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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艾琪·石尖

白色女士将柔和的目光投向草原。

风从草叶中划过,虫鸣伴随着牲畜细微的鼾声揉碎在清风中。

牛头人一个人躺在空旷的草地,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星光。她的尾巴尖在一边轻轻拍打着身下柔软的草叶,不知所思。

“嘿!”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扰了夜的宁静,牛头人被吓了一跳。受到惊吓的牛头人以极快的速度念了句咒语,眨眼的功夫一只强壮的猎豹对来人的位置呲出尖牙。

“喂喂……冷静冷静!”来人被牛头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是我啊艾琪……”

熊猫人赶忙对猎豹摆着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无害。猎豹金色的眼瞳顶着熊猫人,喉头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很快,牛头人又出现在熊猫人眼前。

“我说小柯……你们熊猫人走路都没声音么。”艾琪显得一脸无奈。

眼前的熊猫人很快抬起自己的爪子表示上面柔软的肉垫不会有声音。

艾琪决定不理她了……

“你看起来有心事。”名为小柯的熊猫人姑娘一屁股做到艾琪旁边,“总是看你大半夜一个人不睡觉跑来晒月亮。”

“没,只是想起一点以前的事儿……”艾琪顺手从旁边摘了两根草叶叼在嘴里,“很久以前的事儿而已。”

液体晃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艾琪扭过头去,看见小柯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两罐子酒。这味道她太熟悉了,是莫高雷特产的烈酒。

“我有酒,你有故事么~”熊猫人姑娘笑颜如花,眉眼弯弯——看着跟巴布的鱼钩一样,艾琪这么想着。

“有些事情找人分担一下会更好。”熊猫人似乎完全没发现艾琪通过她的表情联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我看你这样晚上不睡觉已经很久了。”

牛头人接过熊猫人手中的酒,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调皮的蓝孩在天际试图逃离他母亲的视线。牛头人的声音如同草原上的风一样平淡。

“我们从头说起吧……现在的南北贫瘠之地,曾经是一整块茫茫草原,她只有一个名字,就叫贫瘠之地。”

贫瘠之地中,有一个名为石尖的牛头人部族,就像大部分牛头人一样,他们也过着游牧生活。

石尖部族的牛头人在草原上狩猎,与肮脏的野猪人和邪恶的半人马之间战斗。他们的生活十分简单平凡,大部分牛头人都是这么生活的。

“然后有一天,这个部族的一个年轻母亲,生下了一个纯白皮毛的孩子。”艾琪喝了一口酒,尾巴晃来晃去的。

借着月光,小柯看见艾琪的身上,至少是她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一根杂色的毛。

“在大部分牛头人的观念里,纯白色皮毛是一种疾病的表现,当一个部族白色皮毛的牛头人开始增多,证明这个部族将要遭到一次考验。”艾琪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熊猫人的目光,“但是也有一种说法——白色皮毛的牛头人是天生的灵魂行者。”

不管是那种说法,那只拥有纯白皮毛的牛头人在出生后就和父母一直住在聚落的边缘。至于个中含义,一个幼小的牛头人是不会理解的。

就像所有部族里的牛头人小孩一样,总有纯白皮毛的小牛头人渐渐长大。她和其他牛头人孩子一起学习狩猎的技巧,在部族长者的帐篷中,盖着毛毯围着火堆,听长者讲述自然,元素,先祖等等一系列的故事。唯一和其他牛头人孩子不同的是,她更要缺少玩伴。

但是她从不在意这个,在她看来,在安舍的光辉下追逐风的脚步,在绿洲中观察植物的成长要有趣的多。

她在自然中玩耍,在自然中成长,并学会敬畏它。像其他孩子那样普通,却也十分特别。

“后来那孩子长大了。”艾琪又摘了两根草叶,泯了一口酒,“她的父母坚信她生下来就是一位灵魂行者,而比起灵魂行者,她更向往德鲁伊之道。”

拥有纯白皮毛的牛头人最终没有去学习成为一名灵魂行者,她对自然的兴趣更加浓厚。于是她跟在部族的德鲁伊身边,成为一名学徒。

成为德鲁伊以后的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自然的力量。生命的出生,成长,死亡……她学会了用法术治疗他人的伤口,也学会在饥饿的季节帮助族人们不至于特别难挨。

“在潘达利亚被发现之前,这片大陆可一直不平静。”艾琪的手指在草地上轻画,柔软的草茎被她划出浅浅的痕迹——杜隆塔尔,贫瘠之地,莫高雷以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出现在小柯眼前。

