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回到厂里
经过长途巅波，家良于第三天下午终于顺利的回到了厂里。到宿舍就向老乡李永根，从侧面探听一下厂里和车间里对他超假等事情的态度。李永根摇摇头说没有听说什么，家良就稍为放心了。知道李永根还不知道他回家时经过鹭江卖钢笔的事情，看来周主任没有把事情告诉别人。他对周主任充满了感激。毕竟是部队上的老上级对他这么宽宏大量。只要这事不给他声张出去，其他超假的事就好办。那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他在家时还给劳资科和周主任写信来过。就是为这事批评也没啥。
他记着要立即给雪梅寄学费的事，第二天他赶快去劳资科销假，到财务科拿八月份的工资，报销二分之一的路费。他担心八月份的工资可能拿不到，至少要打折扣，给个一半就不错了，因为八月份一天也没上班嘛，凭什么再发给你工资？要不给他也忍了，谁叫他超假那么多？没有想到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顺利，劳资科长叶英见他回来了很高兴。还说他回去两个月胖了，在家里你父母给你吃什么好东西？这两个月在家里过得很愉快呀？家良都微笑着一一回答了，一点也没有提八月份一个月没上班要扣工资的事。并在路费报销单上签了字，叫他去财务科领路费。
到了财务科，那个江苏藉的喉咙有点沙哑的翁科长，看了劳资科的签字也向他友好地点点头签了字，把报销单交给了出纳。结果他不但拿到了一半的车旅费。把八月份没有上班的工资都顺利地拿来了，家良高兴极了，一椿心事落了地。他到厂里时，已身无分文，在车上全靠母亲给他的茶叶蛋充饥。母亲给他的二十元钱除了路费，买张从家乡到鹭江的车票是十八元八角七，剩下一元多点钱，在火车上三天两夜，他只买了一碗面条吃，和在江西转车的鹰潭车站等一夜车买了两个饱子吃，只剩下几角钱。一路上只喝点水，如今一下子他有了四十几元钱了。
拿到钱马上给雪梅写了一封信，当末到邮局给雪梅寄九月份开学的学费和伙食费。
事后他问人家，怎么八月份他请了假没有上班厂里也不扣他的工资？人家告诉他说因为他现在还不是正式工人，是学徒，学徒的工资算是津贴费，所以就是超假了也不扣工资，超了假一般的批评几句就算了。你在家里有事，只要及时向厂里有关部门请了假，就是纠正当正式工人了，一般厂里也不扣工资的。
家良庆幸企业领导对工人的厚道，也感到国营企业对工人的照顾。
给雪梅寄出钱后，又给给她写了一封平信，剩下的钱买些饭菜票，家良的心算是安定下来了。吃过晚饭后他去找周主任，因白天他回市里的家里去了。
周主任住在办楼里楼梯口的一间小间里。他已吃了晚饭正在洗脸，包家良乍见到他脸不由的红了起来，因为这趟回去，不但超了假，还在鹭江做了那桩羞耻的事情。当时要不是主任在电话里保了他，他都不能及时回家，差点要给鹭江思明路派出所扣起来了。
“中队长，我回来了。”家良进去心中忐忑不安地讷讷地说。他还习惯地称呼他在部队时的职务。
“哦，是包家良！”主任绞着毛巾回过头来，他是个瘦削和谒的三十五六十岁的河北人。曾是前线海岸炮兵连的一个连长，因为患过肺病身体健康欠佳才转业下来的。
“你回来啦。坐吧。”主任热情地招待他。
“我昨天就回来了，昨天我来找您过，您不在。”家良在眠床前一块方凳上坐了下来。
“嗯，昨天我去市里开会了。家里好吗？”
“家里还好。”家良低着头，先把那支主任在澡堂里检来的钢笔拿出来放在桌上：
“主任，我，我那次是糊涂了，做了对不起你对不组织的事，也对不起丢钢笔的同志－－－－－－”他吸吸嚅嚅地红着脸羞愧地说。
“嗯，”主任一面洗脸一面望着那支钢笔说：“你不用交给我，依旧你拿着吧。问问究竟是谁丢在澡堂里的。若查不着就交给统计员小林好了。叫他以后慢慢查。那件事过去了算啦！”主任安慰他说。
他绞干了毛巾，把它凉好，拿起一把扇子给家良说：“热不热？你扇扇，”他坐到床边沿抽出一支烟来吸着，热情关怀地望着家良说：“你以后得要好好干啦。可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了！”
家良感动地表示真心接受地点点头。
“当然，这趟假你来过信了，可时间太长了，一走就是两个月。今年下半年要开榨生产了，厂里事情多得很。虽然设备都叫安装队安装，你们电工也应该去熟悉熟悉。有时也要拉拉临时线的。”
对这样的批评，家良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他只是诚恳地不断地点头。主任看他这样又说：
“包家良呀，你要振作起来！要像个复员军人的样子，不要忘了你还是个团员哪。你不看看你们同时下来的人，你已经落后了！从复员大队下来的时候，柴天华，王云朋和你一样也是个团员，人家现在都入党了。可你呢？还稀里糊涂地一天到晚看杂七杂八的书，不好好干，技术也不好好学。
“别忘了，你是个雇农家庭出身的人，从小放过牛当过学徒。凭你出身，像你这样成份的人应该要争取入党，成为班组和车间里的骨干。可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老是想回家，回家，干革命那里不一样？你看我的家都比你还远呢，我不照样蹲在这里。
“我知道你家里有爱人，慢慢来嘛。据说她还在读中学，等她毕业了想办法叫她到这里来嘛，这里工厂还需要很多人呢。即使一时解决不了，也不能这样。总之你现在得要安下心来好好工作啦。”
听了中队长的话，家良心里发热直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多好的领导呀！简直像他的大哥哥，家良真是万分感激他！他超了一个月假，这会又犯了错误，还语重心长地这样谆谆地教导他，这样的相信他，鼓励他，他要再不听中队长的话，再不振作起来好好干，那就太对不起他，太对不起党了。
他决心听中队长的话，听党支部书记的话，从今后要急起直追，好好工作，好好学习技术，在生产中起骨干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