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爱，不比任何人少。你是曦儿也好，不是也罢，只要有一天，你明白了，便让人把这玉佩派人送回。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接你，永不改变。”手摸着掌心中的玉佩，似乎还带着方璃堂的体温。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有些微肿，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昨夜哭了多久，才能在一大清早，从小以那般温文尔雅的样子，等在孟府门口，在她离别之前，将这玉佩交到她的手上。
“小姐，上车吧。”水袖伸手要扶孟汝曦上马车，轻声说道。
“别，现在你可不能再这么服侍我了。”收起思绪，孟汝曦看着水袖微笑道，“你现在，可是刘大少爷的人呢，哪能让你服侍我？还有，也不能再叫我小姐了，你的身份，可比我尊贵了。”
水袖的脸霎时便红了起来，小声说道：“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孟汝曦摇了摇头，“我可是说真的，往后你便是少爷的人，当真不能再叫我小姐了。”
“那……”水袖有些迷惘，“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就叫名字吧。”孟汝曦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称呼。
水袖还是摇了摇头，“这我叫不出来，怎么能叫你的名字呢？”
“除了叫我名字，你还能叫我什么？”孟汝曦笑着，“叫声来听听吧。”
停顿了很久，水袖才略带尴尬地叫了自家小姐的名字，“汝曦？”
“挺好。”孟汝曦笑着看向水袖，两人便自顾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相伴了十五年的主仆两人，竟会有一天有着这样的境遇。
“你们快上马车吧，要启程了。”腾旭尧将刘彻扶上马车后，便跨上马，回头催促。
孟老爷与孟夫人只是相扶着在一旁看着，该叮嘱的话，孟夫人早早便说了许多遍，无论如何，眼看着才回来一年不到的女儿又要离开，心中便是不舍，只得默默抹着泪水。即便刘彻说了，孟汝曦只是陪伴水袖一阵子，很快便会回来，可是谁又知道，倘若入了宫，这个女儿又是否能够如期回来？与方家的婚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倘若汝曦不能再宫中有所造诣，这回来了，后半辈子又该如何？可偏偏，这皇命不可违。
孟汝宵却清楚，妹妹这一去，便是要跟着腾旭尧了，他只希望腾旭尧能够加官进爵，即便不能，也希望不要失了皇上的荣宠，保得一世平安，将来有一天能够来到孟家提亲，这才算是一个着落。
方璃堂始终沉默，只是当孟汝曦走向马车时，回头看着这终要别去的家园时，便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孟汝曦盯着他的手，弯眉轻笑，不再言语。
朝着所有人用力点点头，孟汝曦大踏步向前走去，孟府的丫头扶着她与水袖小心坐上马车。在腾旭尧的吩咐下，车夫挥鞭上路。
车开始加快了速度，水袖支撑起车帘，让风透进来，“我们竟然又要回到长安去了。”
“呵呵，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再去长安。”孟汝曦微微支撑起身子，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树木，轻声回答道。
“不知道回到长安，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即使到现在，我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这么轻松的就留在少爷身边么？”水袖还是有些不安。
孟汝曦看着水袖只是笑，随后才说道：“他放着国事不管，远到这洛阳只为了带你回去，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想留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其实再容易不过的……只是……”
“只是他是皇帝，我这样一个女子对他，又能维持多久的新鲜感……又要在那**，怎么安生……”水袖将孟汝曦想说的话，接了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黯然。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带你回宫，亦或是把你养在宫外，可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薄幸，这**的女人，有多少女人向往，又有多少女人困在里面无法离开，这些，你可都想明白了？”到底还是不放心，经管这话刺耳，孟汝曦却还是要问。
水袖笑了，但笑容却还是带着些许幸福，“原本，我以为我与他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若能离开便能忘了一切，可当他又那样清晰的在我面前时，我突然就告诉自己，不论未来他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若我能在他身边，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愿意，至少我还能这般爱过，我不会跟任何女人争夺他，我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没了自我没了尊严，我只要他记得我我最好的样子便可以了……”
孟汝曦叹了口气，水袖的话，让她不禁想起了将来那个叫做卫子夫的女人，她做了刘彻几十年的皇后，不争不抢，却依旧不得善终，只盼望水袖，真的能够安然。想了想，那日跟随水袖去长安，不过是个借口，如今她何必真的随她去长安？一是为了需要，另一个理由，便是放心不下水袖，到底还是不能安心，那个深宫，她还是要去，她不能放任水袖一个人留在那里，刘彻即便想护着水袖，又能护到何时？当那个叫做卫子夫的女人出现后，水袖便只有她了。这些事，她却不能说，可既然水袖已经有了觉悟，那么她，便要陪着水袖度过那必然到来的凄苦。
因有女眷，又是马车，这路，走了三天，离长安也越发近。记得一年前，与哥哥，水袖，又苦又累地走了十多日，可即使那般难熬，却是那样清晰在眼前，如今，还是她与水袖，哥哥却换成了旭尧，去奔赴一个不知的未来。摇摇晃晃的马车，缓缓前行。
孟汝曦将车廉拉的老开，春日的正午，带着些许微风，周围是一片春光，满眼的绿意。二人聊着闲话，马车缓缓向前，来往的行人，车辆渐渐增多。大概离城门也不会太远了。孟汝曦深深地吸了口空气，便放下了车帘，长安，她就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