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炽烈的火焰,月老飘忽的面庞陡然露出魔鬼般的狰狞,仿佛是遥远的记忆中就已经存在的神情。
“你,知道我的身世,是么?”张心剑突然问。
月老没有回答,而是把另一根红烛插进叶翅,顷刻,大火弥天,横贯长空,照得星河瑟缩不停。
“即使是被诅咒,我也要顽强得活下去,寻找自由和所爱,并执着如此,绝不后悔!”张心剑意志坚定,元婴怒涨,真元大放,贯通几乎要融化的手臂,刺破红烛,破入月老的掌心!
张心剑冷笑一下,化长无欲剑,刺中他的战甲,却没有破入。
“你知道么,月老只是姻缘簿的守护者,只是依照姻缘簿上的宿命去做事。而所谓的宿命,其实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的意志。”
“你果然是他们的奴才!”
“不,我是月老,当然要维护天下的有情人。正因如此,我才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这个,也是我的宿命吧!”月老扬起一臂,银针飞驰,钉入张心剑的臂膀中,并迅速融化,向有灵性的生灵去攻击他的元婴。
“可是你,你却要毁掉我的幸福!”张心剑气急攻心,元婴也剧烈旋转,气脉急速运行,反把那些银针推送到丹田。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离开她,给她自由!”月老一手挽住丝线,扯动流转的银针,扣住张心剑的元婴向外拖!
“如果没有你,她还有现今悲苦的境遇么?你对她的爱,看似伟大,其实浅薄,你不懂得什么是大爱!”
“大爱”张心剑意识松动了。
“放弃也是一种爱!”
无欲剑失却加持,落到地上,而张心剑气势萎靡,几乎撞入月老怀中。
放弃也是一种爱么?
被诅咒的命运,注定没有爱,注定要消灭一切爱的对象。
银针扎进元婴,里面孕育的新生命在思考,在挣扎!
“我”张心剑缓缓抬起头,“绝不放弃!”
一生的誓言,势必要用一生去兑现,无论结局怎样,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水生木,木生火,火克金,元婴在燃烧,将银针烧为灰烬!张心剑沐浴在大火中,熊熊燃烧,吸回无欲剑,充满凶戾的眼神凝视月老:“我说过,我决不放弃!”
月老面色凛然,丢开张心剑急退,一面打出丝线的防护罩,一对红烛拔出,相交在前。
“啊!”张心剑怒吼,剑气蛮横,山崩地裂,当即破掉月老的防护罩,甚至在他的战甲上也留下一道深痕。至于那对红烛,首当其冲,被劈成四段。
月老心惊不已,不禁道:“当初听说梨山老姆死于你手,我还以为是谣传,或者被你钻了空子,如今看来,是我太低估你的实力了!”
“可能是我太执着了吧。”张心剑苦笑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玩弄人类的命运于指掌,怎么能理解弱小者的呐喊?”
月老收起战甲道:“我说过,我也有不得以的地方。我同情你的遭遇,并且也出于好意帮你,正如我曾经帮助沧海一样。但是,我更要维护神的意志,不能因为你而破坏神制定的命运,弄得天下大乱。”
“似乎我成了罪魁祸首哈哈!”张心剑苍凉大笑,“天帝这个暴君,却装作满面仁慈。”
“我没有想过。”
“是了,你心里只有你自己,还以为自己真的伟大,你很自私却不承认。就算你真的复活李丹儿,和她在一起,这就算幸福么?她会在你身旁,担惊受怕,风餐露宿,甚至受到敌人的侮辱,这一切,都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张心剑无话可说。
张心剑意识近于崩溃,几乎没有防备之力,而月老的话在耳边不断重复:“不要走你父辈所走的路,不要像沧海那样”。
月老见张心剑意识消沉,不动声色地捏起一枚银针。
星河灿烂,如同鹅卵石一样列布,银河横贯天穹,养育着普天星宿和芸芸众生。张心剑望着天空,陷入无限的沉思。破军星映入眼帘,闪过一丝寒芒,肃杀萧瑟。不知怎么的,沧海的面庞浮现在眼前,而且极为生动形象。
不,是沧海真的来了!
伴随一声尖锐的厉啸,沧海递出破军剑,打掉了月老猝然发射的银针。
“堂堂月老也会用暗算的法子么?”沧海立在张心剑身前,剑尖挑着那枚银针,弹指剔开,而后咳嗽两下。他的脸色很难看,微微发黑,但浑身的傲然豪气丝毫不减。
“看来你都自身难保,还要去救别人。”月老不屑道。
张心剑提起真元,又被沧海安抚消退,沧海道:“月老,我想和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