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苏姝从未像此刻这么清醒,这句"你走吧"也不知道从她醒来后多少次对顾礼贤说了,她知道孩子从她身体里剥落的那一刻他们就完了。
“我就呆在这里,我哪也不去了。”
顾礼贤就像是在乞求她。
“顾礼贤,我们离婚吧。”
“我不同意。”他早没了以前那股霸道,就算他在内疚也不会同意离婚,“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孩子事,是我不好,等你好了,要打要骂随便你,但是请不要提离婚。”
苏姝将身体窝在被子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顾礼贤我好恨你,他明明还有四个月就可以到这个世上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他上前将人连被子带进怀中,“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只想离婚。”
从此,苏姝不在跟他说一句话,就连护士都觉察出这两人哪像是夫妻,简直就像是陌生人。
医院外,傅梵递了一只烟给他,顾礼贤接过想起病床上的人,一手又将烟递了回去,“不抽了。”
“确定?”傅梵问。
顾礼贤点头,傅梵接过没有换就自己点燃抽了起来。
“人已经交到警~局了。”
他低低恩了一声,然后叹着气开口,“她要跟我离婚,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怎么想的。”傅梵下个礼拜要去美国一趟,大概三个月时间,今天来就是想安慰下他,可是见他这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会离婚吗?”
“不!”
他坚决的回答,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绝对不会离婚。
一个礼拜后,苏姝出院,最近都是顾礼贤帖身照顾她,进了屋,他放下东西,笑着说:“我把佣人辞掉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苏姝没有理他,神态悲伤的看了看全屋,没什么变化,连最初他们为孩子一起买的婴儿床都还在那。
苏姝走上楼,推开门就朝床上倒去,顾礼贤站在房门前,“吃饭我叫你,还是我端上来。”
没有声音......
他们之间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们进去后,后面的路早已别封死了。
午饭时放顾礼贤进屋时,她已经醒来坐在了阳台上,风微微的吹着,顾礼贤微皱着眉拿起披肩走了过去,温暖的披肩披在肩上,她竟然微颤了一下。
他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抚过她消瘦的脸上,“要我说多少次对不起呢。”
苏姝摇着头,“我知道这个孩子还是跟我们无缘。”
“对不起。”
她还是继续摇头,泪继续落下来,“好痛,他是在我肚子里。”
骨肉分离的痛,谁能体会。
顾礼贤哽咽着声音说:“我们把身体养好,然后再生好不好。”
“不想生了,流产好痛。”苏姝哭着推开他,“求你,让我静静。”
走下楼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发怒,可是忍下的怒火却时时灼烧着他,他跑进卫生间将镜子打破,血流了一地,人也晕晕沉沉的靠在了卫生间的马桶边。
后来,阿盂赶到将他送往了医院,医生说是劳累过度,手上的伤也伤了筋,要静养一段时间。
“送我回家!”
“贤哥,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回去。”阿盂担忧的看着他,没有动。
顾礼贤火了,一拍桌子扯下输液针头坐了起来,手背上的血管呼呼的冒出血,连护士都急了。
阿盂和几个手下都拦不住顾礼贤,阿盂最后只能打电话给了苏姝,告诉了她顾礼贤现在的情况。
电话被接起,苏姝淡淡的开口,阿盂求她来一趟医院。
后来苏姝冷冷的叫他把电话给顾礼贤。
电话的内容,冷到让顾礼贤浑身一颤。
苏姝:“我在家,不会走,你好好在医院。”
顾礼贤:“我想回家陪你。”
苏姝:“我没事,等你出院在回来吧,就当让我一个人在家里静静。”
......
下午,周文文来看她,还带了些家里寄来的家乡特产,有她喜欢的干果。
“她们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呢。”周文文拿起家里顾礼贤的照片看了看就啪的一下扣在了桌上,“你不要这样。”
周文文从小被她带大,自然是心向着这个小姨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装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孩子还会有的,你不要这样。”
苏姝摇手,“你那么小,还不懂。”
“我已经十七了!”周文文强调,苏姝看着那傻样,不禁一笑,这也是她流产后第一次笑出来。
周文文陪了她一个下午就离开了,苏姝独自走上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些年她似乎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不过一个行李包而已。
后来,顾礼贤赶回来时并没有追到她,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怀着怎么的心情离开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流干了眼泪才离开的。
他无力的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飘下的雪片,又一年要过去了,在他们婚姻的第六年,他们分道扬镳。
这个结局,似在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也许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在孩子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也无法挽回了。
后来,顾礼贤并没有特意去寻找过她,他只是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回忆结束.4年后的B市------
在次走进曾经的家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这四年她过得很好,渐渐走出失去孩子的阴影,也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这次她也是到B市处理一些分公司的事情。
回到家乡后,她与人合伙开了一间公司,主要经营一些家乡的特产,今年还在B城开了分公司。
“大嫂。”
苏姝回头,阿盂站在她身后,手上提着她的行李。
呵,手脚还快呢,“你还在他身边,不过听说他去了美国,你也跟去了吧。”
阿盂还是以前那副样子,说话冰冰冷冷的,“贤哥虽然去了美国也没忘记你。”
这副口气好象欠债的是她,她差点没笑出来,也并没有反驳,她与那个男人之间早就已经说不清谁欠谁的了。
苏姝接过行李,“谢谢啊,我知道房间在哪,你回吧。”
阿盂头也不回的转身很离开,留给苏姝一个非常潇洒的背影,苏姝‘切’了一声,果然什么样的老板就能教出什么样的手下来。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苏姝接起,非常不适应的喂了一声。
那边顾礼贤深沉的声音传来,“到了吗?”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