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部省颁布了《取缔清国留学生规则》后,广大的留学生表露了不满,革命文豪陈关华更是以蹈海自杀的方式激励大家奋勇抗争。宋教仁,秋瑾等组织了在日留学生会馆中的锦辉馆召开陈天华追悼会。参加的有八百多人,周树人也在其中。
在追悼会上,许多有见识的留学生都是各抒己见,纷纷辩论,最后竟达成了两派。秋瑾与周树人的意见正好相反。秋瑾姑娘越说越激动,最后竟从靴筒拔出珍藏其中的那把小短刀,手腕一抖,“啪”的一声,短刀嵌进桌面很深后,还“嘟嘟嘟”地颤抖着意欲向前。秋瑾姑娘嘴也没闲着,她说道:“你们这些懦弱之徒,归国后,敢投降俘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
散会后,许寿裳与鲁迅走到了一起。他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周兄受打击了吗?不要难过,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的。叫【我们】维持派,我不见得维持派有何不好。”
“他们激进派中有几个好鸟?吴稚晖,那个面目上露的人,我听过他的演讲——我在骂老太婆,老太婆也在朝房中骂吴稚晖。那一帮跟随他的子弟都笑了。我跟你说,吴稚晖骂老太婆我倒是亲见的,可深宫大院中的慈禧如何能认识吴稚晖?我倒是挺新奇。”
许寿裳一听就笑了,他说:“我也看出来了,那些激进派就知道打打杀杀,叫我们维持派,我们有什么不好,立即回国去就能和清政府完全闹腾起来?眼看我们学习期满就能踏踏实实为国家做点事了吗?长期****下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再说,日本清廷要求也许是走个形式,他们未必会真心管制我们这些留学生。”
周树人现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他说:“我和你说个秘密,我和陶焕卿相交那么深,有一次光复会委派我一个刺杀的任务,快行动时我便去问,要是我遇难了我家母亲谁来管,他们什么也没说,又把我的任务收回去了。我见到过有一位革命者,他执行任务去抛头颅,洒热血了,他的组织者却在一边忙活着顾他那张嘴,如果革命成功了把事业交到这种人手里,岂不是更荒唐。现在,相对于手无寸铁的劳动人民,统治阶级的势力还很强大,统治与被统治的意议在当今社会还很浓。你看,戊戌七君子走了,中国的现状还那样。我认为我们应该做的是从心里扭转他们的意识,培养一种正确的观念。”
许寿裳一连声说:“我认为你做的太对了。”
忽然想起留学生们在暑假为孙中山先生准备的欢迎大会了。
“说实话,孙中山先生算个人物,他能把华兴会、兴中会以及光复会联合起来组成同盟会,等于说加强了革命的统一性和力量性,革命者人手一册的又是《革命军》,如果大事可成,中国就是全体中国人的天下了。许兄,我们这些人都要当家做主了。”
“你说的是,同盟会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政治纲领,又发行了《民报》。章太炎先生现在担任《民报》的主笔哩,他作为革命派的代表与主张君主专宪的改良派的《新民丛报》围绕着改革中国的道路问题展开了一场大论战,好过瘾啊,章先生以他渊博的知识和先进锋利的思想融入一炉文章,揭露了改良派污邪作伪志在干禄的丑态,老人家也揭露了革命潮流中玩赌博的吴稚晖等人的自慕虚荣,私心暧昧的劣迹。
“人的思想总是有变化的,这种变化来自阅历,来自知识的更新,见说,一八九五年,章先生加入康、梁牵头组织的强学会,并交纳了十元块银洋的会费。还对康梁发起的保国会隐含宗旨——保中国不保大清,表达到激裳之情。白日维新失败后,康先生有为蜕成了彻头彻尾的保皇党,章先生即与之分道扬镳了。早在零三年五月,他就在《苏报》上发表了义正词严《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径称非种不锄,良种不滋,败群不除,善群不殖。梁启超先生与他的老师有异,是因为他在东京接受到了’人群之进化,莫要于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
“你说的对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哈哈.。,”周树人笑得双肩颤动,差点流出汗拉子,“我亏了嘴巴可不想让人再指着它叫草包肚子,它里面有些精料哩。秋瑾女士,摒弃了女子不能读书的传统思想,一九0四年,在丈夫有所成就时依然与其离婚东渡日本异国求学。先参加了冯自由的反清组织洪门天地合,第二年三月,回国筹措学费,经陶成章介绍,在上海认识光复会会长蔡元培,回绍兴后结识徐锡麟,加入光复会,七月再次东渡日本,入东京青山实践女校学校,八月在黄天寓所会日吾孙中山推为评议部评议员和同盟会浙江主盟人。你看,这人一‘出世’就是个革命的主心。哈哈哈.”
“周兄,你说的太对了!好肚子!好肚量!哈哈。”
周树人回到了仙台医校。
在一年晚自习课中间,照例放一些对学习有所裨益的幻灯片。但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画面上显示的是刚刚发生的日俄战争,是一个中国人为俄国作侦探,却被日本人抓住了,被当众处以枪决,围着的不仅有高呼胜利的日本人,还有一些替日本人喜形于色或呆头呆脑只顾图热闹看新奇的国人。
同班的同学也在振臂欢呼着,但是,周树人现在却感到有一种无名的羞辱被眼睛捕捉在脑里,被掌声拍进心灵里。此时滋味无汁可消除,剪不断,撇不开。
有几个同学还围拢过来,说:“周君,听说你是很爱国的,你看,两个巨人在打架,你还有雅兴在这里静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