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娜公主的舞蹈结束,退了出去换回一套日常服饰回到位置上坐下。脸上虽还戴着轻纱,眼角眉梢的得意显而易见。
“热娜公主的舞真是无人能及!让我等大开眼界!”瑞王首先开口,恭维了热娜一句。与孜亚王子畅谈起来。其余人也跟着恭维几句。
孜亚对热娜的表现也很满意,如此联姻之事就好办许多,也多有余地。孜亚也略有得意的说:“常闻天昶礼仪之邦,男子文韬武略,女子多才多艺,今日得机会,孜亚自当好好欣赏一番。”
这话说得皇帝和众位皇子脸色略变,在场的都是明白人,今日若是压不下热娜的气焰,日后交涉可难说。虽说天昶国力强盛,但就联姻一事就被动许多。但偏生几位公主虽才艺尚佳,却是娇生惯养的,并不精通。
说话间这边抽签开始,按理远来是客,更是邦交,便由孜亚王子开始,一名太监带过来,身后跟这个托着托盘的宫女,托盘上放着签桶,孜亚扫了一眼签桶,发现一个竹签侧面有处墨迹,面带微笑,心想是哪家姑娘急于想引起注意罢!如是便成人之美吧!伸手抽出那根竹签,看了一眼名字,字写的不错,柔中带刚,绵中藏劲。交给一旁的太监,太监恭敬接过,微诧一下,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个名字吧!然后高唱道:“慕家,瑾颜姑娘!”
一时间众人皆侧目,男席窃窃私语,许是好奇传闻中貌丑才疏的女子是何模样。女席这边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则是窃笑看热闹的态度。刚刚热娜公主才热舞一番,若是拿出的节目太弱岂不被比得完全上不得台面了?能与热娜的胡旋舞争辉岂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丢了面子,定是要惹皇上不快的!
慕瑾颜听到叫自己一愣,不会吧!这么倒霉?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回去记得烧烧香!虽是一愣但随即从容站起身,对着高台遥遥一礼。瑾颜现在也明白她这一节目是关键,略一思量,开口道:“陛下,臣女准备的节目还缺少一人辅助,望陛下恩准!”声音镇定清脆悦耳,众人一时好感大增,纷纷侧目,只见一浅粉衣裳的女子婷婷而立,面容精致,如玉如瓷,眉眼如画,粉面桃腮,红唇含笑,单是如此一站,气质优雅,飘逸如画中仙子。一时许多人看得呆了。
皇上也是头一回见到慕瑾颜,此时如此镇定,且不说才艺如何,仅是容貌气质便胜一筹!对瑾颜也很是满意。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大气,从容镇定,担得起皇家媳妇的担子!皇后也盯着慕瑾颜看,目光里带着不一察觉的探究。
虽然皇上正想有人挽回面子,但也不能贸然答应!“你要何人,如何帮助?才艺可是要靠自身的!”
“回陛下,才艺自是臣女自己的,只需一位会武之人,帮臣女放些东西即可!”
“如此算是布置,倒也不算帮忙表演。孤,准了!”转头吩咐伺候在身边的魏公公:“给慕家姑娘派个女侍!”
“谢陛下!”慕瑾颜谢恩之后,出门去偏殿更衣,去之前皇后吩咐宫女慕瑾颜要什么都尽量最快办好!瑾颜托宫女给准备了四个大绸袋和四条长绸带,都是装点宫殿用的寻常物件,很好寻,一会就拿来了,瑾颜把四条绸带的一头挽了个花系住。交给锦瑟,吩咐锦瑟:“出门去花园摘些鲜花用这个长绸松松包上再放入袋子中,要尽快!在我换好衣服回来之时备好交给女侍!”又转身托付女侍:“劳烦姐姐将绸袋死死固定在梁上,但不要定住里面的绸带!让挽住的花略垂即可!拜托姐姐了!”女侍领命而去。
一切交代好,瑾颜由宫女带着去换衣服,幸好琉璃知道是参加宴会,特地拿了舞衣让锦瑟带上,换好衣裳打扮妥帖,又转回宫殿,女侍告知准备妥当,乐师拿了曲谱此时已经准备好了。
大殿中鸦雀无声,都准备观看此舞能否与热娜一争长短。热娜眼中带着讽刺,她的舞练了多年,今天的节目更是练习了许久,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好多女师反复琢磨,就是为了今天。她不相信能有人比得过她!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并没有准备,仓促之间更是不用提了,能不出错已是幸运。想来大殿上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慕瑾颜一身素净绣云纹白长裙,外罩一层白纱,手挽着长纱带,中规中矩,并不出挑。虽然气质不错,但现在比得是才艺!很多人已经在心中叹气了!
