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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跟你不一样

街道旁烤羊肉串的铁皮架子上冒起突突的烟雾,夜色包裹着参天大楼,缤纷的灯光点缀着夜幕,照亮了喧嚣的夜晚。梦轩和存在两人徐徐地走在小区里,他们正想着去哪里吃饭,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存在做主,因为存在总是很豪爽地掏钱买单,梦轩也早已习以为常。“咱去哪吃啊梦轩?”梦轩双手插在兜里,翕动下鼻子说:“你说吧,去哪吃都行。”“我看咱就在大排档那吃羊肉串得了。”存在嘻嘻哈哈地说。梦轩沉静地说:“嗯。”

“好久没来了。”梦轩看着坐在椅子上对存在说。存在点点头后说:“是啊,很久没在这吃羊肉串了,记得小时候经常吃。”梦轩黑色的瞳孔充满了回忆的海洋,飘散出一阵接一阵的幸福与哀伤,存在看着他的样子扑哧笑了,想这小子真是充满了灵气的小青年,大声地对梦轩说:“你感伤什么啊,是不是又想哪个美妞呢?”梦轩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像你似得。”存在笑着切了一声说:“德行儿。”然后抬腿踢了梦轩一脚,梦轩站起来和存在瞬间打得尘土飞扬,弄得浑身是土后含笑而归。

存在的胳膊搭在梦轩的肩膀上,嘴里哼哼着天空之城的乐符,存在的妈妈从对面走来,存在高声喊了一句:“妈——。”梦轩心中瞬间长满了荆棘,身体发出一阵阵颤动,存在瞅了梦轩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去哪啊?”“我去超市买点纸,吃完饭就回家吧,大晚上别在街上溜达了,还有,梦轩去我们家玩会儿吧。”梦轩摇摇头说:“不了,一会儿我也回去了。”存在摆摆手说:“行,您别管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说罢扽着存在的衣袖就往小区走去。

梦轩被存在拉着,每踩一步都像踩在云端,空空的,一步一个梦境。他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幸,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存在,突然觉得他真是幸福,有这样一个疼他爱他的好妈妈,想到这,他便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说:“存在你真幸福,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幸。”夜风吹动小区地上的凤凰叶,窸窸窣窣的在两人脚底下回旋飘动,存在转过身来,面容严肃而庄重,梦轩从来没想到存在会用这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存在安静地说:“梦轩,这个世界不只你一个人不幸,和你相同的人离你或许很近,只是你不知道别人心中的苦闷,也许那个人比你还要困苦。”存在的瞳孔里仿佛弥漫了大雪,模糊了梦轩的思绪,一股莫名的怒火慢慢在梦轩心中燃烧,他突然用力的推向面前的存在,大声地嚷起来:“你懂个屁啊!你有爸妈疼着宠着,我呢!我有什么啊!你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外面下着大雨而我在屋里哭吗!?你知道有多少次我看到你们被爸妈宠爱的样子心里难过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有什么资格……教育……”梦轩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个孩子,存在心中瞬间升腾起来的火焰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泪水瞬间浇灭,他失落地望着眼前的梦轩,想转身离去,又心有不忍。

梦轩,那天夜晚我看到你蹲在地上哭,心如刀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感到自己的眼眶袭来一阵一阵热浪,可是我总不能陪你一起哭吧,我想转身离开,但我又怕你一个人出事,我一动不动地纠结在原地,像个傻子似得盯着你,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资格,因为我根本理解不了你的心情。

——存在

梦轩蹲在地上,炽热的泪水浸湿了衣袖,他不想站起来,站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存在,他觉得自己错了,没有理由对存在发火,刹那间失去了理智,等理智跳回来的时候时间却已逝去,他只是把头埋进膝盖里,不想让存在看到他的泪水。存在看着梦轩的样子,你躲什么呢,在我面前还要掩藏什么呢,存在摇摇头,大声地喟叹了一声:“哎~”最后转身离开,他慢慢地朝家走去,风吹动他的流海四散开来,眼睛发涩,他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梦轩听到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存在你还真走啊,不上来拉我一把。梦轩悻悻的模样与夜风相衬,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之后几天里梦轩和存在没有一起走在同一条直线上,梦轩时常会一个人出现在食堂里,一个人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个人抱着一摞书去办公室,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写题。存在会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食堂,超市,办公室,甚至宿舍,除了睡觉的时候俩人见面点一下头之后似乎再无交集。

班里的同学都开始感到奇怪,这平时的亲密二人组怎么突然成了形同陌路的冰火两重天。课下的闲言碎语也传到了吴悔的耳朵里,譬如:也是,他俩的性格差那么多,怎么可能融洽相处呢。是呢,存在就像火,梦轩就像冰,两人做朋友还不把对方给化了。

吴悔听到这些话心里也觉得奇怪,在班上望向他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容貌,冷峻的真像一座冰山。

