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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何止是认识

乌获再次把火绒放进棺材,平稳的运送到涅槃厅里。没有任何人召唤任何属于自己的鬼吏来做助手。涅槃厅是低阶鬼吏的禁区,即使是来自于涅槃厅的低阶鬼吏也很少有机会能再回去。

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

涅槃厅里,托念在银杏木桶边缘设下辟魂结界。南威来涅槃厅的次数不多,她是白慕在前几世被选中的刃鬼,本来上任的机会就很大,就连在作为白慕死后,她的修炼也不和这些要从底层挣扎起的亡灵一般艰苦。她来过几次涅槃厅,多是奉命取木牌和押送酆都的刑犯进入炼狱池。

她看见正东的墙前面有一把椅子。即使涅槃厅灯光黯淡,她也确定那是一把紫檀木椅。木椅正对着顶端是金灯花造型的白玉圆台,圆台上是绶轵,看着那把椅子,南威不知为何觉得似乎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就要回头看着自己。

自己的那把紫檀椅不放在家里不放在工作的地方,放在她这个人格分裂者的密室里。那是一个古物储藏室一样的地方,非常安全,储存着她生前值得纪念的东西。其中那个叫白慕的少女留下了来的东西很多。紫檀木椅放在那个房间的正中央,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南威每当想回忆百结里的事物时就会坐到那面镜子前,仿佛就看遍了自己所有的形态。

她把回忆这件事看得很重要,是因为回忆的力量太大。南威主掌声音,爱好音乐,却不会因为在音乐方面的“障”,在繁弱之弓忘归之矢等武器的使用方面遇到的瓶颈而感觉受挫。最能打击她的,让她只敢在确认周围都安全的环境下才敢面对的,是她的记忆。南威朝那把椅子走去,最后把手放在了椅背上,不,是悬空着举在椅子上方,看上去就像是把手放在了坐在那儿的人的双肩上。

那个人是谁呢?

她的百结发出光芒,光芒像电流一样冲击着银手链使它甚至产生悬浮状态,丝丝缕缕的银光扎进了她的皮肤,沿着血管逆流而上,接着穿越脖颈脸颊向她的额头汇集。

托念将七块木牌摆放好,念了三遍凝魂咒后用术法将木牌全部以固定的方位悬浮送进了木桶下的火焰中。与此同时正在修罗场的七名有可能成为未来楚江宫政府官员的亡灵消失了。

托念并没有联系到季燎,他找到了迦昙波留下来的药物。

“南威,你在干什么?”托念抬头看见南威不知何时走到了绶轵下。

“看看有哪些人还想晋升。”南威边往回走边说。

“火绒的灵牌还在吗?”托念的手扒在木头边缘问着。

火绒眨了两下眼睛。迦昙波留下的药物起作用了,火绒暂时还没感觉到疼痛。桶下的木牌不易燃烧,没有灵力输入她还不能说话。

“眨两下是什么意思?”托念没有看懂。

“她的灵牌还在。”南威说,她把手按在火绒的脖颈上。看着银杏木桶里的女生微微一笑,就像是普通的闺蜜之间要谈一些知心的话题,通常这样的微笑之后是“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人啊?”或者“那件衣服好漂亮,你喜欢吗?”

南威问:“你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火绒迟疑了一下,因为南威的声音变了,虽然语气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声音一变感觉气息也变了,火绒知道也见过南威的一个不常出现的人格,但她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在这个时候让南威的另一个人格浮现。火绒还是看着南威的眼睛说:“我不想离开鸿幕。”

“一旦有异样,南威就会用弓弦勒断她的脖子。”藏书阁里乌获说,他把火绒安置好后就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按着火绒的脖子既是运送适当的灵力让她在不至于感受太多的痛苦的状况下说话,更是时刻警惕着,在察觉到她不是真正的火绒时控制她。

他们到达桐胥路的战场时看见悠晖身首异处,身体已经火焰里化解殆尽真的连渣都不剩,他们对这个敌人不是完全了解,也不能一时得知火绒到底是怎么解决掉这个敌人的。他们都承认火绒的能力,但是敌人也因为未知而不能掉以轻心。谁都做好了同伴会在某一天离开的心理准备。

虽然他们在桐胥路带回了火绒,但敌人莫测所以他们并不敢十分肯定这是真的同僚。专修外形变幻的刃鬼一旦隐瞒自己,除了所属殿君可以通过检查元神来鉴定,其他人难能分辨。火绒既可操纵火与高温,也擅长冷兵器,所以他们不确定冰与低温是悠晖仅有的特长。

“所以我提出把木桶放在炼狱池的旁边。”南威不知何时从涅槃厅出来了,她的声音冷得让卢泽承诧异了一下转头去看她,她的脸犹如冰封,比他曾经看到过几次的她的孤高状态更加寒冷。

南威走向卢泽承,看着他,卢泽承觉得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压抑着什么般,仿佛深海里一只未知而可怕的生物在缓慢的游弋。

“又见面了。”南威经过他身边时抬手轻轻地拍了他的肩,用冷漠的平淡的不带刻意的语调说着。

“什么?”卢泽承不明白。

“你怎么上来了?”不等南威回答卢泽承的问题,南牧崖问。

“拿东西。”南威拿起放在地上的黑色羽绒长袄,披在身上。她走回涅槃厅的路口,又要经过南牧崖和卢泽承,她站在他们面前,南威一米六五的身高站在他俩面前需要仰视,但她的气势仿佛她凌驾于他们之上。“没发现你们有些相似吗?”

