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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一航其人

雪儿走进小院东侧的厨房,就看到喜儿在灶台上忙活,已近中午,她大概是在忙着做午饭吧。雪儿上前打算帮忙,喜儿头也不抬地说:“姐姐,你怎么回来啦?叶帮主没留你多玩几天?”

说起叶龙,雪儿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怕冷姐姐不高兴,所以,还是尽早回来。”

“唉!”喜儿将香菜和蒜末洒在新做的一碗粉丝上面,回头,她拉住雪儿的手说:“姐姐,你跟叶帮主认识好几个月了吧?我听冷姐姐说,他很喜欢你的哦!”

雪儿愣了愣,抬头看着这个双胞胎妹妹:“喜儿,我……”

“害羞什么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喜儿拉着她坐下,“在这里过得真舒服,我天天在江南食府里帮姐姐干活,现在大伙都喊我神厨呢!真好!”

看着喜儿单纯而满足的样子,雪儿无奈地叹息一声,轻声说:“妹子,尉迟将军派我们三个照顾冷姐姐,若是出了差池,我们脱不了责任。那个小二下毒害死客人,冷姐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一定很着急,人命关天,官府说不定会……”

“唉,担心什么啊!不是有夜公子吗?夜公子已经去抓犯人了。”喜儿有些无所谓。

“可,将军是鬼见愁,手段厉害。我怕……”

“姐姐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其实啊,万事顺遂是不可能的,但求无愧于心,管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而已!”

雪儿愣住了,喜儿笑嘻嘻地说:“叶帮主老是叫你去登云堡做客,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啦!姐姐,好事近了哦!”

雪儿被她打趣得俏脸通红,也不做声了。

这时,马师傅走进来,兴冲冲地说:“喜儿,快做一碗鸭血粉丝,夜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喜儿高兴地站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嗯,抓住那个犯事的小二了,是在冀州城抓到的,外面都在传,小二招供了,是林亨酒楼和百味鸡联手陷害我们家小姐的。”

喜儿乐得直拍手:“正好,我刚刚做了一碗粉丝汤,这么凑巧,夜公子就回来了!”

“对,你赶紧送去饭厅给小姐他们。”

喜儿端着托盘兴高采烈地走了,雪儿正想起身离开,不料,那马师傅挡在她身前。此时,马师傅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去了,他皱着眉头,一脸肃严,语气甚为严厉:“听说你跟叶帮主走得很近,最近常常去登云堡?”

雪儿吓了一跳,垂着头不敢答话。马师傅说:“想必将军已经吩咐过了,万事以小姐的安危为重,不要不务正业。”

雪儿唯唯诺诺地点头,马师傅又轻声说道:“喜儿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的要时常提点提点她。喜儿对那夜公子的态度……难道你们看不出那夜公子的来历?看似平常的人往往会在你背后给你一刀,当然,夜公子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小姐在将军的心目中分量很重,我们做下人的,要看眼色行事,夜公子整天来找小姐,和小姐呆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已经给将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实不相瞒,将军每隔半个月便会来信询问小姐的状况,我已经如实禀告。相信将军会择日来一看究竟。”

一番话说得雪儿心惊魄动,她咬着唇,不敢迎视马师傅严厉的眼神。兴许,夜一航这个神秘公子已经成了尉迟林瑞的眼中钉?毕竟,将军对冷萍梦的心思,她们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个身份是乞丐,冷萍梦的好朋友,一个身份是将军,冷萍梦的救命恩人。雪儿不敢多想,但,心中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冷萍梦的种种作为,冷萍梦也不是个普通女子!能够引得两个出色的男子追逐,自然不是普通角色。

饭厅里。夜一航正端着满满一碗鸭血粉丝,手边搁着一壶新酿的酒,他一边吃一边喝,好不惬意。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喜儿亲自下厨,烧了几道好菜,冷萍梦坐在饭桌边,手里端着一碗精致的白米饭。喜儿将菜挨个地送上来。

“喜儿,今天不用去店里帮忙?”夜一航冲着她微微一笑。

喜儿晕乎乎地回道:“公子,这几日风波未平,我想留在家里照顾小姐啦!”

“哈哈,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夜一航吃了一块卤制的鸭肝,喝了一口纯冽的酒,满足地叹息一声,“喜儿的手艺真是一绝,这个小吃是萍儿的主意吧?萍儿真是多才多艺!”

“夜公子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吧,几时见到过像我家小姐这么能干的女子?”喜儿捂嘴轻笑。

“好了,别夸我了,喜儿,你也来吃点东西吧。”冷萍梦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不啦,姐姐,那小二已经被官府抓住,食府的客人肯定都回来了,我要去店里看看,免得有人生事!”

