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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影中的舞者

【费斯特帝国-库仑山脉-失落村庄】

夜色降临,乌云拉起了浓墨般的帷幕遮住了天空中刚挂起的明月,废弃的村庄瞬间被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还没到入冬的季节,可迎面吹来的寒风,却让人感到刺骨冰凉忍不住瑟瑟发抖。寂静的村庄偶尔传来屋顶或者墙壁之类的被风吹得坍塌的声音。

“这鬼地方以前真的有人住过吗?“

在与麦恩和杜隆走散后的第三天晚上,雾曈几经周折来到了这个被称为“失落村庄”的地方执行任务,这是他踏进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子后产生的第一个感想。他开始想象自己要如何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

这阴森恐怖的地方确实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可体内汩汩流动的格斗家热血又让他觉得兴奋异常。在这过去的三天里,他凭借师父给他的佣兵证,完成帝国军团发布的各种佣兵任务让他积累不少经验,期间他见识了各种恶魔见识了各种稀有装备,自己也从中获得大量的佣金和必备品,右耳旁边的新添的伤疤为他原本稚嫩无邪的脸孔增加了几分刚毅和坚强。

失落村庄,原本是属于帝国最靠近库仑山脉的一个小村庄,所以在库仑大火灾蔓延到山脚时,也是最先被烧毁的地方。早前,帝国士兵和冒险家曾驻扎在这里调查引起大火灾的原因,然而在调查的过程中不断有人从这里失踪。如今帝国的调查团已经撤离了这个令人恐惧的村庄,而刚刚奉军团命令送他来此地的士兵车夫也已经驾着马车逃之夭夭了。

雾曈举起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可是每走一步,都有种异样的感觉袭击着他每寸肌肤。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鞋子陷进了一具腐烂的动物尸体中,那尸体身上的血肉肝脏几乎已被掏空,干瘪的躯干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他迅速把鞋子抽了出来,再晚一步估计整只脚都要被腐蚀坏了。

雾曈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尸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胃里一阵反酸。他吐了一口唾沫,把火把和助燃剂扔在了尸体上,随便找了一面矮墙躲了起来。火把烧着那具干瘪的动物尸体,把那些肥胖的蛆虫烧得“噼啪”直响,刺鼻的焦臭味被风吹了过来让雾曈再次想要呕吐。

远处开始亮起了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一群没有尾巴的猿猴模样的恶魔露着尖锐的獠牙朝雾曈狂奔了过来。它们来到火把面前,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猎物,可这村庄除了此时躲在一旁的雾曈,再无其他活物,更别说有什么可以供它们进食的东西了。

有只恶魔伸出爪子准备去掏那具燃烧中的动物尸体,可没等它碰到尸体,就看见一道银光在它面前急速闪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火堆在风中猛烈地摇曳,火花四散冲天,恶魔伸出的爪子伴随着火光从它的身上旋转着往空中飞去,那爪子飞到最高点后又“噗”地一声掉到地上,滚了几个圈,滚回了它的跟前。

浑浊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它手臂的断口处喷涌而出,那恶魔痛得嗷嗷大叫,脚底一滑,直接摔进火堆了,它嗷嗷大叫,使劲挣扎了几下,便被那熊熊烈火烧成了灰烬。躲在一旁的雾曈完全没料到这军团研制的专门用来焚烧恶魔的助燃剂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面对眼前突然烧起的大火,没有任何防备的恶魔们变得焦躁无比,它们咆哮着,跳跃着,挥舞着爪子想要扑灭这大火。

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色的影子,握着一束银色的光芒在恶魔间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来回穿梭着,迅捷而不失优雅的动作在雾曈看来就像是一场华丽的舞蹈盛宴。这群青面獠牙的恶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一只接一只“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它们有的丢了手脚,有的丢了眼睛,有的心脏被戳穿,有的甚至从腰部被劈成两段,这让雾曈看得越发恶心。

还没被攻击到的恶魔们被这影子逼得节节后退,拔腿就跑,可它们又怎么能够跑得过迅捷如闪电的攻击呢?那个影子追了上去,拦在它们面前,银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每闪过一道银光,便有一只恶魔应声倒下。在影子的控制下,没有一只恶魔能够逃脱。

短短的时间内,一大群的恶魔就剩下最后一只了,它看着地上惨死的同伴,放弃了逃跑,回过身来瞪大了绿色的眼睛,试图寻找那个攻击它们的影子,可那个影子像是已经隐匿在夜色之中了,眼前唯一能感觉到还在跳动的只有那团又变回原型的火焰。

愤怒而又恐惧的恶魔伸出双爪在空中乱抓乱扯,毫无意义地消耗着自己的蛮力,它张开大嘴,仰天咆哮:“呼——”

一道银光从它背后穿过,恶魔面前现身的影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戳进了它的胸膛,直接揪出了一颗红通通的心脏,咆哮声嘎然而止,那恶魔张着嘴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那颗还在有节奏地跳动着的心脏被狠狠地捏暴,粉碎的血肉散落在四周,在火光照映下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最后一只恶魔也轰然倒下了,那一刻天空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微弱的火光照出那个黑色的影子,映出了影子婀娜的身形,那是一名女子的模样。雨水淋在那名女子沾满鲜血的黑色斗篷上,又顺着她手中的银光匕首“嗒嗒”地滴在地上。她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动,像一尊冷艳的塑像等待着雨水帮她洗净身上的血迹。

地上恶魔一滩又一滩肮脏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击下,汇聚在一起向低洼的地方流动着。她低下头看了看散落在四处的肢体和器官,又朝着旁边的矮墙瞥了一眼,一脚踩灭地上那团火焰,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确认那名女子离开后,雾曈才从矮墙后跳了出来,此时此刻他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因紧张流下的汗水。

乌云慢慢变得稀薄,仍被遮挡的月亮在云层后发着凄凉的光芒,细雨中的村庄又陷进雾蒙蒙的恐惧中。雾曈一边捂着鼻子,抑制住自己呕吐的冲动,一边在尸块里搜索着一些可以当成任务品的东西。在此之前他没见过恶魔像眼前这么惨烈的死法,身上从来没有带过利器的他,只靠一副从军团那里完成任务兑换来的皮制手套,用自己的双拳制服恶魔,折断恶魔的骨头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他一边搜寻,一边揣测着是何等的经历才让那名女子使出这些残忍决绝的招式。可一想到她那曼妙如同舞者的身姿,又觉得这份残忍似乎带着让人心醉的美丽,只是那染血的黑色斗篷把她裹得严实,没能一睹她的芳容。他开始对她的面孔进行一翻猜想,无奈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几乎都是男人的武道馆里,他见过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

他只对一个女人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就是两天前发现他并把他带到帝国军调查团的副团长安琪莉娜。她是一名冷酷果敢的将领,可比起今晚遇到的这名女子,相差还是过于遥远。雾曈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自己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一名女子?想必也是十分绝情才会把刚出生的他抛弃吧?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世,对于过去的记忆他全然不记得,也不想去追究。他只知道自己自六岁起便在武道馆里当学徒学习格斗术,馆长师父待他亲如骨肉,和大师兄也情如手足,有这些就足够了。

突然袭来的头痛容不得他再想了,那些被遗忘的过去只会徒增伤痛罢了。他拍了拍脑袋,踢了踢地上的尸块。在雨水的冲刷下,尸块渐渐地融解了,腥臭味越来越浓。

他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发现雨水竟泛着淡淡的黄绿色,他感觉自己再找不到可以交任务的东西,就要像地上的尸块一样被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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