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房子不是问题
脚步声毫无顾忌，踢踏踢踏的，很远就可以听到。
王定界小心的往后退了退，道路完全遮挡在密密麻麻的玉米叶子后才停下来，仔细倾听。
脚步声近了，一句话不说，没有探讨，也没有玩笑，如之前一样两个人依旧保持静默。
这才是夜行的军纪。王定界一脸赞同。
对这样的好手，王定界不敢大意，只能远远的跟着，避免暴露。
跟的够远，远得险些让王定界跟丢，也绝不会让两个人发现不妥。
在一个支进去的小胡同里，王定界仔细确认后，悄悄爬上了江国涛家的房顶。
是不是江国涛还很难说，不过照进院子里的灯光似乎可以证明点什么。
几堆材料堆放在院子中央，上面映照出里面两个活动的人影，声音很轻，即使是在这个尚未建好的新房里，两人也是轻声细语地十分谨慎。
王定界只有把耳朵紧紧的贴在方面上，才可以断断续续的听到些片段。不过这已经足够确认他来对了。
“朱家的祖坟”
“有东西”
“确定无疑”
“明天”
“房子不是问题”
“一台拖拉机”
电灯熄灭，院子里一片漆黑。
这样的房子，王定界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只需扒着屋檐左右一晃，就可以安稳落地。现在他在院墙上略一接力，飘身落下。没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他不想高高的跳下，弄出咚的一声响。
这一夜王定界睡得从未有过的舒坦，作着美美的好梦。
再有三天，王定界就可以解除与江医生的约定，江医生保守他偷东西的秘密，王定界也不辩解，他自认为，听房比偷东西更为恶劣，所以甘心为江医生做工三年，管吃饭不影响上学。其实也没多坏，好多人都想给江医生送个孩子当下手，让自己的孩子混一个糊口的活计。江医生统统回绝，一个活话都不留。
在大家的羡慕里，王定界提起了江医生的小药箱，屁颠屁颠的跟在屁股后面走街窜巷，递药打针，更多的时间里是扫厕所，干农活儿，
就剩最后三天，王定界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真正的自由，一个人无拘无束，想听房就听房，想睡觉就睡觉，只要有饭吃，不被人捉住就成。
小学很快就要毕业了，再有不到两月，王定界已经等不及了，掰这指头数剩下的日子，天天算还有多少天就可以熬完他整个的学生生涯。接下来就是他闯荡世界的时间。
所以他并不在乎是否上学，也不用按时听课。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白天睡觉，夜间听房。
周一的课原本他不用去听，睡觉就好，反正也没人管，何况还有一个坟地的财路等着他去捕捉。
不过一想到，昨天的丝袜，绿钞，江医生被翻腾的一塌糊涂的卧室，还有他那一腿的黄屎，他就不得不老实去学校点个卯，安稳一天，省得将来被人惦记。
他上课照旧是迟到，平日里，夜晚听房，晚上不睡，不迟到才怪。
时机把握的很准，老师转身在黑板写字的功夫，王定界打开一道门缝，躬身挤进去，矮着身子，风一样冲到自己并不靠前的座位上，靠墙的一边，并不显眼。
即使是显眼也不会引起轰动，同学都习惯了，见怪不怪。老师也愿意落得清净，早就选择了视而不见。
王定界学校里甚是自由。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愿招惹医生的学徒，谁都怕师徒俩打针买药时下个黑手，两厢互不干涉，都守着各自的规矩。当然也没一个女孩喜欢，王定界也不觉得孤单，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被他偷听了不知几遍，没长开的小姑娘难入法眼。
秃顶的老头看到王定界大睡也不会管，只有他不是呼噜惊天，一切听君自便。
王定界很出息，挺着胸，瞪着眼，假装出一副乖宝宝，好学生的模样。其实他两眼一直不停乱瞅。捕捉“偷黄瓜小队”放出的任何不同寻常的神色。
小胖子康红一脸的骄傲，显然没什么不好，更别提什么虐待，另外三个，即使没有对视，王定界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即将喷发的熊熊怒火。
所以在下课的第一时间，王定界就飞出了教室。在不显露听房练就的身手时，在朱佳启他们三个面前，他只有吃瘪的份儿。
他逃的不是很快，搞出一个蹿房越脊的速度，不得轰动一村的公民。
所以在校门口，长腿朱佳启就赶到了身后，后面还紧紧跟着仨，王定界也纳闷，胖胖的康红怎么也跑的这快。
王定界俯身抓起一把土向后扬过去，轻轻脱身。朱佳启带着三个学弟在背后又追又骂。
跑到村口，王定界终于弄明白了原委。
买黄瓜，赔钱，挨家长一顿臭打。小胖子没骂只是一路的哈哈笑着指挥狂追，显然又过起了司令瘾。一定，也不会挨打。
就算山村里的小伙伴能跑，七百米的街道下来，也没了再追的打算。
王定界轻松的拐个圈，绕道坟地里想看出点什么门路。
可是除了杂草就是坟丘，茂盛的杂草矮树挤在坟地里疯长连狭窄的小道也覆盖了看不出在哪。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杂草略有些倒伏，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看不出痕迹，王定界就绝不傻等。他还等着养足精神晚上跟踪呢。
虽然自己的狗窝并不怎么舒服，可是一躺下去就没什么了。
略微顶上门才睡觉，王定界总是这样小心，睡得也安心。江医生敲了好半，门擂的通通响，邻居都惊动了不少，才把睡死的王定界震醒。
江医生戴着草帽，一身的凉快衣服，衣角在风里飘，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模样，不过扣在头上压的很低的草帽说明事实并非如此。
江医生一边跟周围探出头来的邻居打着招呼，一边继续擂门。
王定界早就醒了，咚咚的响声不醒才怪。他扒着墙头，瞄了一眼，没看到维持局的大批兵丁，才假装睡醒的样子施施然走过来。
嘴里还不老实的谩骂，“敲什么敲，有病，进来得。”一边赶到门口拉门的同时悄悄挑开支挡的木棒，一边不着痕迹的拉开破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