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公子是否真的什么病都能治？”李如一问道。
想先拉扯别的东西么？反正我已经有了防备，就随你旁敲侧击吧。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最难应付，我可得注意了。“那肯定都是瞎说的。他治病很有一套，但要说什么都能治，那简直是一个笑话。”
李如一不说话了，摸索着想去摸香烟，可是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半支，最后又给塞进去了。
我笑道：“你是要请人治病吗？所谓药医不死病，你多行不义到了该死的时候了，谁都治不了的。”
李如一面色如常，就好似我刚才并没有咒骂他一样。
李如一：“笑丘手中是否还有灵丹妙药？”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那些丹药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用还是不用得看缘法。你是邪魔外道，跟我们是两路人，估摸着是没什么缘法的。我强调一下，咱们可是敌人，你别喊笑丘喊得那么亲。”
李如一笑了笑：“杜笑丘果然是天生帅才，连你这样的俗人都信服他了。他以后修行有成，整合武林，再联合佛道，可以保九州之地三十年安定。三十年之后，想必矛盾就不会如此激烈了。”
“笑丘可不是守成之人，三十年时间够他把天下打几个来回了。到那时候，天下之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地，想苟且偷安也是不可能了。”
李如一哈哈大笑。“说我行善也好，作恶也罢，找得出丝毫证据么？即便我有罪又能如何呢？天下皆敌，杜笑丘天纵奇才也是寸步难行，我说保三十年安定已经很不容易。”
“又不是笑丘一个人。我还不用说其他门派的人，光是武林人就够你们喝一壶了，比如柳扶风，白衣神剑你知道吧，飞剑取人首级，见了可要吓死个人。”
李如一神色黯淡，叹了口气后说道：“柳扶风的大名我当然知道，可惜他没有丝毫救世之心。飘逸出尘的剑只能由飘逸出尘的人使出来，他不会轻易涉足红尘。如果不是因为杜笑丘，他还会独自练剑。可惜了，这一局他深陷其中，凶多吉少了。”
我惊讶了，甚至都有些慌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柳扶风怎么样了？是你们动的手？”
李如一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笑就像一把钢刀插进了我的心脏。这笑里包含着嘲弄和不屑，我就像一只无法反抗的猎物匍匐在猛兽的爪牙之下，他是想玩够了再杀掉么？
我努力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以柳扶风的功夫，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不是高人前辈谁能留下他？何况还有那么多师兄在。妙算子前辈等人也在背后隐藏，谁拿下谁谁埋伏谁还得两说呢！”
李如一仍是沉默。我想了想继续说：“不仅仅是柳扶风，还有苟徒。他打你可是轻而易举，上次不就是。就算你有了突破，以他的本事，收拾你不是绰绰有余？”
听到苟徒的名字，李如一总算有些动容了。可能是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我觉得李如一很害怕苟徒。
“天上是不是有星星？”李如一看向天空出神，莫名其妙地说道。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近处，像石头一样砸落到我的身上。我觉得他的目光很沉重，像是要把我压死。“苟徒跟我是一类人，如果可以，我们都只想做个普通人。”
“苟徒跟你可不一样，他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就像是古时候的隐侠。虽然有顶尖的武功，却像个普通人一样讨生活。你们都想做普通人？哪有为虎作伥仗着学了本事就欺压良善的普通人！苟徒是尘世俗流中的君子，而你却只是一个小人。”我抽空看了一眼天空，一颗大星闪着寒光，远远看去心里还会生出悸动。不管是什么季节，出现这样的星星都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李如一终于怒了，眼里要喷出火来。“你可知道苟徒的太祖父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他的祖父是如何死的？你知不知道他的父亲又遭遇了什么？仁义只是枷锁，是你们这些高尚者驱使别人流血牺牲的工具！苟家三代无一人善终，到了苟徒已经是第四代。如果他没本事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是天纵奇才。”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发怒，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苟徒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毕竟也只是匆匆见过两面。但我印象中他家里还有许多老人要赡养，怎么在李如一嘴里却成了那样？我只知苟徒做的是饭店的营生，家传的医术专治与骨头有关的病症。
看李如一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他这一怒，我的气势便弱了。原本我是故意激怒他，但当他真正被我激怒的时候，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用装出一副义愤填膺为人鸣不平的样子。苟徒的事我还不太清楚，听你的样子是想拉拢他？你不用打这个算盘了，他不会与你为伍。”想了好半天，我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应对。
李如一嗤笑道：“你这话倒是小看我了。是战是和，我都不曾想过在战场之外的地方解决。习武之人得要有武的精神，行事鬼祟练不成武功。”
“既然这样光明正大，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这不是自相矛盾？苟徒的事不劳你操心，反倒是你自己的事该好好想想了。你们设下埋伏，笑丘生死未卜，苟徒肯定不会坐视。等他赶到了，够你们喝一壶的。他学外家拳都能用凌空劲压着你打，这么长时间不见肯定也会有所突破。你们已经激怒了整个武林成了过街老鼠，就应该躲回老鼠洞里。再跑出来，小心被人给替天行道了。”我硬着头皮说了很长一段话。像他这样的高手明珠暗投，实在是一件很哀伤的事，亏笑丘还一片热忱，惺惺相惜。
“星星好像更多了。”我望着天空说道。夜幕上的点点星光如同宝石一样镶嵌着，光芒柔和而富于变化，原本是极美的。但现在不知为何，我有些心惊肉跳了。
“我来这里可不是做什么暗杀。凭你还不值得我出手。否则仅凭元神中的几道神通，还拦不住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不想谈我也不强求。那我就跟你说一下这第二件事，营救龙女一役，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幕后另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