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学校的一切让我疲于应付,学习学习再学习,直到头昏脑胀。准确地说,学校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重点大学的大门随时敞开,但是你永远想进去的话,必须先要经历一番彻底的折腾,学习一些日后注定无用的知识。
第一周的最后一天,我们全校进行体检,本姑娘身高一米六六,体重八十八斤。这是个好兆头,166就是一路顺利,八十八斤当然是发财的意思。但是医生很严肃地在我的体检表格上写了只有旧社会才会发生的事情:我,营养不良。我向医生表了决心,决定增肥,我要狂吃猛吃,好吃的吃个死,不好吃的死不吃!
第一周的最后一天,班主任婆婆正式通知我们,下周一开始,高一年级进行摸底考试,看看我们的知识掌握情况。也就是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也就是说,我们将在学校的排行榜上开开自己的位置,为将来的高考找到最初的起点。放学的时候周小白对我说:“妹妹,你的增肥计划失败了。”
一个痛苦不堪的周末,我觉得我肯定会考得很差,因为我觉得越复习不会的越多。我开始后悔在漫长的暑假玩的太疯,以至于现在后悔莫及。我妈跟我说,考不好也好,这样可以让我保持清醒,同时痛改前非迎头赶上。同时帮我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我们学校高一年级一共有14个班,按照每个班40个人算的话,那么就是说会有560个同学。一般而言,前一百名升入重点大学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能还有推荐的机会。而我现在的情况,估计最好也在200名开外,我妈对此忧心忡忡,我则更加担心不要考个正好250名。
星期一早晨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熊猫眼。我打着哈欠,对着镜子里眼泪汪汪的自己说:“猫丫头,加油!”
清晨的升旗仪式,凉风拂面,难得一个不错的好天气,我一边唱国歌一边想,让考试来得更猛烈些吧!
升旗仪式结束后,我们高一年级的全体同学开始按照自己的考号入场。陌生的考场、陌生的监考老师、甚至身边坐的同学都是陌生的。这场景让我的心怦怦地跳,为什么那么紧张呢?大不了排名最后,从头再来,重整河山待后生。
我们进考场的时候一个男生深情地朗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我进考场兮不复返。”引来一片哄笑。考官发卷的时候,那个男生问:“老师,您贵姓,下班后有时间吗,我请您吃饭?”他得到老师一个很温暖的笑容,老师跟他说:“行,只要你不作弊。”
考卷拿到手里的时候,我知道,折磨开始了。
两个小时后,我没精打彩地走出考场,校园里阳光灿烂。我的心情随着好了很多,抱着书在草地上慢慢走,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的温暖。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小静,停。”
我睁开眼睛,面前,一个男孩正在阳光下很灿烂地微笑着,我脱口而出:“流星雨啊。”
“诶,你怎么叫我外号啊?”
“你外号比名字好,叫着比较顺嘴。”
“也是哈。”他灿烂地笑,美的让人嫉妒,“你想什么呢?好像很惬意的样子?”
“没想什么,很累,有点困,晒太阳呢。”
“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反正都写了,就是不知道对错。”
“我也是。”
“……”
一时四目相对,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于是肩并肩默默地一起走,一起享受阳光,一起默默冥想。在考试如此紧张的中间,这也算是一种小幸福吧。
铃声响过之后,回教室继续上课,然后是简单的午餐,再然后是下午另一门课的考试。在即将崩溃之前,放学回家。
很自然的,我和陆星语走在了一起。起初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说什么,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说:“我给你变魔术吧。”
“魔术?你会变魔术?”
“略懂,我可以试试。”
我停下脚步,等着他变魔术。
“你的书包里都有什么啊?”
“书、本、笔袋、钱包……”
“笔袋在包里?”
“是啊。”我解开书包扣,把手机往夹层里塞了塞,“没错,我藏好了,你会把它变到你的包里吗?”
“那倒不是……你先把书包扣好吧。”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系好书包带,“我可要开始了啊——”
“行!”我捂紧了书包。
他伸出一只手,在我的眼前轻轻一晃,开心地笑着说:“好了。”
“什么好了?”
“你的笔袋还在包包里吗?”
我低头解开书包,笔袋真的不翼而飞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笑得特别得意:“厉害吧?”
“那我的笔袋呢?不会在你的包里吧?”
