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有的人注定要错过,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亦或是来世,真的只能相望而不能相守。
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片纷纷扬扬的大雪。园子里的腊梅点点翠黄,缀点苍茫白雪中,寒风一过,枝头积雪摇摇坠坠,心底不禁也觉得无比伤感起来。
“姑娘,天凉了,奴婢给您拿了件袍子。”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身体骤然一僵,这声音是那般的熟悉,是听错了吗?空气中有莲香的味道,我乍然转过头,看到碧莲手上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袍站在后面,心底不禁落下千丈。原来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不由停留在那件淡青色的长袍上,金线勾边,花纹繁复,记得那时月灵在秋来的时候给袍子绣上的花纹,还是新色。
我叹了口气,对碧莲点点头,示意让她过来。月灵死后,郑王妃便安排了碧莲过来。碧莲做事利索,人很机灵。
得到我的允许后,碧莲便拿着袍子走上来,披到我身上来,便乖觉的退到一边,等候吩咐。
我回过头去,继续欣赏着窗外那片园中雪景。
“姑娘,是在思念月灵姐姐吧。”背后的碧莲忽然问道。
微微一怔,我回过头去看着她。一般的奴婢只会做本份内的事情,也没有胆量去这般揣测一个新主子的想法,看来眼前的这个碧莲却是个有胆的人也有识的人。在我的目光下,碧莲并没有胆怯,脸上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此人不简单。
我点点头,道:“月灵是为我而死的。”
“姑娘,奴婢为主子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请姑娘放宽心吧。碧莲虽然从前不常和月灵姐姐来往,却也觉得姐姐是个善解人意,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月灵姐姐一定不希望姑娘总是为她这般愧疚伤心。”声音平稳,说话有条有理。
我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有些饿了,你去拿些花糕来吧。”
碧莲点头欠身出去。
一袭青色的长裙平稳流转而去。
“苏姑娘!”小心翼翼的声音从窗外传过来。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身淡淡的青色素衣飘荡在眼底,棱角分明面容在身后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格外的清晰深刻,满身书生气息然而骨子里却又透着一股刚毅的气息,充满神秘而又迷人。杨素竟然躲在窗外一身的落雪。他谨慎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才安心的转过头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停了一下,一脸惊愕的问道。王府守卫森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这确实让我很惊讶。我慌忙站起身来“先别说了,进来再说。”
杨素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翻转跳进窗户里来。青衣飞扬而进,带着一股淡淡的冰凉的雪的湿气。杨素站在桌子边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便抬起头来对我笑。
“你怎么进来的?”
他笑了笑,忽然坏笑道,“我是变进来的。”
我哭笑不得,“王府是不能随便进的,要是被发现了会很危险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墙上爬进来的。”他笑了笑道,脸上笑容温柔。
“你真厉害,不过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他款款坐到窗边,伸手轻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笑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姑娘了吗?”
我浅笑一下,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杨坚杨大哥呢?”
“他回去了,我想在邺城再呆几天,想来找姑娘。”杨素毫不掩饰说道,便起抬头,笑意满满,一池春水,波光荡漾,绿水萦绕。
我微微一怔,脸不觉的有些发烫起来,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表达,但是刚认识就被表白还是让我难以接受,慌忙低下头,“杨素你真会开玩笑。”
“我可不是跟姑娘开玩笑,我就是想来看姑娘。有好些日子不见姑娘了,姑娘也没有去客栈找我,所以我只好来看看姑娘了。”杨素喝了口茶,看着我到。
我一抬头,便看到那满池春水的眼睛,心底不由的荡了一下,只能低头喝茶。
“姑娘,”这是门被敲响了,门没有关,随后碧莲便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坐在窗桌前的杨素,惊讶的在门口站了一下。但是脸色很快就恢复,慌忙转身把门关上。
我转头对她点点头,示意让她把花糕端过来。对面的杨素没有来得及躲避,只好安然的坐在对面,端杯饮茶,动作尽量的保持自然。
碧莲很识趣,微微低着头,莲步走来,把花糕放到桌子上,便乖觉的退出去,守在门外。
我盯着门外模糊地身影,心底不由叹息,她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比起月灵,她确实聪明很多。在这样的乱世,要活下去,太单纯是不可能的吧。
“杨素,这是新作的花糕,你尝一下。”
杨素放下茶杯,看着我点点头,笑容依旧那么的温柔,拿起盘子里的花糕,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赞叹道:“好香啊,甜而不腻,你也吃。”他又拿起一个花糕递过来。
我怔一下,这般盛情,确实不好推迟,只好接过,可是这时手不由一颤,对着对面正在笑的杨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便闭上嘴巴,转头看向门口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碧莲的声音:“是秋菊啊,你怎么过来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随后出现在门外,“是殿下让我过来的,殿下找苏姑娘有事情。”
“不知道殿下找苏姑娘有什么事情?”碧莲套近乎问道。
“这殿下的事情奴婢不好猜测,好像是带姑娘出去见什么人吧。”叫秋菊的丫鬟答道。
“我会通知姑娘的,你先去罢。”碧莲笑答。
“那你可要快些,殿下在正厅等着呢。”秋菊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毕竟奴才办不好事情,是要受罚的。虽然高长恭很宽容,但是规矩还是要有的。
“我知道,去吧。”
说完,那个娇小的身影便转身离去。门外的碧莲看着秋菊走远后才开门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