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苑华府是城市里最高档的小区之一,每层就两户,独立电梯直接入户,住这样的公寓,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完全保护自身的隐私,当然,最大的缺点是你可能永远都不认得对门邻居。个人隐私是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想必唐月芝也看中了这一点,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的秘密,就把这个地下俱乐部开设在这里。不过对警方来说可不是件有利的事情。
检查书柜的时候,郑少扬发现一个暗格,里头装着一只小保险箱。如果不是仔细的一格一格细细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保险箱的存在。可能主人觉得藏在这里很安全,保险箱都没有上锁,只是把门给关住了,被江小超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保险箱里没有放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只放着三本记事本,打开一看,其中一本登记着客户信息,随手一翻,就看到好几个颇有名气的名字,另一本却记着许多化名,还画了些奇怪的符号。最后一本上详细记着账目。
“队长,有人发现叶长安了。”孟慧接到电话通知之后,立刻跑进屋里来找郑少扬。
“他在哪儿?”
“青台公园,离他上班地方不远的一个自然公园,张局让咱们马上出现场。”孟慧表情很严峻。
“出现场?!”郑少扬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叫梁雪一起走。”郑少扬面色阴沉,他简短地向江小超交待几句,就匆匆走了。
叶长安的尸体是被青台公园的夜班保安发现的,就在公园景观小银湖岸边的树林中,尸体被发现时趴在地上,双手反剪绑在背后,凶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用铁丝绑着他,皮肤已经血肉模糊,更恐怖的是他已经身首异处,头颅滴落在几步开外,上头沾满泥土血污,恰好是脸向上,眼睛不甘地睁开,口中被堵了一团东西。
“你看这像什么?”梁雪看了一会,转头问郑少扬。
“斩首,这是在处决他。”
“他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梁雪蹲下身检查叶长安的尸体,她一眼看到叶长安手紧紧攥着,右手手心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用力掰开,才发现,在他手心里是一枚戒指。
梁雪突然惊叫起来,说:“少扬,这是天雅的戒指。”
“你怎么知道?”
“之前跟天雅逛街时,在专柜买的,戒圈里还刻了天雅的名字。”梁雪拿手电照着戒指,郑少扬看到在戒指内圈里面有ZTY三个字母,正是朱天雅名字的拼音缩写。
这时,搜索公园的同事们也回来了,除了叶长安之外,并没找到朱天雅。郑少扬不知道此时是应该紧张,还是感到庆幸。无论怎么说,找不到总比发现尸体要强。
“这算什么意思?提醒我们天雅还在他手里吗?”梁雪第一反应就是凶手在向他们示威。
“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找到天雅。”郑少扬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什么?”
“这戒指能先给我用一下吗?还有你的车钥匙。”郑少扬问。
梁雪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把东西给了他。
郑少扬还在贵苑华府取证时,王梓晗已经到达刑警队,进大门时,刚好遇到张局,十分热情地带他进去,一路走,还一路强调了到他们刑警队来工作的诸多好处。虽然王梓晗早就决定要自己开事务所,但也不好意思直接泼张局的一头冷水,又想着他毕竟还是郑少扬的上司,太抹人面子恐怕对郑少扬以后的工作没好处,就一直呈乖巧懂事状,微笑点头,答应一定认真考虑。
幸好这时,有个年轻刑警急匆匆走来,低声对张局讲了些什么,张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就在走廊里跟王梓晗道别,然后,匆忙离开。这才算是替王梓晗解了围。郑少扬不在,他没事可做,只好在郑少扬办公室里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也就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拍自己的脸颊,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朱天雅蹲在自己面前。
“天雅,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跑哪儿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都快急疯了你知道吗?”王梓晗立刻坐起身,惊讶地问道。
朱天雅却满不在乎地笑笑,说:“身为一个贡献卓著的八卦记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会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躲躲清净,好让我这个被各种小道消息充斥,几乎都要爆炸开的大脑得到休息。”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这里有这么爆炸性的新闻等着,你会舍得休息大脑?”王梓晗压根没信朱天雅的鬼话,他仔细端详了朱天雅一番,她似乎并没什么奇怪之处,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眼睛也不像往日那样神采奕奕。“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梓晗担心地问她。
“有点累,你干吗在这里睡觉,小心感冒。”朱天雅问他。
“我给少扬送小笼包当夜宵,他出现场,让我等他。”
“小笼包?!”朱天雅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晚上在少扬家,和干爹干妈一块现包的。”
“我去!我都失踪了,你还有心情包小笼包吃,你有一毛钱关心我的意思吗?”朱天雅很生气。
“你要不要吃?”王梓晗赶紧讨好地问她。
“才不要,我好饱。不过,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算了的,我真是交友不慎,怎么就跟你这个坟蛋交了朋友55555……”朱天雅假哭。
“天雅……”
“肿么肿么?”
