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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仅此而已

孟青城打量了四周,认出这里是蓉城有名的浣纱溪湿地公园。公园地处繁华的蓉城中心,但环境在整个蓉城都是最好的。以前就听说浣沙溪公园里有一片别墅区,住的都是蓉城的达官贵人。没想到林颐淑家也在这里。

穿过庭院,别墅大门口还有貌美的侍女列队迎接。

孟青城被带到会客厅,一个美貌侍女端上茶点后,柔声说:“请您稍等,老爷很快就来了。”

侍女站在一旁,孟青城没傻到真的去使唤人家。

厅门被打开了。

“孟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是个男声,声音很浑厚。

威严的中年男子,气质高雅的妇女。可以从身上看到林颐淑的影子,看来是林颐淑的父母吧。那个一脸傲慢的孔雀男也在,奇怪的是没见到林颐淑。

“没猜错的话,两位是林先生和林太太吧。”孟青城静静说道。

“对,我是林颐淑的父亲,林霆威。孟先生果然是少年英雄,一表人才。今天有劳孟先生出手……”果然是成功人士,虽然话语十分客气,但口气却十分威严。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孟青城打断了林霆威,孟青城就是个小老百姓,从没跟林霆威这种人打过交道,自从进了林家的宅院就浑身不自在,现在只想着早早脱身。

林霆威兀自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孟先生对小女有救命之恩。我已经备下了酒宴,当面感谢孟先生。”

孟青城无奈,只能随林霆威到饭厅。

华国人办事,上到政治军事,下到婚丧嫁娶,十有八九是在饭桌上办成的。林霆威自然深明此理。饭厅里早已准备好丰盛酒宴。

几人分宾主坐下,女仆们已经为林霆威和孟青城斟满酒。

“孟先生,这杯我敬你,感谢您今天见义勇为,救下小女,先干为敬!”林霆威还没来得及喝。饭厅门又被打开了。

“爸爸,吃饭怎么也不叫我啊。”林颐淑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进来,看来刚睡醒。陡然见到孟青城也在,吓了一跳,“孟青城!你也在!”

“颐淑,难道我没教你待客的礼数吗?”林霆威抢过话头。

林颐淑反而埋怨起林霆威:“爸爸你真是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孟青城会来啊,我得上去换衣服。”说完火急火燎地跑上楼。

林霆威把酒喝干,尴尬笑道:“我这女儿从小就娇惯,孟先生见笑了!”

“林先生请别叫我先生,毕竟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叫我青城就好。”孟青城也跟着一饮而下。

林颐淑换了一身黑色长裙下来,黑色更衬托林颐淑皮肤雪白,脸上挂着笑容,两个圆圆的小酒窝上,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小月牙,孟青城心底忍不住赞了一声,真是美若天仙。

林颐淑把坐在孟青城身边的段留水赶走,自己坐在孟青城身边。段留水只能换了个位置。

这个动作却让饭厅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孔雀男的脸色阴沉,林霆威一脸地笑容,但孟青城分明看到林霆威的下眼皮跳了跳。

“我俩常年在外工作,对颐淑的照顾难免有所疏忽,颐淑这孩子,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这回出了这么大事,我也寻思着得找位高人保护颐淑……”林母忧心忡忡地说。

林霆威给段留水递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马上一脸羞愧得对林母说道:“夫人,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

林母白了一眼林霆威。孔雀男插话道:“姨母放心,我回燕京一定给表妹物色一位高手。”

母女连心,林颐淑当然明白林母是想请孟青城保护自己。虽然很想开口,但又觉得不矜持,只能期待地看着孟青城。

孟青城也看出来了,林霆威不想林颐淑和自己有所交往,明显看不起自己。心里暗骂,别说老子没看上你女儿,就是看上你女儿了,你还能挡得住我吗?想到这里,孟青城心态反而放开了。

孟青城一脸戏谑,慢慢道:“嘿,别的咱不说,要说打架,这蓉城还真不见得有人能打过我。”

林颐淑雀跃道:“就是,今天上午青城哥哥可厉害了!”

