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树志的性格中的这些缺陷在早些年就已经出现,一位与他共过事的老同志说:“那个时候,孟树志就喜欢整天揣摩上级的心思,做些让领导高兴的事,报喜不报忧。我觉得那是他上进心的一种表现,是想往上爬,讨好领导。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
七月的一天,孟树志应邀到某军分区军械施工现场视察、指导工作。他与丛司令员在工地上到处转悠,从城市规划说到资金运作,滔滔不绝。
快到中午一点钟,大家还在忙乎,谁都不好意思先提出吃饭这个问题。丛司令员打心眼里佩服孟副市长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就热情地说:“孟市长,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咱们到西施豆腐酒店把肚子喂饱,我请客!”当时,丛司令员还请了军分区其他领导作陪。
这餐饭,六个人一共吃了一百多元钱。按理说,在当今吃请盛行时期,这顿饭才花了一百多元钱,也够节约的了。谁知,孟副市长却非常严肃地批评说:“老丛啊!军分区经费那么紧张,你何苦这样铺张浪费啊?我们作为党的干部,要节约。我这个人从来不讲排场,下不为例哦!”
一番话说得丛司令员当场十分尴尬,不过,他心里更加佩服孟树志了:“我真是很惭愧啊!孟市长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啊!”
同年八月底,工程即将结束。一天,孟副市长又来到工地,忙碌到中午十二点多。孟副市长说:“丛司令员,走,出去吃饭了。”
丛司令员上了孟副市长的专车,他们一行坐车来到工商局的斜对面,孟树志急忙让驾驶员停车,他下了车后带领大家直奔一家面馆,且边走边说:“我最爱吃这家面馆的面条了,面质好,味道也不错,我经常来。”随后,他又大声说:“大家随便吃,今天我私人办招待。”接着他又对丛司令员说:“老丛呀,我这人一点儿不讲究,在修成高速公路时,我车上只有两样东西,矿泉水和饼干。饿了,胡乱嚼几块饼干,喝几口矿泉水,就算一顿中午饭,还不是照样干工作嘛!”
“市长,您真是清廉的楷模,和您比起来,我很惭愧!”丛司令员满脸涨得通红,真诚地说。
孟树志语重心长地说:“勤俭节约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光荣传统啊!怎么能丢掉呢?”
在饭桌上的人都受到了一次教育,从心里敬佩孟树志,他也给丛司令员留下了清正廉洁的印象。
四
孟树志得到了平库县上下一些好评,后来,他被提升、调任到滨江市任市长。谁知刚上任不久,就出了一件大事。他批准成立的一家金融投资公司非法无序经营,导致九千万元国债无法收回,大批市民上访。一周之后,这家公司的经理金浩被公安机关拘留。
这家公司的经理金浩的妻子找到了孟树志,向他哭诉说:“孟市长,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孟树志脸色一沉说:“你传话给他,让他放聪明点儿,把所有的责任都揽过去,那样我可以通融关系,最多判他个三年缓刑,而且能保留公职。如果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栽赃到我头上,我马上就可以判他死刑!”
金浩信以为真,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孟树志的身上,在接受审讯时,承揽了全部罪责,最后被依法判处死刑。
孟树志的胃口越来越大,向他行贿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论是金钱,还是美女,他是来者不拒,全部笑纳。
梅红颖是滨江市立医院内科一名普通的护士,当时虽然已经四十岁,却风韵犹存。当时已经有点发胖,但纤细的腰肢和苗条的身体尚未受到破坏,美貌虽然已是秋色,但仍像被人遗忘的鲜艳的香花。与自己的老婆项玉兰相比,又像是瑰丽多彩的盛夏了。梅红颖在领导面前,总是彬彬有礼,经常是笑容满面,显得更加有魅力了。
孟树志和梅红颖的相识纯属偶然。调任滨江市长的第二年的一天,他突然感觉胸口不太舒服,于是连忙到当地一家医院去检查身体。
听说孟市长驾到,医院上上下下都惊动了,忙得不亦乐乎。在一番兴师动众的检查之后,孟树志被告之“身体并无大恙”。
孟树志的部下向医院提出建议:“可以先给市长挂点儿水,增加一些能量。”
不敢有半点怠慢的院方,立即找来了全院打针水平最高的护士,刚满四十的梅红颖。
听说要给市长打针输液,梅红颖起初非常紧张。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的市长不仅一点儿也不霸道,相反却相当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她将注射用品准备好后,来到孟树志床前,轻声细语地说了句:“孟市长,让您受苦了。”说话间,她已经成功将针头刺进了孟树志的手背血管。
