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范光头和贾少亭他们一行人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恐惧和焦灼的心情之中。自从仿照着徐先生那样,在墓碑上泼洒了新鲜的血浆之后,墓门随之大开。当他们满怀着发财的美梦,欢呼雀跃的进入墓室之后,才惊愕的发现这墓室似乎和之前来过的墓室完全不一样。
四下里寂然无声,扑面一阵阴寒之气,瞧不出前日里江老大带着他们来过的痕迹。两旁的墓室中和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不时钻出来一条条鲜红如血的藤蔓,蛇信子一般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整座墓葬似乎活了过来,变成了阴险幽暗的魔域鬼窟,张开了巨盆大口正待择人而噬。
墓道幽暗漫长,入墓室越深,便越是黑暗,手电筒只能幽幽的照到前面的一小块地方。而风声如鬼哭枭笑,更多看不见之处,宛如幢幢鬼影,狰狞起舞。没有想象之中的古玩玉器,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死亡和恐惧。不知道从何时起,一行人身上已经起了一身的寒栗。
“你、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些邪乎!”队伍中有一人忍不住哆哆嗦嗦着说。然而范光头看着他,笑着威胁道:“怎么,你也想跟小七一样?”队伍中其他的人跟着起哄道:“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这么胆小!”“就是,这地方邪乎算什么,反正咱们带着炸药呢,实在不行,就按照徐先生说的,炸了他娘的!”
财帛动人心,为了此行,他们已经杀过人手上沾了血了,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们回不去正常人的生活了,如果此时半途而废,那算什么!到底是舍不去心头不时闪动着的一件件古玩玉器,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行去。
逐渐的这里的藤蔓越来越多,越往前走,藤蔓越多,铺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呈蛛网状,人脚踩在上面,感觉的那富有弹性的藤蔓犹如活物一般。更多的地方被藤蔓遮挡,有的甚至粗壮如水桶,行进很是困难。张四河长得本来就有些胖,肚子上的脂肪层更多,被一条藤蔓卡在一处,怎么也就不过去。他有些不耐烦,狠狠砍了一刀下去,哪知道藤蔓受到刺激,骤然一缩,一道鲜红如血的汁液溅射出来,溅到了张四河的脸上。
一开始张四河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手抹了一把脸。然而很快,一种剧烈的灼烧感使他痛苦的惨叫起来,汁液腐烂入骨,腐蚀烧灼感比浓硫酸还要强烈,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痒,他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脸部,眼睛、眉毛、鼻子一块块皮肉掉落了下来,饱含着痛苦的声音在墓廊中回荡,凄厉的不似人声。
他的动作太过疯狂了,所有的人根本不敢前去帮他,都眼睁睁的看着张四河的头部连皮带骨的化为了一滩血水,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只剩下一具无头的死尸重重的摔落在地。
灯光晃动,阴森黯淡的照着张四河的无头尸体。一时之间,墓道内的所有的人都惊惧无声,四面寂静如死。静立半晌,最后还是范光头说了一声“走吧!”一行人沉默无言,继续往前走去,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的谨慎和小心。
在众人走后不久,似乎是被刚才张四河的惨叫声吸引而来,墓道里的黑暗之中乍然亮起了一双双幽幽的眼睛,它们悉悉索索的靠近之后,瞧了瞧地上的尸体,边凄凄惨惨的叫着,边“叽叽咯咯”的哄抢吞吃起了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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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转过一道弯,队伍前面的贾少亭眼尖的看到拐角处被藤蔓遮掩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洞,像是一条通道,那藤蔓还在生长,怕是过不了过久便会将洞口全部封住。一行人在墓廊中搜寻无果,商量了一下,便沿着着半人高的通道下去,似乎转了有两道弯,进入了墓葬的第三层。
队伍中顿时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的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扇古玉做的墓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一扇白玉,怎么变成了黑玉了,不过管他黑玉白玉呢,无数的古玩玉器就在眼前,刚才笼罩着所有的人的惊悚恐惧此刻一消而散。
那扇黑色的玉门很大,即便是运了出去,目标太大,既不好分配也不好出手,他们的目标是墓门里面的玉器古玩。墓门黑幽幽的,似乎就连灯光都能够吞噬,不像普通的玉石一样灯光照过够看清里面的结构。有人拿着手电筒按在了黑玉上面,换着角度照了许久却什么也看不清。似乎黑玉墓门上还有一种莫名的吸力,他用力的挣了一下,才将手电筒取下。