卢泽承自然而然的观察起南牧崖来,南牧崖比他稍微矮一点,有一米八五,有些相似?如果有面镜子他会仔细找哪里相似。

南牧崖看了一眼她拎住大衣领口的手的手腕上的百结,她又让自己想起那些东西了,每次她回忆起关于白慕的全部的事时,就生出了另一个人格,白慕的意识魂一直都不曾离开,愈渐密切的与这个灵魂融合,再也无法分割。

“去守着火绒,在她能活动之前不要离开。”南牧崖低头看着女生,他还是一副男学生的打扮,这一瞬卢泽承觉得或许南威比南牧崖年长不少。

南威偏了偏头,盯着南牧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看了看卢泽承便走了。

“真是有缘啊,所谓的命运。”南威在走下台阶前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南牧崖听着没有说话。

她怎么了?卢泽承疑惑。

“双重人格。”鸿幕回答,他这次又看到了卢泽承疑惑的表情,即使他分明背对着卢泽承。

“她一定认识你,在很久以前。”乌获说。“我回去了。”

南牧崖点点头。

“南威这些年有任务要去凡世吗?”卢泽承问。

“有,追捕不愿意来酆都的亡灵的时候。”南牧崖说。

卢泽承正准备继续问,南牧崖又说:“不过她不是偶然见到过你所以认识你,的确是很久以前。”

“除了这两年,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所以是,比如我的前世。”卢泽承理解了。

“对。”南牧崖简短的肯定。

卢泽承很想知道他和南威之间是不是不止认识那么简单,不然她为什么会有那种表现。但看得出南牧崖并不想继续说,他也不再问。

意识魂是消耗品,绝大多数的亡灵要轮转的时候意识魂都会化为一种力量在三生石上留下刻痕,不进入轮转,而卢泽承是少有的前面某一世的意识魂一并被带入灵魂转世的凡人,当时在手术室霍莲恢复自己的记忆时就刻意掩盖了一部分,之后通过想起前世来修炼时依然不给自己完整的记忆。现在他是酆都司了,但他从未真正融入这些人的世界,还那些秘密,即使本该是卢泽承自己的秘密,也被他们隐藏了。

鸿幕观察红衣女生的脖颈处,然后抬起她的手将她的袖子刷上去部分,使徒转世因为吞噬乌获的亡灵军而中的毒性已经减退得差不多,他把南牧崖叫来检查,看是否可以拔刀。

“她看上去挺年轻。”鸿幕说着,把搭在红衣女生脸上的头发拨开。

“今年十九岁。”南牧崖说。他解开女生大衣的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打底衫。鸿幕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回了使徒转世的脸上,他刚才都只是看脖颈和手臂,他不会像南牧崖大胆的这样去检查一个女性的身体。

南牧崖掌握着治愈的力量,刚才暗枫造成的心口处的伤口现在正在愈合,心脏在跳动把不需要的多余的血液泵出。他输送一点灵力使女生的心脏完全复原,接着女生剩下的所需的血液流动恢复常态,南牧崖拔出了匕首。

“没有半分相似,你们也找到了。”鸿幕的语气里有赞叹的意味。

卢泽承看着南牧崖拔刀,怜悯起这个使徒转世,因为她就要死了,人生就这样被终止,然后回到多年前的使徒身份和生活中。

换位思考要是以自己的死换取前世的南章易的存在,他是绝不愿意的,他分明有自己的人生,这个灵魂也是属于他的,可是要他死去的理由比要他活下去的理由具有更重要的意义,更正义而且不容置疑,那他便没有选择。因为自己即使想反抗,力量也不足以抵过最终的命运。

她是什么情况呢?自愿死去?或者在被隐瞒中死去,灵魂“归还”给使徒?使徒存在的意义比她转世的人生意义重要,所以转世的死亡理所应当。

卢泽承刚知道南牧崖的任务时以为南牧崖只是去找一个特定的人,就像在人群中寻找寻人启事上的面孔,后来才知道面相不同没有生死簿的灵魂流转记载,寻找使徒实属不易。

他走过去看使徒转世的模样,只有几天前在涅槃厅见过使徒的脸,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人没有办法相信一件事时总会下意识的考虑到这是一个幻觉或者恶作剧,但事实确凿时,无疑晴天霹雳。

女生的脸上还沾着割破喉咙时溅上去的血液,卢泽承仿佛回到了那一天,连呼吸都快丧失的虚弱。

鸿幕看到了卢泽承的眼神的异样,卢泽承看着使徒转世的眼中震惊快要被空洞吞噬般的异样。他问:“怎么了?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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