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蛊雕
(一)温候
巴里人走了没多久,酒道长把电话给了蔡包,却是普陀居士谢海洪打来的,蔡包道:“老爷子,最近可好?”
电话里谢海洪的声音就不对劲:“包啊,唉,我,唉,珊儿她遇到麻烦了。”
“珊姐怎么了?”蔡包听谢海洪声音沙哑低沉,与以往声若洪钟的样子判若两人,明显是经受了沉重的压力了。
“唉,一言难尽。包啊,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我本该亲自去接你的,可是,我必须得守着珊儿。不然,唉......”谢海洪一句话几个唉声叹气。
“好,老爷子,你别着急,我这就出发。”蔡包挂了电话,想了想,谢海洪法力也不浅了,他搞不定的事,自己也未必就能解决得了,还是带些得力的助手比较好,便把白鹤和胡小美叫上。
白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蔡包,你说的历人世劫真是个不错的建议,最近我感觉好多了。现在每天都盼着跟你出去历险呢!这次是去哪里?”
“宁波市的东钱湖镇,上次咱们渡假村开业典礼,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带着他的孙女,还看了你好几眼的那个,呵呵,有印象了吧?去他那里帮忙。”蔡包打趣白鹤,不过白鹤对此完全免役,便一笑了之。他就是因为犯这个错才被师尊处罚的,这种低级错误,他是决计不会犯两次的。
胡小美忽道:“蔡包,你是想去看你那个珊姐了吧?”这话听起来,居然有一点醋意。这个不是平淡如水的胡小美的风格呀。
蔡包笑道:“珊姐对我不错的,我待她真如姐姐一样。”
胡小美脱口而出道:“那我呢?”忽然红了脸,跺脚道:“你不要说,不要说。我不要听,就当我没问过。”
那羞涩的样子,蔡包都看呆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白鹤一副坏笑的样子,忙道:“我什么也没说。”
胡小美已恢复到往常那一副恬淡平静的模样,化回原身白狐,扑入蔡包怀中,正色道:“走吧!”她虽然修行甚高,也能飞行,但速度却非她的长项。
谢海洪没料到蔡包能来得如此之快,这才放下电话没多久,他人就到了。看到白鹤,他心想,看来蔡包是搭了这小伙子的“便车”了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却没想到,其实蔡包在速度上早已超越了白鹤。蔡包一见谢海洪,果见他面色憔悴,但应该没什么大碍,直接就问道:“老爷子,珊姐呢?”
谢海洪有点尴尬地看了看白鹤,蔡包会意,便对白鹤道:“白鹤,你先坐坐,这谢老爷子的书房可有不少好东西,你随便看看,我和老爷子去看看珊姐。”白鹤点头,蔡包拉着谢海洪往外便走,便早就看到谢珊是在二楼睡觉,故意往外走,以免谢海洪尴尬。
谢海洪从外面楼梯上了二楼,推开谢珊的房门,只见谢珊正在熟睡,两人便又退了出来,到旁边的房中坐下。谢海洪向蔡包讲述了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谢珊在杭州下沙的浙江电影大学上大学,今年上大三了,处了个对象。本来这也很正常的,最初谢海洪听谢珊介绍那小伙子,说他身体高大,长得很是帅气,他还挺高兴的,就让谢珊把那小伙子带回来给他看看,他要帮孙女把把关。哪知一见面可要了老命了,那小伙子的确如谢珊所说,高大、富有、帅气,而且还很“前卫”,他那打扮,头上戴着三叉束发紫金冠,背后扎八背护旗,手持方天画戟,最是扎眼的还数头顶两条长长的雉鸡翎,这就活脱脱是京剧“凤仪亭”里的温候吕奉先啊!如果单是这样,或许谢海洪会把他认作是学唱戏的小生,行事不惊人至死不肯休。难看的是,他身穿川锦百花白蟒袍,脚上蹬一双低腰黑靴,却光着两条大白腿,里面连内裤都没穿,他左手持戟,右手就搭在谢珊肩上,见到谢海洪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谢海洪说到这里,虽然面对的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却也臊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蔡包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坑爹败家的纨绔高富帅,不知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专门渔猎美色,谢珊估计就是他的受害者之一。“那把他赶走不就是了?”
