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黎明的时候她终于伸了个懒腰，道一句‘乏了’，要和黎初作别。
“你耗我在这里一晚上、又不说黎萱的事，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黎初微怒。
“这个嘛……”清涯笑着，活脱脱像一只小狐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何必现在问我。至于黎萱，本来也是没什么用的家伙，你既是这么要紧他，把他领回去便是了。”
“你——”
“他在我吴宅地下密道，你们拼命想封查，实则早被我运走的金子存放的地方结结实实绑着，外加十公斤炸药。”她依是盈然笑道，“要去救他便快去啊，否则再等几分钟、黎萱是不是还有命就不好说了。不过你要是随随便便去救他，你们会不会一起被炸飞、这……”她头痛地蹙了下眉，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也是不好说的啊。”
“所以就开门见山啊。”黎初的耐心已经全被清涯耗干净，“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好。”清涯微勾唇角，话锋冰凉，“玄留给我一封信，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她顿了一秒、看到黎初略微惊讶的神色、断定吴玄没有骗她，便继续说下去：“林上雪才是霜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真是感人啊、陛下。”她忽的贴近了，在黎初旁边单腿半跪着，姿势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所以你为了救上将军而陷害我，我不追究。可是另一方面，你和她还害过玄，我必然要追究。”
“你忘了林上雪在云空是怎么待你的了？你欠她的怎么还？”
“我已经不欠她的，替她逼死七殿下之后，我不欠她了。”她终于收敛笑容、眉目满带杀气，“别想给我洗脑、我不听——”
“黎初、你是不是忘了谁在要挟谁，”她继续说道，“能向你解释一下，已是我最大的仁慈。现在我不会对任何人手软——你老实交代、林上雪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黎初激烈回应，“我也在千方百计找她。”
“你若是不说、黎萱可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她神色冰冷，“再等一刻钟，炸药就会被点燃。”
「这——」
「这——」
「老天、黎萱他——」
“可是我确实——”
忽的听到房门微微响动，紧接着灯灭了。安静来得诡秘而可怕。狭小的空间似乎顷刻被倒扣进无边无际的暗水，只听得剑尖划过空气，无形的物质随着剑尖被整齐切开。
“谁？”清涯心下一怔，转过身去，然而来人的步伐太快太轻，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防备，便被剑尖抵住脊背。
“你的人已经皆成了我的刀下魂。”女子的声音带着浸霜的凛冽，“现在轮到你做选择题——放了黎萱，或者给黎萱陪葬。”
黎初听着这个声音、不觉胸腔翕动、万千感怀皆成了一个句子。
“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林上雪答着，“黎初，为让你独自背负，对不起。我保证、此后、我再也不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