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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人间何辜

向静欢和慕容悦吃饱喝足了之后,自然是不可能会安安稳稳的待在客栈里的。

因为所有人都出去了,向飞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信心才敢把两个小丫头托付给他。

不过已经这样了,向飞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在慕容悦和向静欢的连番攻势下,向飞不得不屈服,带她们出去玩。

走在街上,向飞自然最希望能够三两下找到大部队,然后汇合,但很可惜,没有。

向飞左手牵着向静欢,右手拉着慕容悦,不过两个丫头却往往容易对陌生和有趣的东西产生兴趣,因此后来也就不知道到底是向飞拉着两个丫头,还是两个丫头拉着向飞了。

不过,按照向飞的习惯,当然她们两喜欢什么就给买什么了。但问题是,他没有储物戒指。他也不想提着两个丫头看上的所有东西,那实在是太多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两个丫头对那些有趣的东西的博爱——见一样爱一样。

所以向飞一反往日的干脆,一边跟摊贩杀着价,一边跟两个丫头贬低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价值。

这也是一场艰难的战斗,直让向飞额头冒汗。

“嘭!”

忽然,一声巨响叫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顿时,犹如逃难一般,人性的卑劣之处尽显无遗。你推我攘,四散奔逃,还时不时的会踩踏几个人。

惨叫声,惊慌声,救命声,不绝于耳。

一派闹哄哄的,毫无秩序。但现在也不需要秩序,他们要的,仅仅是确保自己能够安然的活下去。

向飞在第一时间便将两个丫头抱起,以他如今的体魄,根本不惧普通人的推攘。

他没有跑,倒也还是退了几步,他不想掺和进任何的麻烦。一边慢慢的远离,也一边尽量让其他惊慌失措的普通人先行离开。

他能做的就这么多。

退了有一会儿,向飞这才找到一个相对安稳的小角落,进了去。

那些受惊的平民依然还在往更远处跑去,不过这时,倒是显得理智了很多,一眼望去,不少人都是相互搀扶着的。

但是,也有哭喊着呼唤某人的名字的;在人群的推攘中,后知后觉的环顾着四周的;站立在人群的最后面,茫然无助的……

向飞想做点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可能为了帮助别人而不顾自己身边的几乎没有自保之力的向静欢和慕容悦。

更远处,那里似乎是巨响响起的地点,那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但是,一阵阵对打声,怒骂声,劲气对轰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没一会儿,就见两伙人边打边走,从向飞视线的死角里,慢慢的出现在了向飞的视线当中。

狗血一般的状况,两方人的衣物色彩分明,一紫一红,都有个七八个人的样子。连着离体轰出的劲气,都隐隐呈现着一紫一红的颜色。

两方人,江湖,雾城里的一条普通的长街。

一些还愣着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战栗着的看了看打得难分难解的两方人,随即便往相反的方向狼狈的跑开了。也有虽然想要跑开,但却早已双脚发软的人,挣扎着上半身,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试图逃开。

还有……几个看上去已然心灰意冷,仿佛只是依着惯性的扫视着一些躺在地上,并且全然不动的人。也许,他的亲人就在哪里躺着。

躺在地上的人当中,大多都是被前面的人踩了不知多少脚的伤者,或哀嚎,或认命,或……已然逝去。

一个人间何辜的疑问在向飞的心头生了起来。

要说这次遭遇的是天灾的话,那也实在是没办法,天威难测,天威难敌,大概还可以推脱一声命不好。可是这人祸呢?

就因为那两伙人莫名其妙而且很突然的打了起来,就要让那么多人受罪,甚至是……死。

为什么?