这边慕瑾颜已经就位,示意开始,琴声响起,慕瑾颜随琴声而动。手中长绸飞舞,若流水若浮云。整个人若一只蹁跹的蝴蝶,时上时下,表现了一个女子与心上人缠绵甜蜜的热恋到二人生活在一起的默契……肢体柔软,腰肢纤细,在手中长绸的映衬下美轮美奂,慕瑾颜面带微笑,眼波流转却不媚俗,一身白衣更衬得慕瑾颜如九天玄女,众人正陶醉其中,渐入佳境之时,突然,琴音一抖,此曲略有些难度,抚琴的琴师因为不熟悉曲调,精神虽然集中,却不知如何受了影响有些走音了,瑾颜此时正跳到高潮时,琴音走音实在影响太大,就在慕瑾颜心中暗自叹息之时,殿外一阵低沉厚重的琴音传入殿内,正是走掉的曲调,瑾颜随着这个琴音继续跳舞,在舞蹈最后瑾颜把手中的长绸甩出,缠在预先布置好的绸带上,然后向下拉动,鲜嫩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下方飞舞旋转的人身上,更添了几分仙风玉骨,如画中花仙子月下独舞。
琴音虽略有不足但因为慕瑾颜的曼妙舞姿都可忽略不计。一时间众人皆沉浸其中,恍惚间还以为是仙子下凡,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舞毕,慕瑾颜屈膝一礼,落落大方。龙颜甚悦,大手一挥,免礼重赏。皇后看慕瑾颜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热娜怨毒的看着慕瑾颜,原本完美的计划都被她打乱了,若今日压住天昶众女一筹自然可得几位皇子的青眼,到时联姻也不是天昶皇随意指婚了,自然可选一位实力最强最有可能问鼎的皇子。于热娜、于西域,于联姻皇子都是大有利的!太子传说病怏怏的,自然不在考虑中!况且本就是储君,并不需要强力外援,锦上添花自然不比雪中送炭来的对西域有利!现在都被这个女人搅了!再者热娜一向对自己的舞蹈颇自负,在西域也是出了名的无人可及,如今怎肯败给一个小丫头!一时气恼,怨恨,狠毒还带有些嫉妒,种种情绪一齐涌上来,目光似要把慕瑾颜穿透!
慕瑾颜回到座位,宋娇儿悄悄问瑾颜:“颜儿表妹,你有如此才艺还瞒着我,我回去一定要罚你!害我刚刚还在担心!”慕瑾颜刚要回话,觉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看去,正看到热娜毫不遮掩的敌意,慕瑾颜微微一笑,颔首致意,之后便轻轻回答宋娇儿的问话。两人悄悄私语却也不算失礼。众人回味之后醒悟过来,虽对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赧,但各家公子看向慕瑾颜的目光却更加热烈,各家姑娘都深怀敌意,深深嫉妒!
“天昶女子果然名不虚传,真道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让我等极是佩服!”孜亚王子一句话赞颂了整个天昶朝的女子,让众女对慕瑾颜的敌意略减。
“孜亚王子谬赞,西域公主之舞堪称一绝,是天昶女子所不及!两种舞蹈各有千秋,并无高下之分!”瑞王又站出来给西域使者一个台阶下。
虽然如瑞王所说,两种舞蹈确实各有千秋,但天昶乃礼仪之邦,自然是文人雅士居多,品味自然也清雅高贵。对于热娜这种衣着暴露,魅惑艳俗的靡靡之音却是嗤之以鼻的!认为只有地位低下的青楼妓子才会用此种手段讨人欢心,自然也为人所不齿。相较之下慕瑾颜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就要高贵许多。高下立现。
接下来又是抽签,各人虽竭尽所能也是不及前两位的舞蹈深入人心。一时间觥筹交错,谈笑盈盈,气氛热烈和谐。慕瑾颜给天昶女子争了面子,几位公主郡主都很高兴,纷纷侧过身来与慕瑾颜交谈。热娜带着亲切的微笑端起酒杯走到慕瑾颜身边,给瑾颜敬酒:“常闻天昶女子才艺高绝,今日慕姑娘一舞让热娜见识了什么是绝色!该敬姑娘一杯!请!”
“热娜公主谬赞了!瑾颜才疏学浅,实是当不起这绝色二字的!众位千金各有所长,今日倒是让我捡了便宜出风头了!”
众人听了这话,怨气稍减,还好慕瑾颜没独占风头,也算全了众人的面子。众女又客气寒暄了几句。热娜则一直拉着慕瑾颜说话,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只是偶尔无人注意时眼角眉梢带出的愤恨凌厉暴漏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慕瑾颜因为有些跳舞耗费气力,有些倦怠,便告罪一声带着锦瑟出去走走透透气。
东走西转,走到殿后的花园里,鲜花怒放,暗香袭来,花园东侧有个小湖,湖面上建着一个小亭子,回廊曲曲折折通向亭子。慕瑾颜抬步走上回廊,慢慢向着亭子走去,一面走一面欣赏风景。她实在是不喜欢应酬这些官家姑娘们,一个个攀高踩低,眼高于顶,嫉妒心还特别强,一个不小心就被围攻,就不知道穿出什么来。实在是累人。在亭子里坐定,看着群芳争艳,小榭流水好不惬意。
她在亭子中看风景,殊不知她此时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