“我看久了你的御姐范,真心见不得你卖萌,这不适合你,你能收敛一下咩?”
“讨厌!对了,少扬出什么现场去了?是不是又有人被杀了?有新闻你一定得提前告诉我啊。”朱天雅把郑少扬的转椅拉过来坐。
“去唐月芝家了。”
“咦?他是怎么查到的?”朱天雅惊讶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王梓晗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抱歉,我去你办公室了。”
“什么?你开我电脑了?王梓晗,你居然帮一个警察来偷我的独家秘密资料,你!”
“警民合作,警民合作啊亲!”王梓晗双手握着耳朵,陪笑说。
“合作你个头,他不会自己查吗?用了我的资料,连线人费都不给,而且,更可恶的是,他连现场采访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个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你说,你是怎么猜到我那电脑密码的?”
“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嘛。”王梓晗傻笑着说。
“没错,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知怎么,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朱天雅心底为数不多的柔软神经,她的表情和口气都柔和下来。“王子,王叔曾经算过我的命,我是天煞孤星,父母伴侣子女这些最亲的人,都会被我克死,最后就剩下我一个孤独终老。”
“老头子肯定是瞎说的,你别信啊,他说的又不是全准,那个时候肯定是发昏瞎说。”王梓晗赶紧安慰她。
“不,我只是觉得,也许会被我克死的不只有至亲,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王子你和少扬不要再做我的朋友了好吗?我怕有一天,真的会害死你们的。”朱天雅突然很认真地说。
“天雅,你这胡说什么啊?我们会成为朋友,也是咱们命中注定的事情,别担心,你不可能害死我们的,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王子,要是我永远都不见了,你和少扬都要答应,千万别去找我,就让我这样安静的消失掉吧。行吗?”朱天雅慢慢站起身来。
“天雅?”王梓晗这时开始觉得不妙,朱天雅跟往常完全不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都开始慢慢的透明了起来。“天雅?!”
王梓晗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却一下子消失了。
“王子?王子?”
王梓晗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满头是汗,他看到郑少扬坐在自己躺着的沙发边缘,他刚刚把自己摇醒,看上去非常担心他的状况。
“做噩梦了?”郑少扬问他。
“天雅,刚才天雅在这儿。”王梓晗指着那把转椅。
“天雅?那你就是在做梦。”
“看这椅子,刚才她拉出来的。少扬,天雅可能出事了,刚才在这里的应该是她的魂魄。”
“别说的这么吓人。我刚从现场回来,叶长安已经死了。”
“天雅呢?”
“我们没找到天雅的踪迹,但是发现了这个,王子,你有别的办法吗?”郑少扬把戒指拿出来让王梓晗看,试探着问。
“我能找到她。”王梓晗从到办公桌前,拿了一张白纸,将那只戒指放在纸的中央,他将左手食指中指并起,挡在自己的眼睛前面,口中低声念叨了几句,然后一下子将手指拍到了戒指上,大喝一声,“起!”那个戒指居然就真的立了起来。
“天雅,来!”王梓晗又喊了一声,郑少扬办公室中的灯光一下子熄灭,在门的方向渐渐闪出一丝荧光,很快,朱天雅的身影出现了。
“天雅,你在哪里?”王梓晗紧张地问。
“我不知道。”朱天雅缓慢地摇摇头。
“是什么人抓走你的?”王梓晗又问。
“我没看清他的样子。”朱天雅敛下眼帘,想了想,又摇摇头。
“你再想想,任何细节都可以。”
“那人的手,他拍我的肩的时候,他的手很白,指甲却很长,他的手背上有个纹身,是……是……”朱天雅努力地在想。“是一个牛头。”
王梓晗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死灰,他离开办公桌,走到朱天雅的身旁,从口袋中抽出几张符纸,点燃,绕着朱天雅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两圈。
“王子,你干什么?我很难受,让我离开这里。”朱天雅一下子瘫坐在地,她双手捂住脸,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王子?!”郑少扬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这个时候,才疑惑地开口,他真的不知道郑少扬到底要干什么。
“天雅,听我说,忍着,我们去救你。”王梓晗急促地说着,一面拉着郑少扬让他跟自己走。
“王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刚才那个是……天雅是不是已经死了?”一出门,郑少扬就焦急地问他。
“她没有死,但如果不尽快找到她,她会生不如死。抓走她的人是傀儡师,手上纹有牛头,是那个行当里最厉害的人物。他不需要杀死人,他可以把一个活人当做他的傀儡。刚才你看到的天雅,只是她魂魄的一个部分,傀儡师施展法术之后,有一部分不容易控制的魂魄就被从身体里赶了出来。如果不尽快让这部分回到她的身体中,这部分魂魄很快就会消失,我现在暂时把她锁起来,她的确会很难受,但能给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