外面阳光格外明媚,却微微有些寒冷。“冬天真的要到了。”吴悔感叹着。海桐在旁边瞅着她呵呵的笑:“你感慨真的不少,是不是在校报待的啊?”我这才待了几天啊,吴悔还没说完,海桐就在旁边接过话说:“嗳,你看梦轩和存在俩人怎么回事啊?你不跟梦轩都在校报吗,没问问啊。”吴悔看着海桐企盼知道的眼神,眯起硕大的眼睛诡异地笑道:“海桐,你老实交待,怎么这么关心他们啊?”然后伸手去挠海桐的腰,海桐笑着左右闪躲,并大声地说:“才没有呢,班里的人老说他们俩个人,帅哥的关注率就是高啊。”

“噗通,哎呦!”海桐感觉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软绵绵的,转身一看,表情讶异,然后恭恭敬敬地往旁边一站说:“王……王老师。”吴悔奇怪地瞅着海桐和面前这个三十多岁强壮的男子,听到她叫老师后自己也说了句:“老师好。”老师嗯了一声背着手从她们身旁走过,吴悔瞅了瞅海桐说:“怎么了,海桐?”“没事,他教我弹钢琴,免费授课,我可不得恭恭敬敬的嘛。”“免费授课,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吴悔惊异地瞅着海桐。“是啊。”海桐发出如清风铃般的笑声,飘荡在一阵喧嚣一阵宁静的校园里,久久不散。

海桐,我看着你双颊露出的酒窝,便知道你的心里溢满了幸福,那一刻,我也感到很轻松,很快乐,犹如站在春天里听闻鸟语花香,刹那间,被你拉近了幸福。

——吴悔

“吴悔你还去校报找梦轩啊。”海桐捂着嘴邪恶地笑着。吴悔的脸颊瞬间像番茄一样,转身就朝艺术区走去,走出好几步才说:“我走了。”身后传来海桐嘿嘿的笑声。

吴悔一个人穿过大操场,哆嗦了两下身子,这身边没人说话就是显得周围冷啊。她抬头向前望去,前面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雪白色的小棉服,淡蓝色的裤子,梦轩穿的够多的,吴悔嘟囔着,他肯定不冷了。这时,从走廊台阶上传来喊声:“梦轩。”挚舞梳着马尾辫一摇一摆地朝着梦轩跑去,吴悔切了一声,在后面看着他们俩人在前面走,还感觉他们蛮般配的,吴悔敲了自己的脑袋下,又乱想什么呢。“来了啊。”梦轩冲着吴悔笑。教室里被空调暖风吹拂的温暖如春,真是奢侈啊,她冲梦轩点点头,重复着往常的活动。

乌云密布的天空像一张消沉在夕阳里的落寞脸颊,轻轻一碰,仿佛就要落泪,瞬间,倾盆大雨。社长在上面讲话,吴悔偷偷地拿出上午令自己头疼的物理题来,还是不会做,她用笔尖敲敲自己的脑袋,梦轩拿过她手上的纸张,笔尖唰唰滑动的声音萦绕在吴悔耳里,吴悔看着梦轩写字的模样,他的睫毛竟然那么长,怎么那么像女孩子呢,难道他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时本来是个女孩后来出生前几个小时就变成男孩了?还是。。少女的幻想又在吴悔的心中逐渐绽放。梦轩看着吴悔痴痴的模样差点笑了,他扽了扽吴悔的衣袖,吴悔随即从梦中醒来,桌子上已经有了梦轩完整整齐的解题步骤,吴悔佩服的神情瞬间升腾在她的双颊,梦轩冲她点点头,微笑的样子像是在说:“有不会的题再来问我。”

梦轩和吴悔的一举一动,都被挚舞的余光扫描下一切。挚舞表面上无动于衷,平实的双眼下暗流涌动,毒液慢慢的浸透了她的内心,逐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吴悔看完了解题步骤,嘶啦一声把稿纸翻了过来。“我们的灵魂诠释了生命的真谛,渺小的生命也变的伟大,在偌大的都市,在狭小的乡村,缠绕在我们的心间,闭上眼睛学着忘记,便如同看到宁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吴悔看着这几行文字,想不到他的文笔比自己好多了。

例会结束时外面的天空显的更黑了,然后吴悔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宿舍走,面前突然多出一袋牛奶,仔细一看面前的人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挚舞揪着牛奶袋的一角说:“吴悔,这个给你。”吴悔诡异地看着她,无事献殷勤非偷即盗,然后挚舞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凌乱了:“对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是我的错。”吴悔的表情慢慢柔和起来,伸手接过了牛奶,居然是热的,淡淡地说:“没事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有多少个对不起背后潜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平静的海面上又充满了多少暗礁,一不留神,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在美好中快速的逝去,发出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巨大的悲伤笼罩在黑暗的星空与海面上,只剩下泪水与坚强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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