向飞疑惑间,忽然察觉到了向静欢和慕容悦的瑟瑟发抖,以及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依旧还在痛苦的哀嚎着的人的眼中的不忍。

向飞将两女紧紧地抱住,两女也反过来将向飞抱得更紧。

“住手!”一声如同虎吼的大喝响起,隐隐间,还有一种无可匹敌的威势。

“是三叔。”慕容悦很快的分辨出了来者。

来者是慕容武。

这次来精灵森林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年轻一辈的,中年一辈的,男的,女的,也并不是有那么多共同话语的。

所以,就没有完完全全的待在一起,而是分了好几个小团队,分别在雾城的街上逛了起来。

刚好,慕容武的所在,离这里最近。

慕容武虽然只是武尊初期高手,但常年待在军队里,自然有一股子属于军人的强势。一喝之下,竟然叫那两伙人顿时下意识的分开了。

“你是何人!”一个紫衣男子拿着一把剑,指向慕容武,问话里,只有苛责,没有疑问。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闹市打斗,还把不把帝国法令放在眼里!”慕容武反是喝问。

“哼,天子崖梅定松是也,你又是何方宵小?”那紫衣男子冷笑。

“天子崖,天子?好大的口气啊!”慕容武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冷笑了起来。

“你们呢?”慕容武又将视线放到了那群红衣人身上。

“在下红鹤峰贺成乾。”红衣人当中,一人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拱手报上自家的名号。就凭刚才那一声吼,就可以料想到对方并非庸手,恐怕,是足以和自家峰主其名的人物。

那梅定松也是一时被对方的一声吼给气疯了,平常又跋扈惯了,哪里会考虑这些?

“红鹤峰。”慕容武念了一遍,“你们知不知道,帝国有法令,江湖争斗,不得祸及平民,更严禁在闹市打斗,违者,杀无赦!后果严重者,株连背后势力!”慕容武的声音冷得让人寒彻骨髓。

“哼,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帝国虽有法令,但那又如何?”那自称梅定松的人轻蔑的道。

“定松,不得胡言。”那梅定松身旁一年长者轻声呵斥了一下梅定松,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阁下修为真是深厚,不如报上名来,也许我家崖主与你有旧也说不定呢。”

“我可高攀不起。”慕容武很不给面子的摇了摇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愈发阴沉。

就在这时,向震天等人也过来了。

向飞见大家都过来了,这才喊了声:“娘,二舅母,你们过来一下。”

慕容婉和楚莹虽然不解,但也还是过来了。

“娘,照顾一下静欢,二舅母,你还是自己照顾一下悦儿吧。”向飞将两个丫头的手放到了慕容婉和楚莹的手上,自己则是转身看向了满地的因为不清楚情况的变化,而生生地忍住了疼痛,不敢再哀嚎的人。

“飞儿。”慕容婉猜测向飞恐怕是要做什么,担心的喊了声。

“娘,没事的。”向飞背对着慕容婉道,随即,往慕容武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舅。”向飞向慕容武打了个招呼,但慕容武却突然意识到,向飞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讶异中的他,并没有回应向飞。

向飞又往前一步,站到了慕容武的身前。

对面的两方人都诧异的看着向飞,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要干什么。

“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是这么认为。”而就在这时,向飞开口了,而且说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也还是杀过人。说实话,我讨厌杀人,那会让我很不舒服,每次都是。”

“记得第一次,是在帝都,那次,我遇到了静欢,气愤难平之下,杀了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而折磨静欢的人。在杀人之后,我的心里好像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我知道,那只是错觉。那一段时间,我常常会胡思乱想,甚至好几次都中断了冥想。”

听到这里,对面的两方人虽然不解“静欢”是何人,但却知道了向飞的一个身份,魔法师。换句话来说,他很有可能是贵族子弟,至少,也会是有不弱的后台的人。毕竟在龙腾帝国,想要修习魔法,可是不容易的。

“第二次,是在暖暖医馆之外,我救了一个人,但却变成了我的敌人。我救的另一个人,最后却选择了逃走。对方的讽刺的笑声,我觉得很刺耳。后来……就……哦,对了,这些都是我出于主观意识想杀的人,另外……还有硕澈镇的两千多个孤魂。”向飞想到硕澈镇的事情,心中就愈发疼痛。

这回,对面的人是真的不理解向飞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了。不过,两千多个孤魂,也就是说杀了两千多人,还真是杀人如麻啊!

