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少。”柳青嫣相当热情的喊了一声。
向飞下意识地顿了顿身子。
“向少，好久没见了啊。”结果就是这一顿，柳青嫣就来到了向飞的面前，眼含春意的不停地眨着，似乎在向向飞展示某种美丽一样。
“呃……恕向飞眼拙，姑娘是？”向飞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姑娘。
柳青嫣的相貌倒是上等，身姿仪态都没话说。但问题是向飞不认识她啊。
“我是青嫣啊。”柳青嫣期待的望着向飞，似乎他们两真的曾经相识一样。
“青……烟？”向飞不确定的重复道，“我们认识吗？”
“向少。”柳青嫣嗔怪地发着嗲，“你居然把人家忘了？”这语气，说得向飞好像那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样。
“可……”向飞是真的晕了，他知道这个世界里女性的基本观念，一般来说，这等情况，几乎就可以说是人家搭上了名节了。毫不夸张的说，今天过后，她就真的只能嫁给向飞了。
但向飞是真不认识她啊。
向飞来到这个世界才多久？满打满算才八个月而已，认识的人那叫一个有限。
那眼前的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来着？
柳青嫣的声音可从来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周遭已经有人停下了脚步，在观望着这边的情况了。
路晚霞和万千金两女在不远处笑嘻嘻的，路晚霞就是第一个认出向飞的人。柳青嫣自然就是那嚷着说非向飞不嫁的女子了。
现在柳青嫣是跑去追求向飞去了，她们俩自然乐得看热闹。
眼见着周围向自己这边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向飞自然有点急了。他可是新晋子爵来着，堂堂的贵族，哪能爆出这等丑闻？
“姑娘，请你自重。”向飞板着脸说道。
“哎呀，想知道人家的体重人家可以悄悄告诉你嘛，何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呢？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啦。”柳青嫣的模样那叫一个羞涩难挡，但向飞说的是这个吗？
看来，这是说不清楚的意思了。
“姑娘，我……”向飞觉得自己这是秀才遇上兵了，咱有理也说不清啊。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顾及廉耻。”但向飞不得不开口。
这话很重。
非常重。
对于女子来说，名节高于性命。
名节是什么？名声与贞节。
而此刻，向飞的话里，显然就是直接上升到了柳青嫣的名声的高度了。
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还有谁会看得起？更何况还是柳青嫣这样的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
“你……”柳青嫣语塞，她气恼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但她眼珠子一转，随即就想到一个好主意——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如果不要人家的话，人家要廉耻干什么？”柳青嫣说哭就哭，向飞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的泪珠就啪嗒啪嗒地滴下来了。“当初我们一见钟情，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吧？向飞目瞪口呆。
要不是情况不合适，他也许还会亲自尝试一下五体投地的感觉。
“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诬赖于我？”向飞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指着柳青嫣，语气中有种警告的愤怒。“我今天才见到你，何来的与你有什么当初？”
他是真怒了。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一个女子宁可赌上名声，也要与他纠缠不休，其居心之险恶，已昭然若揭。
不过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说，这可就好看了。
先是一出疑似抛妻弃子的戏码，现在又变成了这样，这还真是让人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啊。
但很快的，有人认出了那两人的身份。
南华长街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方，出没于此处的人，平民，官吏，贵族家属，络绎不绝。
而在这么多人当中，偶有那么几个认得出向飞的人也不奇怪。
毕竟，向飞在成为子爵之后，名声很是响亮。
但认得柳青嫣的人则觉得很奇怪了。
柳青嫣是太子太傅柳自直的女儿，平日里很是乖巧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今天？
“凶什么！”向飞凶？她更凶。所以柳青嫣恶狠狠的还击道，“人家喜欢你还不行吗？”
不过随即，她就抬起双手，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俏脸：“这下没脸见人了，姓向的，你要是敢辜负本姑娘一片痴心，我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柳自直更是文官当中相当有分量的一个人，虽然不可能真的对向飞怎么样，但想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向飞却郁闷到不行。
什么情况？平白无故的跑出来一个女人跟自己玩久别重逢的游戏，然后几乎都要把自己变成某个抛妻弃子的万恶之徒，接着又将自己换成了一个负心人，这会儿居然还告白起来了。
天呐，是我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吗？向飞心中几乎是崩溃的。
“喔……”看热闹的人可嫌事大，随即起哄。
“你到底是谁啊？”说起来，闹了半天，向飞连对方是谁都还没搞清楚。
“柳青嫣。”柳青嫣抬起头，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我认识你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
“……”向飞无言以对。
“你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向飞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我想做你的妻子。”柳青嫣看着向飞道，“不过你的正妻肯定得是欧阳暖暖，那我就委屈一点，做你的妾室吧，我不介意的。”要不是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向飞差点以为她一直都是笑吟吟的。
“为什么？”向飞继续问。
“什么为什么？想嫁给你吗？很简单啊，就是想啊。”柳青嫣歪了歪脑袋道。
“算了，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可以吗？”向飞看了看周围明显还没看够的观众们，向柳青嫣提了一个建议。
“唔……好吧。”柳青嫣先考虑了一下才答应。
向飞在这南华长街能去哪里？随便找个客栈？别开玩笑了。
他只好把柳青嫣带去魔法师公会。
