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不明就里的魏庄桥,看着扑将上来,凶神恶煞似的人群,大吼一声就要冲将上前。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即使冲上去也只有挨打的份,但他已经认定了秦风是自己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反正平日里也没少受这些人挤兑,现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已经红了眼的魏庄桥,淡定的秦风以及对方恼羞成怒的众人,眼看着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统统住手!”
一声大喝,如平地惊雷。经验告诉秦风,来人一身修为,必定不俗。
来人年约五旬,面白无须,乃回云宗杂役处司监高户,掌管杂役间的打架斗殴,刑罚惩处一应事宜。
刚刚还凶神恶煞般的众人眼见来人,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低眉臊脸的大气都不敢出。
连原本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大汉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拖着下巴,疼的闷声哼哼着,再也不敢放肆。
高户双眼在众人身上环顾一周,看向秦风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允许你们在此打架?”
秦风虽然知道对方修为不俗,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身份,所以保持沉默,神态不卑不亢。
魏庄桥是有点害怕的,自他进宗数年来,他已经被高户处罚了好多次,虽然每次争执都是他被迫还击,但高户从没因此偏袒过自己,有时自己所受处罚甚至比对方受到的还严重。
见大家都沉默,魏庄桥带着小心,拱手答道:“回司监,小的这是带着秦风去杂役处领取物品,不想路上遇到刘豹这帮人在那冷嘲热讽,对我们指指点点。秦风想要跟刘豹理论,不知道为什么,他……他突然就下巴脱臼,倒地不起了……”
魏庄桥到现在都不知道刘豹是遭了秦风重击,所以说话有些不自信,断断续续。
“嗯嗯……啊……啊”
作为当事人,刘豹清楚自己这是被秦风打的,他以为魏庄桥这是替秦风开脱呢,所以涨红了脸,忍不住‘哼哼呀呀’的,想要指认秦风这位‘罪魁祸首’。
跟刘豹一起的杂役,眼见头儿这般着急,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刚刚还噤若寒蝉呢,此时一个个义愤填膺,全都手指秦风,异口同声地道:“豹哥就是被他打的!”
声音震天,响彻云霄。
“是你吗?”高户面无表情,侧着头看向秦风问道。
魏庄桥见势不妙,往秦风身边凑了凑,悄悄扯了扯秦风衣袖,示意他不要承认。
“是我,我……”
秦风话未说完,高户一字长鞭已经抽打过来。
“啪……”
高户长鞭落空,鞭稍抽的空气爆裂作响,力道之大,让秦风先前对高户强者的敬意荡然无存。
“你是谁?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秦风心下恚怒,语气强硬地质问道。
“哦?”
高户一阵错愕。自从做上这杂役处司监,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谁?呵呵……哈哈……打死你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高户二话不说,一时间将手里长鞭舞的呼呼作响,直奔秦风身上要害攻来,手下一点情面不留。
秦风腾挪闪躲,一时间好不狼狈。好几次差点被打到身上要害,秦风看出对方这真是想要了自己性命,心头火起,一时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短剑,与对方战到一起。
无奈对方鞭子太长,自己手中短剑又太短,秦风一时间险象环生,看得一旁的魏庄桥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不过着急归着急,这次他是连拼命都没地方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风深陷险境。
这两人大约斗了半炷香时间,秦风身上已经破了好几处地方,幸亏都不是要害,秦风心下暗自着急,迅速思索着破解之法。
“咯吱……”
一声脆响,秦风终于逮到机会,以自己左肩再重一鞭的代价,成功的将高户长鞭削做两段。
高户心头既怒且忌,他没想到秦风小小年纪,武功修为竟如此之深,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秦风所以能轻易削断高户长鞭,全赖他手中这把短剑。这把剑是秦父当年无意中得一万年玄铁所铸,只是玄铁份量不足,所以此剑较一般长剑要短上一截。不过长剑虽短,却是削铁如泥,世间难得。
趁着高户恍惚的间隙,魏庄桥赶紧检查了下秦风伤口,顺带着把高户的情形告知了秦风。
知道了高户的身份,秦风也暗自心惊,高户这种人,哪怕是回云宗外门弟子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在宗门杂役处,他却是需要被仰视的存在,毫不夸张的说,杂役们的生杀予夺几乎可以由他一言而定。
秦风心思急转,忍着痛捡起地上的一截短鞭,走到高户身边,双手拖起,低下头恭敬地施礼道:“晚辈秦风尊祈长老吩咐前来杂役处报道,不曾想引起高司监的误会,晚辈在不知道您的情况下,被迫削断了您的长鞭,还望高司监看在晚辈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晚辈这一回,日后必有回报!”
