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梨若和夏临相遇这一刻停止了。
“那时你为什么走掉,为什么说不能与我在一起远走高飞?”夏临问她,我和喧凉完全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只是默默坐下,重新回到角落里。
“因为我怜叶鸣煜。”她终于说出口,看着夏临心痛惋惜,“我怜叶鸣煜,正如我爱你黎幽。而你杀了他,叫我心酸薄凉。”
“今天一面不过是巧遇,我不该见到你,必然很快离开,你也就当没有见过我吧。”
“这算什么?”夏临抬眼望着她,语调切切,“你说清楚,苏梨若。什么叫「不该」?什么叫「离开」?我黎幽不明白?你有什么委屈、何苦,为何不能和我说?”
苏梨若不再应他,转身离开,夏临和喧凉同时追出去,然而苏梨若轻功那么好,简直像是雨燕一般瞬间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夏临仍不放弃,喧凉却直接挡在他面前,神色像是落叶一般肃杀。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郑喧凉,她竟也有这样的表情,可以震人心魄。
“夏临,你何苦去追她?你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你此生艰辛还不够吗?我姐姐是这世上最纯洁朴素的女子,你和她好好与世隔绝的呆着,终其一生不就好了,何必又这样自讨苦吃?”
“可是那是苏梨若。”夏临挥剑,针锋相对,“那是我唯一的知己,我怎么放心她独自离去?”
“喧凉,你若是不让路,我便连你一起砍了!”
“好啊!”喧凉一笑、讽刺意味颇深,“你倒是对我动手啊!”
正在两人僵持的功夫,强盗们发现异动,一窝蜂围上来了。喧凉护着我,夏临御敌。我从没想过他的剑术竟是如此精妙,一剑惊寒,衣衫都不曾染血。没过多长时间,这些不知轻重的强盗便尽数倒下,然而苏梨若,是追不到了。
喧凉和夏临不再争执,最后终于送我回去。
喧凉生闷气,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肯理会。我和夏临处在一处,问他他的过去。我听到的那个名字「黎幽」,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临叹了口气,终是把一切告诉了我。
字字心酸。
我抱着他,情不自禁。他在我怀里一直颤抖,就像失去了家园的迷路的小兽。今日我叫夏临——现在该叫他黎幽了,和喧凉出去,本是我设计好的,就是想看他真心一笑。那个白胡子老头,那家客栈,我和喧凉的感应,还有什么书上说,都是为此。当时心里还想,说不定此后、夏临真以为我是个榆木脑袋了。然而我只想着一切都值得,只要重见他的真心。结果呢,上天捉弄、我们偶遇了苏梨若,又害他伤情。
总觉得他背负的太多,可没想到、竟难过到这种地步。
我温柔描绘着黎幽的脊背。他真是漂亮得天生完美。脊背笔直美好,肩线线条干净利落。隔着那层丝质的衣服,我写道——
「黎幽、你要走了吗」
“是的。去找梨若。”
——我本以为会用尽此生在守候喧凉,然而现在,我觉得不得不跟着他。这故事太惨烈、害我心痛。这个孩子,唤我怜惜。叫我不得不牵挂。
——我愿尽这绵薄之力温暖他。
「黎幽,带我一起吧,一起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