让向飞更加郁闷的是，柳青嫣说她还要带上两个好姐妹。
算了，带就带吧。
到了魔法师公会，虽然公会里人不多，但还是对向飞他们这一男三女的阵容感到怪异。
向飞坐到了之前他和雷衍坐着的位子，对面坐着三女。
“柳青嫣是吧？”在来的路上，向飞总算知道了三女的完整姓名。跟他“唱戏”的叫柳青嫣。另外两个分别叫路晚霞和万千金。
其中柳青嫣是太子太傅柳自直的女儿，路晚霞是太子太师路自明的女儿，万千金是太子太保万自安的女儿。
他们的老爹就是龙腾帝国的三公。
三公是什么地位？太子需执师礼，日后太子登基称帝，他们就是辅佐皇帝治理帝国的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毫不夸张的说，三人的地位都不次于丞相。
只不过帝国丞相的权柄是真正的实权，在这一点上，三公略逊一筹而已。
可是呢？现在向飞面临的问题就是，三公的女儿，都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柳青嫣，居然还放话说要做自己的小妾……
饶了我吧……向飞有苦难言。
“柳小姐，现在您能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吗？”向飞接着问道。
“这还用解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你想不想娶我？”柳青嫣理所应当的答道。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向飞只好解释道。
“这就只是想不想的问题。”柳青嫣打断向飞的话，“你要是想的话，我就去跟爹说一声，然后我们就只要等着成亲就可以了。你要是不想呢，那就没什么事了。”
“那你到底想不想娶我嘛？”柳青嫣追问。
“不想。”既然柳青嫣的解释那么直白，向飞当然也不会拖沓。
“为什么？”柳青嫣失望的问，“我不漂亮吗？还是其他的？”
“呃……你很漂亮，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不了解。”柳青嫣确实很漂亮，亭亭玉立之中，自有一种独属于她的天真的气息，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向飞承认在这一点上，他对柳青嫣是有好感的。
但是，有好感不等于要有续集。他并不是那种生性风流的人，也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如今，他有欧阳暖暖这位未婚妻，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你还是不想娶我啊。”虽然向飞在夸自己，但柳青嫣可没忘记他的选择。
“婚姻嫁娶，不应该是想不想就能决定的。”向飞打算重新塑造一下柳青嫣的爱情观，当然，陪同的两人就当顺带了呗。
“我知道啊，还要讲究门当户对，考虑对方的品德才情等等，不过以我们两家的情况，这些都不是问题啊。”柳青嫣直接道。
“呃……还要看个人意愿，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家人的事，但终归是两个人的事，因此还要看个人意愿。也就是你是不是真的想嫁给对方，以及对方是不是真的真心想要迎娶你过门。”向飞补充道。
“需要这样吗？不会啊，嫁娶只要听从长辈的意见就够了啊。不可能还有爹娘会害自己的儿女的吧？”柳青嫣摇了摇头道，“就像欧阳暖暖远嫁来我们龙腾帝国，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仰慕你的大名才嫁给你的吧？”
说到这里，对面的三女顿时没忍住，只得捂嘴轻笑，但向飞的脸色却变了变。
没错，柳青嫣说的并没有错。
欧阳暖暖之所以要嫁给自己，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嫁到龙腾帝国来，而且又刚好选择了自己而已。在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没得选的。
只是，欧阳暖暖也确实慢慢的在心里有了自己的位子。而自己，也将她放到了心里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一切的起源，并不是他们真心相爱。
换句话来说，欧阳暖暖当初选的若不是自己，自己也许和她就会永远没有交集。
不对！
不该这么解释！
向飞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全是错误的。
没错，他们之间的开始并不是因为爱情。但这是由这个世界长达四千多年的潜规则决定的。
而且自己是元帅府的少爷，是公爵之子，自己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但也是这样的规则，才让欧阳暖暖得以与他相遇。或者应该说，自己之所以能与欧阳暖暖相遇，还是这个差点被自己埋怨的规则牵的红线。
自己改变不了过去，也没有人能改变这些过去。自己拥有的不过是自己穿越而来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当下和还没有到来的未来而已。
自己是幸运的，上天待自己已经不薄了。
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自己也许早已如自己想象过的那样，在人世间消失了。
但自己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有值得自己用尽一辈子的力量也要珍惜的一切。
这样还不够吗？
没错，欧阳暖暖和自己的确不是因为两情相悦开始的，但现在他们两人已经走在了两情相悦的旅途中了，等到大婚之前，是很有可能实现这份两情相悦的。
对。
这才是自己最该给欧阳暖暖的一切。
向飞心中忽然一片清明，他感觉自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了。
“抱歉了，我先告辞了。”向飞回过神来，赶紧丢下了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他的身体不好，无法长跑，甚至连短跑都很吃力，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还有木元素。
此时的他，归心似箭。他很想马上回到欧阳暖暖的身边。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向飞气喘吁吁地找到马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
在车夫的帮助下上了马车，“立刻，回府。”向飞吩咐道。
车夫自然不敢怠慢。
回到了元帅府，向飞深呼吸一口，就准备去找欧阳暖暖了。
“暖暖在哪里？”向飞逢人就问。
府里谁会不知道“暖暖”是谁？
问过了好多下人，向飞总算找到了欧阳暖暖。
欧阳暖暖在花园里的一处池塘边。
“暖暖，我回来了。”向飞心中忽然纷乱了起来，却又不仅仅是纷乱，还有一种安宁。
“……”欧阳暖暖奇怪的看了向飞一眼，不过随即，她嫣然一笑：“累了吗？”
“不累。”向飞忽然知道了，这才是自己拥有的。
虽然两人之间确实有一点点的遗憾，但相比于那点遗憾，现在他们是在一起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向飞缓缓走到欧阳暖暖的面前，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欧阳暖暖脸上有一丝诧异，但却没有退后哪怕一步。
向飞轻轻抱住欧阳暖暖，缓缓将伊人拥入怀中，心中千言万语无法陈述，最后在她的耳边化作了一句：“此生，有你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