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皇子……这位皇子也是个奇人。
前世元春进宫后,无论跟在太子身边,还是投奔赵之桢之后,都完全摸不到前朝的动向,等这些事儿元春有机会听到的时候,可不都成了“故事”。
既然是“故事”嘛,没准儿就真假参半了。只是其中有一条,元春记得分明:这位十四皇子的脾气秉性很是异于其他兄弟。
而今,元春也想不明白,她哪里得罪这位殿下了?别说十四皇子,就连令嫔她都没说过话!
若说这便有了什么过节……也忒莫名其妙了点儿。
不过皇子的心思,元春历练了两辈子,也不敢说能参透多少,而且在朝政上她也知之甚少,论手段和眼光更是差了贵妃好几筹:哪里做得到像贵妃一样,总览前朝格局与后宫动静?
因此能经常入宫陪贵妃说话,从她身上学些真正的本事,元春求之不得。
元春的这份亲近和虚心,贵妃自是瞧在眼里,面上笑容不变,心里也在赞许:孺子可教。
婆媳又说了会儿闲话,元春从贵妃的承乾宫出来,还要到淑妃宫中拜见——见不见她是淑妃的事儿,但元春却不能也不敢“过门不入”。
话说因为刘娡这个儿媳妇,淑妃一直觉得亏欠儿子。刘家这次又和南面的反贼有牵扯……淑妃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儿子解释、补救了。
此番元春前来拜见,淑妃细细问过儿子的起居,更有话要她转达:闲了多来看看母妃。
其实赵之桢但凡见过贵妃,也会到淑妃这儿坐一坐,只是这母子俩之间话也忒少。元春回去传话,只要一五一十地转述,便是替淑妃美言了。
回府后,元春直到满天繁星时,才等回来了疲惫的赵之桢。
元春赶紧吩咐丫头搬了热水,伺候着赵之桢洗脸洗手,又捧了她亲手熬制的鸡丝菌菇粥,给赵之桢垫垫肚子。
肚里有食,赵之桢果然精神了一点。
元春给他捏起额头,随口问道,“王爷可有烦心事儿?”
赵之桢幽幽道:“都快烦死了。”
“王爷不如捡个我能听得懂的说一说?”
这话说完,元春也愣了一回:自己现在说话也太随便了!朝中事儿哪是她随便就能过问的?最近日子委实太顺遂,她有点得意忘形了!可转念一想,她究竟有多久都没那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了?
这滋味儿,可真是喜忧参半……
赵之桢哪里知道元春正心情复杂,他甚至都没犹豫,“嗯,就说个跟你娘家有点干系的。”
元春登时精神一震,“我娘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从她嫁入王府至今,自己爹娘似乎一直都在丢脸,从无例外。
赵之桢闻言轻笑道:“你别急……这回并不算坏事儿,你舅舅要去北疆了。”王子腾的任命明天便有旨意,自然没什么必要保密了。
元春皱眉道:“舅舅要和您共事?”
姑妈贾敏可是提过几回,舅舅王子腾回京后便常往林府递帖子。只可惜姑父林海乃是大忙人,舅舅约了好几回,二人也没见上几面。
赵之桢便问:“莫非你听说什么了?”
元春想了想,这事儿无不可对人言,便把舅舅有意和姑父结交之事说了出来,同时还小心道,“我猜……舅舅许是想留京的?”
这回……她真就猜了个正着:王子腾的确想谋个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