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喏巴歇王国皇都,国王的寝宫之内,一间幽静隐秘的密室之中,查那耶班扎国王和尤里努斯王子父子二人相向而坐。
二人面色都十分凝重,只见尤里努斯王子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道:“父王,不知今晚春桃和冬梅二人能否成功。”
查那耶班扎国王虽然镇定许多,却也掩不住神情间的一些焦虑,“纵使成功作用也是有限。拜里曼苏尔勾结那个叫格鲁耶巴的西藏喇嘛,这些日子已在皇都内掀起了一股冲击王国佛教的热潮,他虽未明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格鲁耶巴的矛头直指明贤大师。唉,偏偏国师在这紧要关头离开王国,去他国游历讲道,怎不叫人心焦。”
佛教乃至明贤国师对麻喏巴歇王国的重要性,尤里努斯身处王权中心,自然也是深知其中厉害,当下语带不满道:“国师不在皇都主持大局,却到他国传教,又险些在满刺加国遇刺被害。明贤大师心中只有佛教,对王国的安危却不甚放在心上。”
查那耶班扎国王面色一整,目光中射出几分严厉,肃容道:“国师的胸襟见识,岂是我等俗人能知晓的。你身为王位的继承人,以后可不许再对国师这般不敬。我国佛教徒众多,国师在教众中更是恍若神明般的存在。宗教只是治国的工具,民众却是治国的根基,若是对国师不敬,可是会撼动我王权的根本。这个道理,你可要记牢了。”
尤里努斯王子听到查那耶班扎国王的训斥,不由面露羞愧,“父王教训的是,儿臣思虑不周,鲁莽了。”
查那耶班扎国王见尤里努斯王子语气诚恳,微点了点头,旋即冷哼一声道:“拜里曼苏尔和格鲁耶巴也太低估了国师的影响力了。国师在我麻喏巴歇王国几十年打下的基础和积累的威望,又岂是这个西藏喇嘛短短数日就能取代的?纵使格鲁耶巴借展示神迹吸引信徒,也休想如此轻易便取代国师的地位。”
尤里努斯王子闻言,担忧道:“儿臣前天方回皇都,便听说大家最近都在议论那个西藏喇嘛,听说有许多人特地赶去拜里陵庙,或是聆听教义,或是求医治病,似乎格鲁耶巴风头正劲啊。”
“宗教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只有交给国师应对。我已派人通知国师速速返回皇都,大概不日便可抵达。”查那耶班扎国王沉吟了一下,又道:“关于格鲁耶巴的传闻,本王也有所耳闻,只是流言传得那么玄乎,若非有假,便是使用了见不得人的伎俩。若格鲁耶巴真的可以轻易招来神迹,代神的旨意行事,又怎会从西藏远度重洋来到我国?中原泱泱大国,又怎会对苯教不加以重视?”查那耶班扎国王不愧一国之主,虽非亲见,却也推测的大致不差。
查那耶班扎国王冷笑一声,又道:“不过,格鲁耶巴也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要去迷离岛挑战南宫孤,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尤里努斯王子闻言大吃一惊,旋又面露喜色道:“还有这等事?这南宫孤威名远扬,别人不知道底细,王叔还能不知他的厉害?”
查那耶班扎国王目露深思道:“拜里曼苏尔和格鲁耶巴若非有什么倚仗,便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否则,纵然拜里曼苏尔等不及要抢夺王位,也不会如此鲁莽吧?”
尤里努斯王子点头赞同道:“父王说得也对。这些年来,王叔为人也真够小心谨慎的,若非我一直做出这般惹花拈草的风liu废物模样,只怕他的野心,还不会这么快便暴露出来。”尤里努斯目露几分得意,“哼,全皇都的人把我当成只知玩乐的纨绔,又怎知我的深意。”
查那耶班扎国王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带着欣慰之色,“本王只得你一个独子,却不是一件憾事。等剿灭了拜里曼苏尔一党,本王便正式立你为皇储,日后好顺利继承王位。”
尤里努斯王子闻言忙站起身来,向查那耶班扎国王深深施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儿臣谢过父王信任,儿臣定不负父王齐王。”
“嗯,”查那耶班扎国王赞许地点点头,随口问道:“前日你跟我提起,除了春桃和冬梅这两个女人,你此次还从中原带回了一个郎中,不知此人如何?”
“儿臣刚回皇都,忙着处理这些日子手头积累的事情,倒是没顾得上向父王详细禀报。此人叫白念宋,医术的确高明,连广州医术世家颜自华都对他赞赏有加。”尤里努斯王子见父亲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继续道:“不仅如此,白念宋的一身武功也是不凡,在满刺加国若非他相救,只怕国师已经遇害了。”
“难道救国师的就是此人?”查那耶班扎国王惊讶问道。
“正是。据威查亚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原本还不甚相信,可这两日命人调查了那个刺杀国师的喇嘛,方知这个叫多吉的喇嘛原来是格鲁耶巴的弟子,四大尊者之一。以格鲁耶巴挑战南宫孤的实力,也可想象身为他弟子的多吉的武功定是不俗。可白念宋当日,举手之间便轻易将多吉震退,由此可见,这白念宋的武功如何厉害了。”
与尤里努斯王子当初闻知白念宋身怀绝技时的复杂心情一样,查那耶班扎国王也露出了半喜半忧的纠结表情,“此人能为王国所用吗?”
“这一路上儿臣观其心性,此人十分谦和有礼,平易近人,完全一副书生模样,但无形中又给人一种距离感,虽温和却无法亲近结交。”
“哦,这白念宋可有何异常举动?”
“这倒没有。只是儿臣听他偶尔提起,他此次来到王国,游历的成分居多,大约不会在王国久留。”
“哦,”查那耶班扎国王长吁一声,似有几分失望,又似松了一口气,“只要此人没有什么敌意,就随他去吧,这等高手,可不能轻易得罪。”
“是,儿臣理会得。”尤里努斯王子恭声答应了,“宴会就要开始了,父王是否这就去出席?”
“好,就让咱们瞧瞧,春桃和冬梅能否在皇都上流社会制造出一些影响来。”查那耶班扎国王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模样笑言道。
尤里努斯王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得,“哪个男人不爱色,哪个女人不爱年轻?春桃和冬梅,定会让男人着迷于其色,女人着迷于其艺,凭着身为女子的便利,自由出入王公贵族之家,与那些贵妇人结交,打动她们的心。哼,我就不信,会没一点效果!”
“嗯,咱们控制不了民众的信仰,便交给国师去做。这上流社会的事情,咱们倒是可以一试。”查那耶班扎国王目露厉色,“虽然除了少数忠心的臣子,大臣们在抉择的时候都是利益当先,但对拜里曼苏尔的挑衅,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