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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黄昏之前

白小丁先是自己到了村口的老榕树下,平时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拥在这树下玩耍,做着领军打仗的游戏。白小丁和李笑书是最好的朋友,在游戏中却永远是死对头。两个人分别是两拨人马的将军,孩子们选他们两个来当将军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白小丁勇猛、果敢;李笑书沉稳、细心。曾经有一个落脚村子的跛脚术士看着孩子们打打杀杀时说道:“这两个孩子都将是书写风云的人物。”等到人们追问起二人谁更厉害一些的时候,跛脚术士说了这样一句没人听懂的话“白云山谷,起死回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等到大家再追问,便笑而不语了。细想一下,李笑书的牧笛似乎也是那天得到的。

白小丁坐在那里有些失神,方才离开村子时村长的弟弟那似有似无的恶狠狠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不仅是心中的怪异感觉,他总认为那道目光像是要携带着什么硬物或者利刃射向他的身体,甚至打穿他的灵魂。这么想着,竟果然有一个硬物穿过空气,也许发出了急速的摩擦声,然后射在他的头上。

“啊呀!”白小丁似是遭受了致命一击,却又没有倒下,所以浑身力量大叫一声,并且蹦了起来。这种感觉没人说得清,但都要这么做。

“哈哈~”两道笑声传来,一道低沉,一道清脆。白小丁从自己必定是已经死了的虚无感和那明明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的真实感中被这两道笑声惊醒。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笑书和柳婉絮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原来是里笑书发现白小丁在树下发呆,便捡起一枚小石子,扔向了他。

白小丁倒也不恼火,嘿嘿一笑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三人聚集在了这个很难得如此清净的榕树下,并排坐了下来。白小丁和李笑书把柳婉絮夹在中间。

“就要离开村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柳婉絮看向了左右的伙伴,有些失落。

“说一下你们的梦想吧。”柳婉絮调皮地用肩膀撞了两旁的男孩。

“我先说,我想要做一个百胜将军,我要打败所有和我为敌的人。”白小丁有些兴奋地盯着眼前这个他们的“战场”。并有些挑衅似的看向了李笑书。

李笑书却是静静地,盯着自己一动一动的脚,然后他问:“小丁,以后要是在战场上,我们相遇了,你也会那样宁可战死也要打败我吗?”

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问题,白小丁怔了一下,想了一下,然后变得有些郑重其事地说:“笑书,我希望我们两个人永远也不会在战场上想见。”

“这就对了嘛,我们三个是永远的好朋友。”柳婉絮眼睛笑成了月牙,坐在两人中间腿一翘一翘的。

“婉絮,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柳婉絮把垂在面颊上的头发往耳朵后面赶了一下。

“我希望和你们两个永远在一起。能够天天听笑书吹笛子,小丁天天上树给我摘梨子吃。”两个男孩听得一阵脸红,女孩嗤地笑了一下。

“你呢?笑书?你以后想要和我在战场上决一生死吗?”白小丁等到柳婉絮回答完了,追问着李笑书的回答。

“我?秘密!”李笑书狡黠地一笑。

村长家。

“你当年说走就走,这么多年一点音信没有。如今突然回来,就要全村人离开家,到山林里面?”村长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训斥着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却不以为意,仍然在闭目养神。

“你也可以不让大家离开。”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就那么淡淡地说。

“这是什么话,明明有危险还要留在这里?”村长脸都快要贴到他弟弟的脸上,气冲冲地问道。

“所以,我就算是救了你们一命!”眼睛总算是睁开了,犀利的目光逼视着兄长的眼睛。

村长竟然无言以对,所以怔在那里。随之一甩袖子,负手离开屋子。

村长的弟弟轻蔑地一笑。然后脑海里不觉地出现了那个画面:三个孩子正在离开村子,光是看着那两个男孩的背影就让他感觉一阵难以言状的不舒服的感觉。中间那个男孩竟然还感觉到了自己目光,那个回头竟然会让自己失神。

“这个男孩兴许可以为我所用。”他突然这么想。

林子里,越来越多的树“活”了起来。仔细听一下似乎还能听到连绵不断的“嘶斯”的声音,像是风玩弄叶子的声响,又像是树和树之间若有所思的交谈。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兴奋的气息,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期待不已。

在众多怪异的树木之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个同样怪异的人。

“回禀公孙宗主,属下已经说服了那个老不死的。这全村的乡巴佬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就会自愿进入我们木祭之阵了。”原来是那老村长的弟弟,他已经不知何时在那件灰蓬蓬的道袍外面罩上了一件巨大的斗篷,罩住了头部和身上大部分,只露出那张阴沉的脸。

“干得好,回头我向总宗主给你请功。”公孙身上也罩着同样的斗篷,不同的是他的脸也被一个面具蒙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深邃的眼睛。

上司的夸赞让那张冰冷的脸不自觉露出谄媚的表情来,就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那么属下能否得以瞻仰一下《血玄咒》?”

“混蛋!《血玄咒》是你这个级别的人能看的秘籍吗?”公孙声音突然提升了几倍,看来是气得不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村长的弟弟赶忙跪在公孙的脚前,不住地磕头。

公孙想了一下,眼睛里一道异光闪过。

“好啦,不知者无罪,只要你为门派好好做事,宗主是不会亏待你的。快些回去把我们的‘祭品’都领过来吧,元神出窍时间久了会露出破绽的,被看出来就不好了。”公孙的语气竟然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属下告退。”

村子里,村长的家中,村长的弟弟猛然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灰蓬蓬的道袍。脸色依旧是那么阴沉,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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