这番无痛注射,孟树志十分满意。他躺在床上,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让梅红颖受宠若惊。她飞快地找来了一只热水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那只手下说:“市长,这样一来您的手不会怕冷,二来也有利药物的吸收。”
孟树志满意地笑了:“小梅啊!你蛮会关心人的嘛。”
梅红颖嫣然一笑,赶紧谦虚起来:“市长,您过奖了。”
以后的几天,孟树志每次都在午饭后去医院打点滴,即可借这个机会睡个午觉,又能显示自己日理万机,连看病都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更重要的是,他瞄准上梅红颖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了,想制造机会把这个女人搞到手。
那些聪明的部下,早已摸准了市长的口味,提前通知院方,因此那几天,孟树志到医院打点滴,都是梅红颖当班。在医院专为孟树志特设的“高干病房”里,孟树志心情好时,梅红颖要陪他说话聊天。他疲倦时躺在床上睡觉,她要坐在床边观察,连眼皮都不敢乱眨一下。说起来,她也真够敬业的了。
孟树志到医院打点滴的最后一天,梅红颖和前几天一样,给孟市长挂上点滴,搬了把椅子坐在病房床边陪他聊天。
当时,孟树志显得很高兴,梅红颖则主动地给他进行按摩,弄得他几次脱口而出:“好舒服啊!”
市长的几位随从见到这番情景,互相递了个眼色,一个一个都很知趣地从病房里溜了出来。
孟树志突然伸出右手握住了梅红颖的手:“梅护士啊,这几天真让你辛苦了!”说话间,他故意用力攥紧了她的手不放,以此试探她的态度。他相信,以自己一市之长的身份如此对待一个护士,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梅红颖心里一阵惊喜,忸怩了几下还是被他拉进了怀里。这时,孟树志的左手上还输着液!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他对这方面的事竟相当有经验,他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她白大褂的纽扣……毕竟是在医院里,而且是在工作时间,梅红颖还是有点儿害怕。她涨红了脸说:“别……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没想到,孟树志满不在乎地说:“我都不在乎,你还怕什么?”
第二天中午,已经不再输液的孟树志让秘书通知医院:“市长刚恢复还需要再检查一下,请梅护士带上血压计,立刻到孟市长的办公室来。”
梅红颖接到了市长召见的通知,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自我感到满意后,兴致勃勃地赶到了孟树志的办公室。果然,她连带来的血压计盒子还没打开,就被孟树志直接带进了一个专用套间里。在那张不知和多少个女性风流过的沙发床上,她就成了孟市长的猎物。
梅红颖筋疲力尽后,暗自思忖:“不能让这色鬼白白占便宜,得让他补偿一下。何不顺势求他帮助把待业在家的女儿安排个工作呢。”
原来,梅红颖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小,正在读初中。女儿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一直待在家里。她和丈夫正在为女儿的工作发愁。
她依偎在孟树志的怀里,撒娇地说:“市长大人,您要真的觉得我表现好,那您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啊?”
孟树志踌躇满志地说:“你说,你想要什么?”
她趁势拱进了他的怀里,脉脉含情地望着他的眼睛说:“我什么也不要,只是请您帮忙给我女儿找一个工作。”
孟树志听罢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儿呢。哪天你把她领来,我看看她能做点什么?”
几天后,梅红颖将女儿柳兰兰带到了孟树志的办公室。
梅红颖热情地介绍说:“孟市长,这就是我的女儿柳兰兰。”然后又对女儿说:“兰兰,这就是孟市长。”
柳兰兰羞涩地说:“孟市长,给您添麻烦了。”
孟树志眼前一亮,兰兰身材窈窕,像燕子一样轻巧,令人心醉的湖水般的大眼睛,仿佛丝织品一样白皙、细腻的皮肤,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十八岁姑娘一进门,一下子就把孟树志的眼球紧紧吸住了。他心想:“尽管柳兰兰的身材以及她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跟她的母亲梅红颖如出一辙。但是比她的母亲娇嫩、妩媚得多了。她是那么年轻,比我的女儿瑶瑶还小了好几岁,是那么纯真,令人赏心悦目啊!”
他毫不掩饰地对梅红颖说:“你女儿长得真漂亮!”然后转过脸问道:“兰兰,你喜欢什么?”
柳兰兰说:“孟市长,我喜欢文艺。”
孟树志当场拍板说:“你就到报社当一名记者去吧!”
柳兰兰没想到这份她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在市长的嘴里竟是如此简单,惊得脱口而出:“市长,我可什么都不懂啊!”
