的样子。或者说…”女子微微皱眉,“那表情,反到有些像是、在笑。”
“不过他现在没有祈星阁庇佑,没有林上雪保护,还没有了苗月王这个空名号。他已是失去了一切心爱之物,只能像游魂一般流落街头,”女子说着,口吻不小心带上了淡淡的怜惜,“再加上他生来体弱,不断生病,那情况当真是惨不忍睹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吴玄淡淡说着,“谁叫苏雨真太单纯了,竟然信了我这个敌人的话。我一开始见到她、决定利用她的时候便在她身上下了肠穿肚烂的毒,最后才会放心她带着林上卿走。结果…哈哈哈哈……她竟以为我被她感动了!”
“真是愚蠢至极。”吴玄讽笑着,眼中不带丝毫怜悯。
“啊、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林上卿这样能算惨吗?离歌,”吴玄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你忘了,他可是长着一张比女子都漂亮的脸,本来就不应该僭越本分去惦记女子,而应该被男人好好疼爱。”
“阁主的意思是?”女子犹疑。
“当年我在李之仪府上被当做娈童玩弄,不堪之至。这种滋味,我要他十倍偿还。”吴玄满载笑意的眸子忽然多了一抹血色,“你知道的,帮他找个好地方,在他死之前,每日每夜、且要他好好享受。”
女子不自觉发起抖来、一时忘了回应。
“怎么了,离歌?”
“阁主是说,要他被人蹂躏至死吗?”
吴玄略为不满地皱了下眉:“怎么,你没听懂?”
“不…”她立刻回答,以往吴玄的血腥作风回到她的脑海里,叫她一阵战栗。是的,在这个祈星阁,吴玄是绝对的,她必须无条件服从,“属下领命。”
“你可以下去了。”
“是。”宋离歌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吴玄微勾起唇角,心绪依旧平静。他的眸子仍是深海般的悠远沉着,叫人看了便不自觉被吸引。小时候他尝试过相信这个世界,世界负了他。那年他把陈清涯带回吴宅,因为她与吴涯过分相像,他爱屋及乌,也待她极好。
后来父亲只道因为不能言说之因、说是不得不把清涯送走,自己绝不怀疑父亲和清涯,便任凭身边忽然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结果呢,竟是这世上他最信的两个人都欺骗了他。父亲害死胞弟的事实叫他几乎疯掉,他挥刀斩下吴繁的头颅之时,也斩断了和这世界的羁绊。
再有一次,他尝试相信林上雪林上卿,因他们的温存让他怀念动容,可是也当真是讽刺,他们又负了他。
所以对他吴玄,这世界有何不可乱?有何不可欺?又有何、不可弃?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喃喃自语道,“为了最后一场天下劫、我只好打破你的宁静了。”到这里他脑中浮现出一个纯洁无暇的笑靥,他立刻将其挥散、施展轻功向某个地点飞掠奔去——那是黎初内心伤痛最深的地方、最畏惧眺望的方向。曾经在那个地方,他眼睁睁看着黎幽跳下悬崖,“该见见面了,郑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