范光头满面红光的看着这么一大块的黑玉,兴奋的往手心中呸了一口,摩搓着手,挥舞着铁锤重重砸去。可是这扇黑玉厚达两尺,铁锤“当当当”的砸在上面,或撬或砸,各种方法,一行人轮流换了一遍,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绝非人力可以强行打开。
旁边站着等待的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刚哥,要不用炸药吧。”范光头沉吟了一下,赞同道:“也行,横子呢?拿炸药来!”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呢,似乎说的是小解去了。”贾少亭道,刚才站在他旁边的李横走的时候,好像是给他说了一声,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墓门上了,对于李横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
“横子!”“横子!”“李横!”“我擦!人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了炸药,就打不开墓门,满心焦灼的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李横回来。大家四面八方的散开,四处寻找起来。灯光一晃而过,范光头骂骂咧咧的上前寻找,他突然停下,转身用手电筒细致的在墓壁上照了一下。只见前方的墓壁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色的手印,好像有人挣扎着,努力的想抓住岩壁,却只是徒劳的在墓壁上面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绝望的血色手印。
拐角处有“咯咯嘎嘎”诡异的声音传来,一种不祥的恐惧感觉渐渐的在他的心里升腾起来。出事了!
尽管满心的恐惧,但是范光头依然控制不住的拿着手电筒往前方照去。灯火通明处,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正姿势诡异的蹲在地上,似乎在专心吸吮啃食着什么。这墓室里空荡荡的,哪儿来的美女?莫非是江老大那一伙的?
整座墓葬之地,阴沉死寂,像是一座魔窟鬼蜮,找了半天都没有寻到江老大他们的踪迹,这时终于看到了他们队伍里的一个人。范光头的心中又惊又喜,想要上前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墓室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似乎感觉到有人到来,‘她’扭了扭脸,好奇的转头看了过来,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之下,没有五官的脸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孔洞,‘她’正温柔的抱着李横的身体,用细长的不似人手的五指细细的挖出了脑髓,像吃美味可口的冰淇淋一般往满是斑斑血渍的口中填去。
一股透骨的寒意自脚底冒了起来,血液似乎凝固,范光头的一双腿忍不住簌簌颤抖了起来。而李横此刻竟然还未死去,他无力的卧在‘她’的臂弯里,痛苦的痉挛的着身子,外凸的眼睛看到了范光头,豁然燃起了一道亮光,挣扎着向范光头的方向伸出手臂,口中“咯咯”有声。
“李横死哪去了?”“怎么回事啊?”“炸药呢,大家伙都等着呢!”“刚哥,怎么了,找到李横了吗?”后来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这个方向搜寻了过来。却看到走在最前面范光头突然反冲过来,什么也不回答,只一股蛮劲的撞开众人,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卧擦!”后面来的方长辉被倒霉的撞到了鼻梁,生疼生疼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可是范光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理都不理他,他更是一肚子的气,朝着范光头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恨恨转过脸来,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手电筒一掉,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啊!”身后的众人看到了这一幕场景,失声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用力往前推搡了方长辉一把,方长辉被推到‘她’的前面,想转身离开,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他瞠目看着‘她’,恐惧的合不拢嘴。如同最优雅的淑女,‘她’细细致致的搜刮吸吮完了李横的脑髓,将李横的身体放在一边,站起身来,缓缓走近。
一丝头发随风吹浮到了他的脸上,冰冷冷黏糊糊的像是毒蛇的信子,方长辉目疵欲裂的看着她歪斜着脑袋,佝偻着身子,和一头飘逸长发下那没有五官的脸,终于双膝一软,连一丝挣扎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像是最温顺无害的小动物,流着泪,软软的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