“不懂怕什么,年轻人只要肯学,什么都好办。就你现在这样的年纪,一切从头学起都来得及。”孟树志说完,就给当地有关部门负责人打电话,当场就把这件事拍板搞定了。
一个星期后,柳兰兰被安排进了滨江日报记者部,当了一名记者。梅红颖暗自非常高兴,她自以为很聪明的自我献身,给女儿找到了这样的好工作,却竟然没有想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她事先竟然没有想到:孟树志连她这样的半老徐娘都不放过,又怎能放过她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为了感谢孟树志的鼎力相助,梅红颖后来几次提出好好谢谢他,却被孟树志拒绝了。
直到有一天,孟树志主动向她开了口:“今天中午有个应酬,让你女儿陪几位客人唱唱歌吧。”
梅红颖心里一惊,但她又不敢得罪市长,就说:“好吧。”
上午十点钟,孟树志的专车把柳兰兰接到了一家歌舞厅,在包厢里,孟树志先是与柳兰兰对唱情歌,然后几次趁着唱歌的空隙,把柳兰兰摸一把,捏几下。约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吩咐歌舞厅的老板说:“我有事情在这里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然后,他将十八岁的柳兰兰占有了。可怜的柳兰兰疼痛得浑身哆嗦,像一枚瑟瑟抖动的树叶,任一个和她父亲一样年纪的老男人蹂躏、玩弄。他那阴沉的情感,像冷气一样流进了她的心。
事后,柳兰兰在自然公园的人行道上奔跑,公园里几乎没有人影,只有金黄色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她已经不洁的身上,她在一棵大树下,淋漓尽致地痛哭了一场。
从此以后,孟树志一有空闲,就让秘书给柳兰兰打电话说:“市长视察工作的报道资料,请你马上送市长办公室。”
和母亲一样,柳兰兰每次来都直接被孟树志带到办公室里面的套间。这个可怜的姑娘,一年之中就为孟树志两次堕胎。
五
项玉兰对丈夫孟树志的风流韵事略有所闻,但她不动声色。当年之所以能和身材高大、魁梧、精力充沛的孟树志结合,是依仗自己的父亲的势力,这一点,她的内心十分清楚,如今老父亲早已退休在家,没有权力了。每年春节时,孟树志象征性地看望一下岳父岳母。平日里,都以工作忙为由,谢绝了岳父和岳母的多次约请。
这个时候,孟树志的女儿孟瑶瑶自费出国留学,每年的费用三十多万元,一般工薪阶层的人当然拿不起这笔昂贵的费用,但是有权有势的孟树志,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就有人给他的女儿出资,赞助孟瑶瑶出国读书。
人走到哪一步,就会有哪一步的忧虑。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作为市长夫人的项玉兰也很忧虑。其实,孟树志真的很忙,不但是工作忙,还有参加宴请忙和女人约会忙。
项玉兰退休在家,没有人陪她,有时真感到很孤独。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心里明白,自己原本就不是天生丽质的女人,如今已经是奔六十岁的女人了,更不会希冀能拴住丈夫的一颗心了,既然得不到丈夫的爱,就只能依仗着他的权势捞点儿钱了。说起来,项玉兰原本也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对钱财是越来越贪婪。贪婪得有时令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有人求孟树志办事,把钱物送到家里,项玉兰和丈夫一样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然后向孟树志汇报,孟树志只能给送钱物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孟树志虽然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但在妻子和女儿面前,还得装出道貌岸然的姿态来。他虽然从来就没爱过项玉兰,但在女儿面前,他还是装出和妻子很恩爱的样子。另外,他与妻子还是有共同之处的,那就是贪婪。而且项玉兰对钱财的渴求,比孟树志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十多年前,孟树志对命运没有信心,充满了对世态炎凉的怨恨。现在却有着成熟男人的镇定自若,有着一个领导者的踌躇满志和刚愎自用。觉得好日子不但不会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
孟树志的工作调到哪里,就把最喜欢的情人调到哪里。
三十二岁的机关干部宫玲玲,就是孟树志从平库市调到滨江市的一个情妇。宫玲玲在平库工作时早嫁作人妇,孩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
八年前春季的一天晚上,当时还在平库机关工作的宫玲玲,应邀参加一个朋友聚会,席间偶遇一位正在邻桌就餐的领导。她过去敬酒,发现市长孟树志也在其中就坐。
见有位漂亮小姐过来敬酒,孟树志半真半假地和那位系统领导开着玩笑说:“你真有福气啊!手下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