“没错,最初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吗。我就找珊儿跟她讲了我的想法,她在我面前答应得可好,谁知一转眼就把我的话抛在了一边,继续去跟那......”谢海洪一提到那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没办法,我就想硬来,把人赶走。那天他的方天画戟放在门口,我从假装门口经过,顺手去拿他那戟,谁知,那戟竟然像是生了根一样,我根本拿它不动!房间里还传来那人的声音:‘你力气太小,拿不动的。你放心,你孙女很对我的胃口,我和她有缘,缘尽了我就走了,不会害她的。’我气得要冲进去跟他拼命,哪知连门都打不开。这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妖怪,而且法力之高,远远超过我的想像。”谢海洪叹了一口气,摇头不已。
“我想来想去,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现在只迷着那妖怪,学是不去上了的。我就跟珊儿说,给他找了个婆家,要让她结婚。珊儿自然是不愿意,说只要嫁给那妖怪,却也跟那妖怪说了这事。那妖怪却信以为真,便对我说:‘我只和你孙女有缘,和她的夫家却无缘。既然如此,我们的缘就尽了,我只好走了。你看,我在这里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把你折腾坏了吧?我心里呢,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一下呢?’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你是个鳏夫,孤零零的一个人,多没意思啊!我有个表妹,长得很是漂亮,就送给你做续弦吧,怎么样,你愿意吗?’我心里气极了,直想将他杀死,却又知道打他不过,忽然灵机一动,便道:‘你说她真的很漂亮吗?我能不能先看看?’那妖怪居然真同意了,后来就带来一个打扮很是妖艳的女子来,果然长得也很漂亮,我就假意答应了。就问他婚期,他却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愿意,可我这个表妹说你年纪有点太大了,她有点不太愿意。’我就请他想想办法。他看了看我,又想了想,说道:‘其实你看上去也不是很老,主要是这一大把白胡子,太显老了。不如你把剃光,这样就能显得年轻一点,我再帮你说合说合,这事准成!’我说那行,催他把婚期定下,又问他去哪里接新娘子。那妖怪说道:‘我家在天目山里,有点远,三天之后我把她送过来就行了。’然后就走了。”
蔡包看着谢海洪颌下的白胡子,说道:“老爷子,你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是故意取笑人的?”
谢海洪点头:“不错。我叫你来,有三个意思,一是请你给珊儿治治她的迷魂症;二是以防万一他真来了,怎么也要拼一拼;最后就是,我想如果可能,我们去天目山寻他去!”
蔡包点头道:“我先看看珊姐。”他请出叶神医和鞠仰生给谢珊去迷魂,哪知那妖怪的法力极深,他二人竟然无法驱魔。
胡小美看了,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迷魂法很邪门,如果我来强解,如果出一点意外,这姑娘可能会变成了痴呆。”
蔡包道:“既然如此,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老爷子,你在家看护珊姐,我和白鹤去天目山走一趟。”
谢海洪道:“我跟你们去。”
蔡包道:“珊姐怎能没人照顾。再说,那妖怪本领太高,我和白鹤也未必是他敌手,只怕不能分心照顾你老。”谢海洪也明白自己去了只能是个累赘,只是危险的前线自己这个主家不去,太有点说不过去,脸上很是为难。蔡包明白他的难处,说道:“老爷子,我早就把你和珊姐当成自家人了,您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谢海洪只好答应。
三人来到天目山,蔡包道:“这茫茫大山,要搜索起来,还真要费一番工夫呢!”
白鹤笑道:“也未必。”念动咒语,说声:“土地,山神,速速来见!”蔡包一拍额头,哎呀,孙悟空的那一招,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一时,一个老者和两个壮汉前来拜见。三人一看白鹤,都大吃一惊,急拜倒在地,口称:“上仙!不知白鹤童子驾临,有失远迎......”他们居然认识白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白鹤拦住他们道:“好啦好啦,别废话啦!我来问你,怎么有两位山神?你来说。”他指着土地公道。
土地公道:“回禀上仙:这是天目山山神,这是莫干山山神。上仙法力太强,将他二人都唤了来了。”
白鹤点头,道:“这山中有一个打扮像温候吕布的妖怪,是什么妖怪,住在什么地方,有何法术?”
莫干山山神一脸茫然,天目山山神和土地对视一眼,山神一拱手道:“回禀上仙:那妖怪乃是上古神兽蛊雕,它便住在后山深处。它的鹰眼好不厉害,修有一门迷魂之术,每每驱使我等,只看上一眼,我等便乖乖把活给他干好了,事后却一无所知。上仙若要与之对决,切不可看他眼睛!”
白鹤点头:“前面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