兽人的到来扰乱了卡利姆多的平静。他们定居在奥格瑞玛,帮助血蹄牛头人击退了半人马,建立了莫高雷,但是同时,他们也带来了敌人——联盟。

这本来对石尖部族算不上什么的,他们乐于继续过着游牧生活。而与部落敌对的联盟势力开始向贫瘠之地蔓延——就在某一天,那个纯白皮毛的牛头人用自己刚学到的法术化为猎鹰外出帮助族长递信归来,看到自己部族的村子泛起熊熊火光。

风带来的不再是令人愉悦的草木的清香,鲜血的腥气伴随着焦糊的恶臭飘进她的鼻子里,令她不住反胃。

敏锐的鹰眼在半空中就能看清村子中的情形,族人的尸体倒在鲜血中,而一群矮子则在清点战利品……来自巴尔莫丹的矮人袭击了石尖部族。猎鹰在空中盘旋哀啼,却惹来了矮人打过来的,几梭子子弹。

她是幸运的,利用鹰敏锐的视觉她找到了幸存的族人们……石尖部族的幸存者们仍在奔逃,他们身上的汗水粘住了扬起的尘土,很多人身上还带着血污。孩子们抓住大人的尾巴,紧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降落在族人中间,然后她惊讶的发现小部分族人对她怒目而视,而大部分族人在沉默不语。”艾琪的语气异常的平静,“我说过,大部分牛头人认为白色的牛头人是一种病态,数量增多的时候代表整个部族都会经受考验……而她是部族里,唯一的白色牛头人。”

“这真蠢……”熊猫人忍不住嘀咕道,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艾琪的目光带着尴尬。

但是牛头人似乎不在意这个,“是挺蠢的,但是刚刚逃出来的人们需要一个得以宣泄他们悲伤与恐惧等负面情绪的点,而她的出现正好满足了这个需要。”

不管怎么说,石尖部族算完了。

纯白皮毛的牛头人德鲁伊怨恨那群袭击他们村庄的矮子,毅然的加入部落的军队,加入到与联盟的战斗中。

猎鹰翱翔在天空,但她的羽翼下不再是广袤的草原。鹿儿的身影灵巧的跳跃着,但她的周围却已经是掩体和战壕。

从暮光高地到卡桑郎丛林,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习惯了硝烟。她也无法忘记当自己第一次杀死一个矮人的时候,那个矮人被尖牙刺穿的喉管喷涌着鲜血,挣扎的躯体渐渐冰冷无力。

那个血的味道非常腥,带着浓郁的铁锈味道。

她一点也没有报复得逞的开怀感。

“加尔鲁什的疯狂与暴政逐渐在部落中蜿蜒。他想让'他的部落'里面全是'真正的'兽人,而其他种族的人就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唔,我知道……”

“嗯,当时在军队里这个思想很严重。你应该知道决战奥格瑞玛的时候,刃拳海湾的那场海战。联盟的船对上了加尔鲁什的海军。”

“这个当然听说过。”

“她当时就在加尔鲁什的船上,你绝对不会想到船上的兽人军官让她和其他德鲁伊干什么——他们让德鲁伊将被联盟炮火击穿的船板重新生长回来。”

“生长回来?这怎么可能……”

“可以的,因为是木头……但是不会有德鲁伊愿意这么做,这明显违背了自然的意志,是对自然的不敬。”艾琪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对此十分抗拒,但是兽人的枪就指着她的脑袋。如果不是带来的德鲁伊有限,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个兽人会开枪杀了她以威慑他人。”

“她不得不这么做……是么……”

“没错。”

部落还是输了。

她落入水中,海豹的形态让她在水中畅游无阻。她还看见那个用枪指着她脑袋的兽人,在沉重铠甲的拘束下在水中胡乱扑腾,却依旧向海底沉去。她就在旁边,但是她不打算去救人。

她游到了岸上,遇上了反抗加尔鲁什的军队。做出投降姿态的她被关押起来,直到战斗结束。

接下来的战争审判,主角是加尔鲁什。而其他战俘中,其他种族的俘虏同样是加尔鲁什的受害者。所以等待她的仅仅是革职,她从一名军人变回了普通人。

她来到了莫高雷……石尖部族已经没有别的消息了,这个部族已经彻底散了……她也不想再接触战争之类的事情,或许更加平和的事情更加适合她……

“所以,当她看见农场的招聘启事的时候就来了。”艾琪的手在小柯的面前一晃,法术的光芒散发着柔和的绿意,“故事讲完了,该熄灯了。”

“这一切只是你的一个梦境。”

“不过你是对的,说出来好受多了。”

回应她的,只有熊猫人姑娘平稳的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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