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岭位于楚国的边陲小镇双狮镇三十里开外,此地是一座几里方圆的小山丘,山上长满了枫树。秋天一来,枫叶红遍了半边天。然而这个地方出名的并不是这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而是一伙两百多人的山贼!
这伙山贼将庙里的老和尚赶走,强占了山顶的小庙,他们白天基本不出现,一到夜间便奔着村庄和城镇呼啸而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周边很多村庄的农户,现在都空无一人!官府对这伙山贼也是绞尽了脑汁,却束手无策。农户们见官府也拿这伙山贼没有办法,只得搬迁到了其他更远的地方。
这时候还是夏天,枫树还没有见红。
李大福是双狮镇上的一个老厨子,这几天他可忙坏了。因为明日就是红枫岭大当家吴奎的四十九大寿!他边往山下走边擦着汗,一脸的无奈。
他本是这十里八乡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可世道不太平,一群山贼居然也像模像样的吆喝着做寿。他本不想来趟这浑水,但那伙杀气腾腾的山贼出现在他家,威胁杀他全家的时候他只能跟对方走。他有想过跑,但是山贼连带他老娘和兄弟都带上了山,彻底绝了他这个念头。
喜的是山贼们只让他上山做宴席,平日里主要负责给山贼们做好酒好菜,而不是让他入伙干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李大福今天下山就是为了明天的宴席购置些必备的酒菜。
大热天本来就燥得慌,李大福满是肥肉的肚子上淌满了汗,他一边扇着袖子一边往山下走。迎着山风,心里想着这次寿宴要是办好了,大当家一高兴说不准儿就把自己放了,李大福瞬间便觉得凉快了起来。
走到山下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年,后面还跟了条大黑狗。
李大福错身而过的时候停了下来,打量起少年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背上的小包袱和黑狗看得出这少年不是山上的人。他想了想一跺脚便回身追了上去。
“哎!小兄弟!”李大福满身的肉都在乱颤,他用袖子擦着汗跑了过来。
少年正是和大黑远行半月的莫邪,他本来不知道往那里去,只得顺着大道往东行。这时他听见有人喊自己,便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这个满是惊讶的胖子。
“小兄弟,你是要上山?”李大福摸了一把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莫邪一脸认真的说道,他和大黑走了大半天,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去了,便就近找了个山头准备歇歇脚。
“哎哟!你可知道这山上都住了些什么人吗?你还要上去”李大福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难道山上都是些凶神恶煞?”莫邪摸了摸下巴好奇的问道。
“可不是吗!这山上住的都是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山贼啊!他们常年洗劫附近的村庄,十里八乡都遭了殃!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无辜的村民!”他总算松了口气,原来这少年是个明白人儿啊。
“哦!”莫邪淡淡的说完,转身便走。
“哎哟!”李大福刚凉快了点儿,见莫邪不以为意的继续上山,一着急,汗又涌了出来,他赶紧招呼着跑上去拉住少年。
“我说小兄弟,你不要命了啊!这些山贼可都是些常年刀口见血的歹人,你这一上去,运气好点便是让你入伙,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运气不好!惹得他们不高兴,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呀”
莫邪看着这个有趣的胖子,笑了笑问“那些山贼都很厉害吗?”除了师父,他还没有和其他人交过手呢。一听这胖子说那是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他便想到老爹临死前留下的那摊血!自己修行以后战斗力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眼前正好有一伙可以练手的,他哪里肯错过!
胖子听完一愣!这少年得知山上全是山贼后,不仅不想着转身跑,还向他打听起对方厉不厉害了起来,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时候他的汗越来越密,背心儿都给湿透了。他扯了扯贴在背上的衣服,心虚得往往山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可是两百多号的山贼啊,大当家吴奎听闻早些年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后来落草为寇,手上人命那可是数都数不过来!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你说厉害不厉害!”胖子说完看着莫邪,想从他眼中看到害怕。
但少年依然很平静,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俱意。特别是在听说了大当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刀客后,在他看来少年反而有点兴奋,眸子里越发光亮,他不知道的是少年紧捏的手在微微发抖!
