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他带着她去了云岭公园,那里凉爽多风,景色宜人,在他看来约会再合适不过。
在一棵百年菩提下,他们照了第一张合照,阳光透过树叶倾洒下来,落在身上,她笑容明媚灿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比着剪刀手,他搂着她,嘴角微微勾起,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而明亮的光。
余下的时光里,两人躺在草坪上,她看着照片,止不住地笑。
“你笑什么?”他侧着身子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高兴。”
“你笑起来很好看,但别比剪刀手,太老土。”他看着照片,提出建议。
“我乐意,你嫌我老土?”
她盯着他,如果他说嫌弃,以后她就再不会比剪刀手。
“怎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嫌弃。”他笑着讨好似地回答。
她松了口气,笑靥如花,“我想把照片洗出来,用相框框好,毕竟这是我们第一张合照,很有纪念意义,以前我想看你,都是那张小学毕业照。”
“我小时候?跟现在差很多吧。”
“是差很多,上次见你差点没认出来,不过最后还是认出来了。”
“是因为吴晟叫我?”
“在他叫你之前,我已经认出你了。”
“那你把照片洗出来给我一张吧,我没有你的照片。”
“当然会给你。”说完,她笑着轻轻闭上眼。
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不施粉黛,干净如瓷,此刻阳光正好,将她的脸染得粉粉的,天生黑黑的眉,弯弯卷曲上翘的睫毛,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似的红唇,海藻般的发丝四处散落,她穿的雪纺连衣裙,轻透无比,一呼一吸之间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现,淡淡的花香萦绕于他的鼻尖,这一切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上凑。
就在他快要贴上那两瓣柔软的唇时,他的脑子里残存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就这么看着吧,如果这样亲上去,或许就坏了这份美好的意境,如此一来,更得不偿失。他心里暗想着,慢慢躺了回去。
她在一旁躺着,全然不觉他的挣扎,或许是倦了,她闭上眼便不想再睁开。
躺了许久,他起身坐着,静静地看着她,那张素净的小脸如同瓷娃娃一般,她睡着了,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奏地上下起伏,他似乎感觉心里有团无名火,烧得厉害,他别过头去,忍住不看,只是脑子里又出现了那片场景,他轻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好女色。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时候也不早了,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随后又蹲下来,在她耳边轻喊,“孙瑜……醒醒……该起来了……。”
“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睁眼,便是他那张俊逸的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起身,“我有点困,睡着了,不好意思。”
他伸手将她拉起,为她捋了捋头发。
“你不怕我乘人之危对你做什么?”
她闻言,顿时满脸通红,往后退了一步,“你乱说什么。”
他也察觉自己一时失言,想来是刚刚的事扰了他的心智。
“我是想提醒你,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如果我不在,又或者在我面前。”
他竟觉得怎么都解释不好,真是千年道行一朝散,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有些好色之徒的感觉。
“抱歉,我措辞有些不对。”
她低着头,小声道,“我懂。”
看着她那样子,他的烦扰大减,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我不会对你乱做什么,放心,现在该回去了,晚点有聚会,你答应陪我去的。”
她弱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安心许多。
出了公园,他带她去了一家川菜馆,粤菜过于寡淡无味,他只能应了她口味重的要求。
刚吃过晚饭,他的一帮好友就打电话来催,他随口应付几句,带着她去了一家名叫空白的KTV。
一进门,烟酒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放在他手心里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她讨厌烟酒的味道,他回头看她,十分了然,歉意地笑了笑。
“齐傲,这位不介绍介绍?”
一男的夹着烟走来,笑着说,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对呀,齐傲,久闻你单身,什么时候多了美人在怀?”
