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炸裂,震耳欲聋。我呆住了,不能思考也无法动弹,只觉得雷电落下的一瞬,自己已经用脚步量完了生与死的距离。等到回过神来,尘埃落尽,才惊觉树木乃至地面都留下了焦黑的痕迹。但很幸运,我们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神霄天雷,好厉害的五雷正法。刚才你想到了什么?”惊梦用扇子朝我扇了两扇,然后说道。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惊梦合上扇子,思考片刻后说道:“五雷正法包含邪、正、道三种秘法,这道雷先诛心再伤人,妙不可言。你心中没有念头可真是奇了。”
各位师兄相继回过神来,虽然身上无伤,但看得出来,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对面的人也没有受伤,甚至在我清醒之前,他们有好几个已经回过神。粗略地环视一圈,只有身边异兽方正的爪子有些损害。方正师兄很心疼地给它检查伤势。一问才知道,方正看雷电来得凶猛,下意识挡在最前面。它主动朝雷电挥爪,所以受了些轻伤。
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所有人都只想着用法术护身,哪里会想着旁人。人真是不如兽啊,除了方正,没人对旁人施加援手。我下意识扶紧了柳扶风,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伤势再也强压不住,不知道要调养多久才能复原。
华盖和尚道:“多年未见,莫师兄妙法通玄。既然过了五雷问心的考验,小施主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惊梦环顾一周,仔细观察在场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有损伤,那么可以确定,这里没人是伤害东流的同伙。但惊梦丝毫不敢大意,即使最后查探无果,他也没有放下心来。“如果是前辈亲自询问,那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只是隔空施法,难免会出纰漏。如果事先在元神中施以秘术,或者藏有秘宝护身,五雷问心也不会有结果。”
“小施主言之有理。既然做不得数,那和尚也无法取信施主。不如在此静候,今夜当有高人前来仲裁。”
惊梦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嚷道:“和尚好不讲道理,你无缘无故把人抓走了,还想把我们拖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我这么说,双方人群中都有异动,但和尚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温和地说:“这位就是杜小施主了?闻名不如见面。”
反正有这么多高人在身边,我豁出去了。“和尚你别说其他的,一句话,快点放人。”
“杜小施主快人快语,那好,贫僧请问,我这弟子一向急公好义、慈悲为怀,究竟所犯何罪,竟被锁住形神!”
我朝惊梦看了一眼,硬着头皮说:“和尚抓得,我抓不得?你们先抓人,要是我们要人不放怎么办?只要你们答应放人,胖师兄肯定没事。”
我这回答应该还凑合吧,无非是交换人质,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但我没想到惊梦还有华盖和尚都变了脸色。和尚仍是慈眉善目,但却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再看惊梦,他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事是在下的过错。今夜突遭变故,师兄来意不明,为防有诈,只好不得已动手。望华盖大师明鉴。”说着惊梦手一挥,一黑一白两道白烟从袖中飞出,碰到胖和尚身体后就消失不见。
胖和尚翻身跃起,动作敏捷得像个猴子,远远离开方正之后,嘴里开始不干不净起来。但见着华盖和尚之后,立马闭上了嘴巴,垂头丧气走回了大和尚身后。
“和尚讨饭的碗呢?你们真是没原则的强盗,连和尚的破碗也要!”胖和尚探着头说。
华盖和尚:“传承法器,不容有失,请诸位送还。”
一个破碗谁稀罕。不过这法器虽然珍贵,却不是谁都能用。惊梦已经把玩了很久,好像什么都没有摸索出来。那就还回去吧,拿在手上也是个烫手山芋。惊梦也不废话,直接将钵盂扔了过去,奇怪,我竟没注意他将钵盂藏在了何处。胖和尚眼尖,赶紧跳出来接住。
“刚才被打晕,是你这小孩仗着手中有纸扇法宝,又是趁我不备突施偷袭。有本事你再敲两下,还能敲晕算你有本事。”胖和尚捧着钵盂一蹦一跳跑上前来。
华盖和尚没有表态,应该算是默认了。惊梦笑道:“那和尚你可得做好防备,免得输了又耍赖说我偷袭。”
“和尚最讲诚信,你看好了!”说着,和尚将钵盂往天空一抛,只见钵盂幻化得有三间房屋那么大,倒扣下来,无尽金光将他护住。
“且慢,还没说要动手,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惊梦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和尚手一招,钵盂落到了手心。“不动手还要干什么?”
惊梦:“不知道华盖大师意下如何,咱们做晚辈的不能太闹腾。”
胖和尚跑了回去,软磨硬泡一番之后,终于得到首肯。“好了,我师父同意了。都说你道法神妙,正好让大家都开开眼界!”说完,和尚又将钵盂抛上了天空。
惊梦:“哎,别心急。我还有话要说。”
和尚无奈,又将钵盂收回。“你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完。”
惊梦:“赌斗得讲好规矩。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和尚挠了挠头,然后笑着说:“你赢了,和尚认栽;你输了,和尚拿钵盂敲你两下。”
惊梦微微一笑:“和尚说得有理,请施妙法护身,咱们这就动手。”
和尚盘膝坐下,将钵盂放在身前,一圈金光从钵盂上生出,金光宛若墙壁将他护住。“你事多,让和尚白费了许多气力。现在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那就请师兄在此等候,明早下山之时,再完成赌斗。”
和尚一听,很是生气。“说好要赌,为什么要拖到明天?”
惊梦:“只说要赌,没有限定时间,明天又有何不可?”
“你!”胖和尚气鼓鼓想要起身理论。
惊梦打开纸扇,轻轻扇了扇。“大师若是分神,败了又要说偷袭,还是坐着好。”
和尚一听,起身也不是,坐回去也不是。纠结半天,最后一咬牙又坐下了。然后又唱起了叫花子的“莲花落”。“和尚从小命就苦……”
华盖和尚制止了胖和尚,然后对惊梦说:“小施主道法神妙,何不让众人开开眼界?”
惊梦拱手道:“得罪。”然后走向了胖和尚。
“师兄可做好防备了?”惊梦问道。胖和尚闭目不答。
“师兄注意,这就要动手了。倘若防护不住,认输即可。”胖和尚仍是不回答。
“师兄……”
“你有完没完?赶紧动手!”胖和尚睁开眼不耐烦地说。
而这时候,方正听到胖和尚开口,也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唬得他吓了一大跳。而惊梦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趁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