李大福彻底慌了,他想伸手去拉住少年,让他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可手还没摸到少年的衣衫,刚才的地方却没了人影!他转了一圈儿,发现连刚才那条黑狗都不见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高手啊!李大福曾经听师傅说过,早些年有几个江湖上的剑客,在双狮镇中央的大石狮子上决斗的事情。那些剑客都是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略显白净的少年居然是个江湖高手!
莫邪只迈了一步,便出现在半山腰。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用瞬步来赶路,虽说有点费神,但那种驰骋天地,我自逍遥的感觉少年郎的心性哪里忍受得住!他本来想绕过去,可一听说那伙山贼常年洗劫村庄无恶不作的时候,实在是压不住心里那股仇恨的火焰,便直奔山顶而来。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庙,斑驳的红墙和檐角褪色的异兽可以看出它有些年头了,而此时两个彪形大汉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划着拳,两把雪亮的弯刀被丢在一旁,一个头发糟乱,满头癞疮。一个脸上带疤,满脸胡渣。
莫邪平静地走过去,后面跟着大黑。
“吴奎在这儿吗?”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叫的最大声那个乱发大汉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带疤的大汉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白净少年走过来,像是一个普通的问路人!而且看见自己居然浑然不惧,充满了古怪!这方圆几百里还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儿直呼大当家的大名!
“哪儿跑出来的黄毛小子,你大爷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大汉提起弯刀便冲莫邪过来,他想着给着小子放儿血,让他长点记性。
大当家吴奎正坐在庙中间的大堂上,过了今年他便知命。下面一众兄弟并排而坐,徐徐有有人敬酒,他都来者不拒。早些年他为了个青楼的姑娘杀了人,疲于奔命。遇见了自己的师父,一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刀客。学成师父的刀法之后,为了成名,他便亲手杀了他!这些年他似乎厌倦了江湖的日子,便索性找了这么个边陲之地,做了山贼头子!
二当家喝完手中的酒,便开始汇报起这些天兄弟们下山的收获来。吴奎听完,没什么新奇的东西。便点点头道“该送往府上的东西都送了吧?”二当家俯首称是“其他的都和兄弟们分了吧,大家都辛苦了,告诉兄弟们!最近几天都不要下山了”
二当家刚想说最近镇上的红翠居新添了几个俊俏的小妞,什么时候让兄弟们去乐呵乐呵。忽然听到了这一句,看着吴奎问“大哥,府上又带什么话来了吗?”。
吴奎提起宽大座椅庞的连环大刀,轻抚刀身,微微一弹,“嗡~嗡~嗡~”刀啸环惊。
“最近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吴奎看着想要饮血般的大刀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大哥多虑了,您的身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个小地儿还能出什么高手不成?”二当家端着酒杯不以为意,示意地下的兄弟们接着敬酒。
“或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吴奎饮了一圈,心不在焉的说道。
“嘭!”一道黑影砸过来,落在大堂中间,大门的木屑飞了一地。满屋俱惊!哄吵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二当家来不及喝完手中的酒,看了看地上淌着血的家伙又看了看大门。大门离这五六丈远,这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刀疤脸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吴奎站起身来,眯起眼睛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一脸的青涩。背着的包袱斜跨在肩上,长发随意披肩,身上的尘土可以看出赶了段时间路了,少年后面还跟着条大黑狗。
“你就是吴奎?”少年看着中间的大汉平静的问道。
“我就是!小兄弟有何事找吴某?”吴奎眯着的双眼睁开,抬抬手制止了一哄而起,准备将少年大卸八块的众人。混过江湖的他看出了少年的来历不凡,不然见着这些亡命之徒不会表现的如此镇定。
“你或者你手下的弟兄去过大龙沟吗?”少年直视着他的双眼轻轻的问道。
吴奎转头看向二当家,二当家挠了下头“大龙沟?有些日子没去了,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和兄弟们去过一次,那地儿太偏远,就两家猎户,没什么东西拿的,走的时候就全给烧了。”
“那就错不了了”少年听完,默默的点了下头,微微的抬起了右手指向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