另一名男子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则插在裤兜里,笑得放荡不羁。
齐傲看着他们,淡淡然笑了笑,拉过孙瑜说到,“这是我女朋友,孙瑜。”
转而他指着夹烟男子,对她说,“这位是我高中好友,路卿。”
又指着端酒的说,“这位也是,叫程安。”
“那边沙发那位,我初中时的好友,宁沈(chen),沈(chen)是沈阳的沈字,不过那个字是多音字,在他名字里念沈chen。”
“大家经常一起玩,彼此都熟悉,自然就成了共同的朋友。”
宁沈朝她笑了笑,举手打了招呼,她也笑着说到,“你们好,我是孙瑜。”
一共三人,她印象里最深不过路卿和程安,那位名字里有多音字的宁沈倒也还不错,长得颇有书生气,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
“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说带就带了。”
路卿吐了个烟圈,却看向了孙瑜。
“今天。”
“今天?不会吧,齐傲,你还真是厉害,不泡则已,一泡惊人啊!”
宁沈一脸惊讶,他说话方式与长相还真是天壤之别。
“嗯。”齐傲淡淡应了一声。
“认真的吗?”路卿问。
她也紧张地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我虽没有你们经验丰富,但我也懂得我要什么,我比较传统,不爱玩。”说着他握了握她的手,好让她安心。
她自然也懂,乖乖坐在一旁。
程安兀自端了酒在一旁豪饮,路卿淡淡扫了他一眼,回头对孙瑜笑了笑,“别介意,他就是这样,但齐傲绝不是,他是个定性很强的人,自我认识他,他就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泡妞。所以你大可放心,他绝对是好男人。”
她听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一脸灿烂,“我知道。”
宁沈拿着水果拼盘也坐了过来,“你要是想问他的往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是吗?那就麻烦你爆爆料了。”
“宁沈,我哪有什么往事,一天到晚只跟学习谈恋爱。”
“不是说好可以问吗?”
她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失了笑。
“宁沈说话没有路卿靠谱,我宁可你问路卿。”
“好吧。”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及下我和路卿的感受。”宁沈塞了块水果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齐傲没有说话,反而看着路卿,淡淡地问,“程安又被谁甩了?”
“你知道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宁沈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若无其事。
而后齐傲和路卿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究竟有何往事。
各自沉默一会儿,程安端着酒过来,有些醉意地对齐傲说,“你怎么还带家属,存心地戳我痛处呢!”
齐傲夺过他的的酒杯,语气冷冷的,“别为了那么个人,不理智,少喝酒,伤身体。”
“你懂什么,等你遇到那么个人,说不定你比我还会借酒消愁,齐医生。”
“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路卿有些怒了。
“好了好了,难得一聚,大家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宁沈笑着充当和事佬。
她也看出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的过往,只是伤口已结痂,谁也不愿再揭开,不想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痛。
静了会儿,齐傲起身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孙瑜也跟着起身,望着他。
“好兄弟,改日再聚。”
路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对孙瑜说,“真是抱歉,让你见了这么不快的一幕。”
她笑了笑,“没关系的。”
“祝你们幸福,齐傲会对你好的。”
宁沈总算说了句在齐傲听来顺耳的话。
“谢谢。”
“程安,别怪我说话难听,大家都是为你好。”齐傲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
程安没有说话,仍然喝着酒,孙瑜分明看到他的脸上有晶莹的东西。
互道了再见,齐傲带着她出了KTV,她看他愁眉紧锁,脸上露出的疲惫让她有些心疼,她伸手想要抚平那拧成川字的眉,却被他抓住,她看着他问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没说话,而是张开手臂,将她抱住,好一会儿,才说到。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别动,让我抱会儿。”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许久他才将她松开。
他抬头看着她,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倒是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他努力扯出一丝笑容,“真不该让你陪我来。”
“你说的,早晚得认识。”她对他笑了笑,以示安慰。
“走吧,我送你。”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
“不行,第一次约会,就让女朋友独自回家,那可不绅士。”他搂过她,顺手摸了摸头。
两人坐了公交,一路晃到站,下了车,他执意送她到小区门口,月色如水,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过。
她转过头对他说,“好了,就送到这儿吧,前面几步就是小区,现在也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他松开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刚要转身,他突然又拉住她,不经意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她浑身一愣,呆呆地样子,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认真道,“这是补偿,可还满意?”
她一下明白过来,脸倏地红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包你满意。”他一本正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