“真冤枉,我才不要你的笔袋呢,它在你自己的兜儿里呢。”
“我兜儿里?”我伸手摸兜儿,果然笔袋斜斜地插在那儿,大半截露在外边,“真是神了啊你!快赶上刘谦了。”
“刘谦算什么,你看见那个垃圾桶了吗?”
“垃圾桶?怎么了?”我看着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垃圾桶,胖墩墩的一个蘑菇的形状,“没什么奇怪的啊!”
他没说话,神神秘秘地伸出一只手,冲着那个胖胖的大蘑菇垃圾桶写了个什么字,“你猜,我写的是什么?”
“没有。”我摇头,“你再来一遍。”
他站到我身边,凌空对着胖蘑菇垃圾桶,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走”。
“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他指着垃圾桶,“开始了啊!”
我瞪大眼镜,盯着垃圾桶看,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胖蘑菇长出两条又粗又短的腿,下面是两只大胖脚。然后,胖蘑菇垃圾桶扑腾扑腾地晃着身子神气活现地走起来,走了十几步之后,“通”的一声撞在一根电线杆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垃圾撒了一地。
“忘了给它弄个眼睛了。”陆星语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挥挥手——垃圾桶一挺肚子——垃圾桶怎么会有肚子——转身走回原处,洒在地上的垃圾瞬间不见了,然后垃圾桶的腿也不见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陆星语同学,无限崇拜地问:“你是魔法师吧?哈利波特还是邓布利多?”
“小魔术而已。”他挺得意地仰起头,“不错吧?”
“是啊是啊,超级不错!”我央求他,“再来一个哦?”
“明天吧,行不?”他不顾我的反对,昂首挺胸往前走,我快步跟上,无比谦虚地问,“你能不能教教我?随便教一个?”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你亲我一下?”
“嗯?”我一下愣住,反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坏心眼儿,“我不学了,切,谁稀罕呢?”
“好吧,等你想好了,我再教你。”
“切,我才不……”我的话没说完呢,他忽然消失了,就那么凭空一下子消失了,什么过程都没有,就那么一下子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够呛!显然这不是在做梦,那么这个陆星语的魔法也太牛了!这个情况只有在《哈利波特》电影里面有过,现实中……这也太强悍了!
我摘下眼镜,使劲儿揉揉眼睛,重新戴上眼镜的时候,陆星语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你……你怎么做到的?”
“魔术而已,让你轻松一下,现在,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考试呢。”他伸手轻轻点点我的额头,“杨小咪,明天见。”说完,再次凭空消失。我简直快要崇拜到极点了,这个陆星语还真是了不得,等考完试一定要缠着他好好学几招。
晚饭的时候,我把今天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一致认为,这个陆星语的魔术水平绝对世界一流,但是他们也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们也警告我,现在考试最重要,千万不能胡思乱想。我觉得他们挺没劲的,吃饭随便聊聊天也要教育我一下,命苦啊。
晚饭后,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复习复习复习!我好久没这么好好学习过了,偶然愣一下神儿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钦佩不已地说:“杨小静,你是个了不起的人!”说完之后自己问自己:“这是自恋么?”
早晨起来,头晕了一下,实在是太累了!
一整天的考试下来,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回家后吃完晚饭,早早地上床睡了,梦里,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我亲了陆星语。醒来的时候,脸热心跳,怎么会这样呢,实在是太“那个”了——这是我的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最后一个科目的考试——语文。我彻底崩溃了,居然这些题目我都很陌生,这都是什么啊?竟然大多数是课外的知识,更加变态的是居然作文要求2000字,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了!一边暗暗咒骂出题的老师,一边挥笔疾书,拼了!大不了排名250,这是多大的概率啊,哪儿就轮到我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我逃离了考场。
第三周的一个中午,学校门口的宣传栏居然公布了这次考试的排行榜,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将近六百个同学和他们的成绩一个不少地榜上有名。
这实在是太万恶了!
我对此很反感,这不是诚心让本姑娘出丑吗?跟大多数人一样,我挤在人群里,愁眉苦脸地从最后一名开始倒着往前找自己的名字。十几分钟后,我在这个超级大榜的第一名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我从头到尾又花了十多分钟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人和我重名,最后接受了现实,我,本姑娘,杨小静同学,成了状元!
传说中的,见证奇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