喜儿蹦蹦跳跳地走了。冷萍梦看着喜儿青春俏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忽而,她盯着空气说了一句:“这对双胞胎姐妹真是不一样。喜儿虽然纯真,却不是什么不解世事的傻姑娘。她能第一时间赶去食府照料生意,倒是非常有心了。”

桌上摆着黄瓜虾仁、茄子烧肉、醋溜鱼头、麻辣豆腐几个家常菜,每道菜都香喷喷的,夜一航吃了几筷子,赞叹道:“还是这里的伙食好。”

“得了吧,你天天来蹭吃蹭喝,怎么还吃不腻?”冷萍梦白了他一眼。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腻味这儿?”夜一航一本正经地反驳了一句。

“这些菜是喜儿烧的,不是我动手做的。说起来……”冷萍梦若有所思地望着夜一航清俊的脸庞,“你觉得喜儿怎么样?”

夜一航反应极快,认真直接地回答:“我当她是小妹妹,很可爱的小女人。”

冷萍梦又翻了个白眼。

“最近帮主和雪儿走得很近,你怎么看?”冷萍梦忽然问道。

“帮主一向斯文和善,雪儿姑娘么,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不够大方,但是,总体上说,两人十分般配,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这话我爱听。”冷萍梦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夜一航偷偷舒了口气,这小妮子性子古怪,若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很可能要遭遇冷眼和讽刺。当然,能够被她讽刺,证明两人关系走得近。换成是外人,她可能会无视他们吧!

他完全能够猜到萍儿的心思,既然叶帮主有意,她肯定会撮合叶龙和雪儿姑娘走到一起。事实上,冷萍梦的确是这么想的。通过吴长老的考验,她已经升任为丐帮的八袋弟子,净衣帮的副帮主。但是,这些还不够。

喜儿活泼外向,性子纯真,雪儿寡言内敛,容易害羞。她们虽然是双胞胎,但,长相略有不同。喜儿喜欢扎红色发带,而雪儿戴的是绿色发饰,一个清新俏皮,一个秀雅端庄。江南食府开张的那天,因为小二的人数不够,照应不过来,雪儿主动要求去二楼的雅间帮忙,所以,就认识了叶龙,叶龙对她印象极好,之后常常请冷萍梦带雪儿去登云堡做客,一来二去,冷萍梦看出了苗头,原来,斯文有礼的叶帮主“春心萌动”,看上了自己的小姐妹。

对于这桩姻缘,冷萍梦是看好的,同时,将来有了雪儿和叶龙的这层亲密关系,她在丐帮中的地位自然会随之水涨船高。她有信心。

这段时间,夜一航突发奇想说要带她去郊外走走。秋天到了,她要对织染坊上一季的货物和收入进行清算,因为忙着算账,就拒绝了夜一航的提议。夜一航死乞白赖地跟着她出出入入,最后,她无法,只好答应了随他出去逛一逛。

到了郊外的一处山野上,才发现,山坡上开满了一种红色的小花,鲜艳的花朵红得透明,红得纯净,在阳光的照耀下,红色的花海像一匹上等锦缎。冷萍梦坐在山坡上,享受着秋阳高照、秋风暖徐,眼前恍若铺着一层锦缎,而山坡下的枫叶林,也开始红了。

一直以为,红色是属于夏天的,没想到,秋天的红,也这般灿烂,这般明亮。

“喜欢这里吗?”夜一航坐在她身边,打开一壶酒,小口地抿起来。

“你帮我抓坏人,帮我打下手,帮我解决那些麻烦的对手,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冷萍梦托着下巴,语气很淡,目光有些恍惚。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心中藏着秘密。但是,他也同样有着自己的秘密。兴许是同类相吸,第一次在柿子林外面遇到她,他就作出一个看似荒谬的决定,他要留在茂州留在丐帮,他想试着接近这个女子。如今想来,多亏了那一时的冲动,他没有错过她。

“萍儿,你带给我太多的惊喜。而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随心所欲,毫无章法可言。”

“是毫无目的吧!”她习惯性地冲他白了一眼,“你喝了这么多青花瓷酒,还没付我酒钱。”

夜一航一怔,随即漫不经心地笑道:“放心,爷有的是酒钱。乞丐么,别的没有,喝酒的钱要准备足了的。”

她哼哼两声,回道:“你帮我吓跑了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就凭这一点,我可以免除你欠的饭钱酒钱。”

咦?她竟然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他暗地里为她做的那些事,她都了然于心咯?夜一航有些惊讶。

“你怕我整天忙着生意会闷,所以想着法子哄我开心,我很感激,一航,真的。”她说得有些动情,“你今天特地带我来这里看风景,真的,我好开心。”

“萍儿……”

“哈,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好都是相互的,彼此照顾,才是好朋友嘛。”

“嗯,萍儿,我们是最好的知己,天涯海角,不能分离。”他喝了口酒,磁性的嗓音和认真的语气像暗夜里一朵突然盛开的昙花。

他和冷萍梦同时会心一笑,两人伸出手,心照不宣地拍了一掌。冷萍梦闭上眼,感受着秋天凉爽的气息,心中却涌动着别样的情潮。夜一航的确是个神秘公子,但,她默许了他的接近。不要怪她有私心,她只是想多交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将来,也许她会带着一腔热血和一帮有实力的伙伴去为那个苦命的女子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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