林霆威面色一沉。孟青城不等林霆威开口,“可是我还得上学呢,也没有空啊。”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接着说道,“你还别说,我学的就是厨子。这么一桌好菜都快凉了。”

孟青城自顾自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孟青城两句话,连消带打,逗了林霆威一下。

林霆威干笑道:“青城别客气,这都是蓉城饭店五星级大厨做的。”

“五星大厨?卖相不错,味道一般。”孟青城刚吃了两口,就把筷子丢到一边。

这真有点打脸了,孔雀男低声骂道:“牛嚼牡丹。”

林颐淑看不惯孔雀男:“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最多是只鸡。”

林母和孟青城都忍不住笑出来,孔雀男脸色阴沉地都快下雨了。

林霆威还是那副客气的笑容,举杯道:“我们这些俗人对吃还真没什么研究,招呼不周,青城你多见谅。另外林某准备了点礼物,请笑纳。”

旁边的段留水双手奉上一个红包,红包很特别,是用红布做成,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光是这个红包就已经价值不菲。孟青城也不客气,接过来拍在桌子上。

孟青城的酒杯是空的,一个漂亮侍女过来斟酒,侍女偷偷看了眼孟青城,墨染的浓眉,碧蓝的眼睛,长得太帅哥!走神之下,没注意到酒杯已经满了,酒液溢出来,洒在孟青城身上。

林霆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笨手笨脚!还不给孟先生赔罪。”又一脸歉意的对孟青城说:“孟先生,您多见谅。”

侍女一脸惶恐,连忙鞠躬道歉,孟青城一边摆手说没事,一边还不忘偷看下侍女的****。

林母眉头一皱:“老公!你干什么发火。”

林霆威坐下,冷冷对那侍女说道:“一会儿去把工资结了,明天不用来上班。”

饭厅里的气氛瞬间凝结了。林霆威的礼仪堪称完美,但此时礼仪之下包裹着的冰冷已经完全暴露出来。孟青城第一次明白,原来礼仪不仅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侍女脸色一白,竟然直接就跪了下来,哀求说:“老爷,我错了,求您原谅我这一回吧。我母亲生病刚刚住院,弟弟还要读书,家里全靠我这份工资啊!”

林颐淑一边给孟青城递毛巾,一边说:“爸爸,算了吧。”林母也偷偷拉了拉林霆威的袖子。

林霆威冷着脸,不为所动,门外进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侍女往外走。

“慢着!”这林霆威为了吓唬自己,却给旁人来个横祸,孟青城不能忍了。他过去扶起侍女,把桌子上的红包塞给她,轻声安慰道:“不干也好!哪里没有出路!”

侍女没有想到孟青城会帮助他,连忙把红包推回来:“我不能要,活路也得靠我自己来挣。”

自立自强的人在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特别这还是一个美女,那至少得高看两眼。孟青城道:“真是个好姐姐,你现在不是没工作么,就当我聘用你做我的……保姆好了。”本来想说女仆的,但总觉得有点邪恶,最后改口成保姆。还是觉得怪怪的。

侍女咬咬牙,最终接过了红包。旁边两个保镖围着侍女走了出去。

孟青城已经猜出林霆威的想法,他想要当面感谢自己,了结这份人情。同时敲打自己不要打林颐淑的主意,但又想和自己保持一定的友谊,以便不时之需。商人果然都贪婪得像水蛭。

但此时孟青城根本没有心情跟林霆威玩什么虚与委蛇,转身对林霆威道:“林老板,多谢款待。说实话,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路不平要铲,事不平要管’。或许对您来说这是一桩天大的恩情,但对我来说,只是父亲如是教,我如是做,仅此而已。您的谢意,如果我不接受,恐怕您不能放心,更担心我挟恩图报。所以我接受了,我接受您的谢意。但此事就应以此为止。”

孟青城转身就走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林颐淑也看出来父亲已经得罪了孟青城,想跟着追出去,却被门口的保镖挡住,大声骂道:“爸爸是坏人!”哭着跑上楼了。

林霆威喝了杯酒,问道:“留水,你有几成把我那小子是个异能者?”

段留水苦笑道:“原本只有六成把握,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他不是西方的异能者,而是青成山的修行者。”

“为什么?”

“我已经派人查过。他虽然是洋人,但从小就被督江偃的一位武师收养。督江偃的道士、武师多半都是青成山弟子。我不敢继续追查,怕引起青成山的注意。但刚才他已经亲口承认了,他爸爸是青成山俗家弟子。只是奇怪,青成山为什么会收洋人弟子。”

林霆威叹了口气,眼睛却不由自主飘向东方。浣沙溪东面挨着的,就是青牛宫,那是道教的圣地,也是青成山在市井中最大的道场。

林霆威叹了口气:“至少咱们礼数周全,派人去保护那个侍女,她现在怀璧其罪,我林霆威送出去的钱,也要让人花得安安心心。哎,只要孟青城不打颐淑的主意就好。”

林母轻笑道:“问题是,孟青城没打咱们颐淑的主意,咱们的颐淑打着人家的主意呢。”

林霆威一愣,“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呢?”又对段留水吩咐道,“最近不准颐淑出门,少年心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母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孟青城挺好的。”

谁也没有察觉到,坐在旁边的孔雀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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