“至于你们,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在你们眼里,他们算什么?”向飞侧身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道。

“人。”贺成乾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对于他们这样躺在地上,承受着因为你们而带来的无妄之灾,你们的想法又是什么呢?”向飞问。

“我们也于心不忍。”那个紫衣一方的年长者及时的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梅定松道。

“于心不忍吗?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救治好这里所有受伤的人复活这里所有死去的人,这样,我就让你们离开。”向飞双眼赤红的道。

“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治好他们倒只是举手之劳,但复活……”

“做不到的话你们就都给我去死!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门派,门派背后的靠山,靠山身后的所有有关人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向飞歇斯底里般的怒吼道。

“呼,呼,呼,呼……”向飞喘着粗气,看着对方十来人的眼神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就凭你!”那年长者一个没注意,就叫梅定松再次开口了。

不过这次,那年长者却没有呵斥他。

所有人都像在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向飞,但向飞接下来所做的事,却叫这些人顿时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和下巴。

只见向飞转身向后,面朝那些在地上强忍着疼痛的,或者只是在微微喘息的人,深呼吸了一口。

从贺成乾的角度来看,刚好看得到向飞嘴边的张合,似乎是在念着什么魔法咒语。

小半响,只见向飞以几乎为不可查的音调吐出五个字——“春回的呼唤”,接着,就看到本来空无一物的那些人的上方,忽然亮起了一缕绿色的荧光,随后,就像是在水里被随意搅拌的颜料一样,无规则的运动了起来。

即便是那些伤者,都被这怪异甚至可以说是神异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也似乎是淡忘了自己所受的重伤一样。

接着,就像是沉淀一样,那绿色的光芒慢慢的下沉了,距离那些人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就在那绿光与人有所触碰的瞬间,那个有幸成为第一个感受到这种神奇的力量的人,竟然顿时忘了怎么言语。

接着,所有人就紧跟着的感受到了。

这是足以被命名为神异的东西,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就是那一瞬间,他们却能够察觉到,自己所能感受到的痛苦的感觉,如海潮退去一般,不再痛苦了。

恍然梦中的人们,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疼痛了。

刚才分明感觉已经被踩断的腿能动了,之前不慎被摔断的腿有知觉了,差点就觉得自己要死去了的窒息感也没有了……

刚才有看到向飞的动作的人看向向飞,并且主动的跟身边的人说了起来。

“恩人!”很是混乱的感觉,但却叫向飞的心里很欣慰。他们接二连三地面朝着自己跪下,也一点都不整齐地向自己磕了一个头,向飞没有躲开,坦然接下了。

因为,要是躲开的话,恐怕反倒是会让他们更觉得自己的这份恩情太大。

只可惜,有些人,并没有再起来,依旧是貌似安详的躺在原地。那是一些彻底死去的人,春回的呼唤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

“各位,都起来吧。”向飞说道,接着转过身,看向了对面的人。

“很多人我都救回来了,但有些人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的性命,你们要负责。”向飞道。

“这能怪我们吗?谁叫他们不安安稳稳的离开,而且别忘了,他们之所以会死,都是被那些无良之人推攘以及踩踏的。”那红衣的年长者见向飞竟有如此手段,这么多人,说救就救,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惧意。

“人间何辜?”向飞的右手微微抬起,一个绿色的光球凝聚在他的手上。“你们是这件事的起源,没有你们的打斗,就没有这一场惨剧。”

“快跑!”那年长者毫无风度的喊了一句。

只是,向飞在年长者话音未落之际,就猛地一投掷,将那绿色光球给扔到了他们的中央。

一声“元素风暴”,叫这件事暂且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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