高户双目微缩紧紧盯着秦风,久久不语。他没想到站在他对面的少年竟如此老练:“一面用祁连山给我施压,一面又把自己的姿态放到如此之低,在这些人面前,给足了我面子,此子若是可以修仙,日后宗门里毕定有他一席之地,真是可惜。不过这样也好,近来我身体旧疾隐隐有发作的征兆,是该物色个合适的人选,有备无患,不能让姓郑的上位,否则回云宗将没有我高户的立足之地……”
从未与高户打过交道的秦风,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说辞能否令对方收手,是以暗地里一直小心戒备着,他可不想半只脚刚刚踏进了回云宗,然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啊?哦,原来是祈长老安排下来的,快快起来吧贤侄,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人老成精,说的便是高户这种人,先前还非得致秦风于死地呢,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贤侄了。
秦风一阵恶俗,他虽然少年老成,但还是有些受不了这种虚情假意。是以漫不经心地避开了高户递出来,想要虚扶起自己的手。
魏庄桥用力的拍了拍额头,他想要确定这不是做梦。
秦风也不知道高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态度转变竟如此之大,看来祈长老的名头还真管用啊,秦风不无得意地想着。
然而以刘豹为首的这帮人却是一阵哗然,事情的转变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原本指望着平日里没少拍马屁的高司监能替他们出一口气,而且一开始事情的确是按照他们想像的发展,谁曾想最后竟会是这种结果。眼看着高户与秦风如此热络,对秦风怨念最深的刘豹哪里还能受的了。
“啊……嗯,不……行……”
刘豹的下巴还是脱着臼,不过想必是有点适应了这种状况,情急之下竟说了两个字。
带着秦风刚要离开的高户,转身一脚踢在追上来欲拦住去路的刘豹身上,手指再次趴到地上的刘豹,有些恼怒地道:“给我到刑堂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
……
回云宗禁地,地下数百米的地方,两口漆黑的棺材,似金非金,上面有符文闪耀,并排而立。
“老幺,你看那小子如何?”
其中一口棺材有声音悠悠传出,苍老而沙哑。
“你才是老幺,那小子比你聪明多了。几百年了,终于等到了令断灵玉化为齑粉之人。只不过那断灵玉是因他而碎的不错,可他身上根本没有半点灵根,没有灵根,谈何修仙?既然修不了仙,那如何帮我们逆天改命,羽化登仙?那牛鼻子老道会不会是骗我们?”另一口棺材声音同样苍老而沙哑,与第一口棺材的几无二致。
“嘿嘿嘿,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死老道骗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要骗我们,那我也认了,毕竟他费了那么大力气,让你我将死之人多活了这几百年,值了!”
“死不可怕,怕的是我们这几百年的苦苦等待,最后化为泡影……”
……
……
经过一番波折,待秦风二人回到住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哈哈哈,今天太开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魏庄桥回到住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开心地大笑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高司监从来没有对哪个杂役如此和颜悦色过,怎么到你这儿,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秦风正在烛光下数着自己的收获——两身回云宗杂役的换洗衣物,三颗豌豆大小的灵石,以及一本上书‘炼气篇’的小册子。
四年梦想,无数次的失望中,今日终于得成所愿,秦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轻轻地翻开‘炼气篇’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