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楚飞便早早的来到了院落中央,面朝中堂,屈膝跪了下来。没错,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拜两位老人为师。
这时,天虽然堪堪才亮。仰望苍穹,繁星漫天,一轮满月高挂天边,夜风习习,隐约中夹带着晨风中的一丝芬芳,让人陶醉不已。
楚飞直挺挺着跪在那里,一脸刚毅的瞧着中庭大门。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随着几声鸡鸣声的传来。中堂卧室终于传来了霫霫碎碎的穿衣服声。
“吱,”开门声音响起。
白胡子老者一开门猛然看见楚飞正跪在中庭之下,不由得装作吃了一惊。
“小友,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白胡子老者急忙跑了过去,要将楚飞扶起来。
楚飞朝着白胡子老头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一脸渴望的对着白胡子老者说道:“前辈,小子身负国仇家恨之大任。但我却无能为力,希望前辈收下我。教我一些微薄灵法,让我有能力报仇雪恨,中兴祖国。”
白胡子老者忙说道:“你先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楚飞一脸决绝的望着中堂的红木大门,口气坚决的说道:“晚辈今日意决,如拜师不成,当长跪不起。”说罢又将头颅重重的磕了下去。
白胡子老者一脸无奈,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楚飞颇为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我先去请示一下师兄,如果他同意。你就留下来吧!”之后转身朝着青衫老人的屋子走了过去。
两位老人虽然情同手足,但青衫老人向来孤僻。因此,他一直住在后院的偏房里。楚飞在这里呆了两天,也只见过青衫老人一面。
白胡子老者穿过长廊,三步两步便消失楚飞的视线里。片刻之后,他和青衫老人一同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
此刻楚飞心里开始变得忐忑起来。虽然他只见过青衫老者一面。但在楚飞眼里,青衫老人一直是阴沉着老脸。再加上他那黝黑的皮肤,和五短矮胖的身材。使得青衫老人的形象有几分威严外,还增添了几分猥琐的滑稽。
青衫老者正远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飞,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白胡子老者在他耳边,附耳低声说着楚飞的事。
楚飞看到青衫老人的表情,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害怕,恐惧了起来。他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被拒绝。
心里那星星点点的希望之火,随着楚飞的心跳。逐明逐暗的摇曳起来,就像缺少灯油的火苗,下一刻那火焰就要熄灭,而随着火焰的熄灭,他那颗带着憧憬希望的心,也随之覆灭了。
“这个世界不会这样不公平,命运不会这样玩弄我。他们一定会收下我的。”楚飞闭起眼睛,暗自在心里祈祷着。
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拍拍楚飞的肩膀,一脸歉意的说道:“小友,我和师兄已经不问世事多年。所以,收徒之事,还望楚小友见谅。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老夫亲自送你下山!”
楚飞半张着嘴,一脸绝望的看着白胡子老头布满皱纹的脸。相对无言,一阵寂静的沉默之后。一滴水晶般的眼泪,从楚飞脸颊上滑动了下来。
“呜呜呜…,”楚飞不断的擦拭着泪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白胡子老者平生见过无数大场面,但却没见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一时间,他倒有几分张皇失措了起来。
青衫老人站在远处,看着支支吾吾的笨嘴师弟。怒容一闪,冷声说道:“让那小子跪着吧,他愿意跪多久,就跪多久。老子才不受被别人威胁呢!”之后翘着牛鼻子,迈着虎步,走向了后院。
白胡子老者面色闪过一丝纠结,但是还是跟着青衫老人的步伐,去了后院。
楚飞低声地饮泣着,凄凄切切的哭泣声如同霜打秋叶般,在院落里不停的回荡着。
“难道上苍真的不给我机会,让我为父母报仇雪恨。我身上有太多的责任让我去修炼灵术。父母的惨死,爷爷被迫害,还有出云国的千万子民。这个时候,我要放弃吗,要放弃吗,要离开吗,要离开吗!不要,我要坚持下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楚飞不断地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心中既定的希望已经破灭了,残碎的希望如同苟延残喘的灯苗一样。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原本已经失去希望的火焰,在无望处又升腾出了火苗。
人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害怕绝望,在绝望没有来临之前,会设想千万种绝望带来的后果,甚至与死亡。但是当绝望真正来临的时候,心在那一瞬间。往往会归附与平静,那种平静是死一般的沉默。内心的死亡带来了没有呼吸的沉默,没有呼吸的沉默换来的是火山一样的喷薄。
蔚蓝的天空,在中午的时候就开始阴云密布起来。紫墨一样的云彩环盖大地。压得人仿佛要喘不过气来。翻滚不止的墨云夹带着湿润的雨气,在空中飘散着。
雨丝还是从空中垂落了下来,细细密密,冷冷凄凄,点点滴滴的打在了楚飞的脸上,但却寒到了他的心底。
白胡子老者在侧门里,正密切的观察着楚飞的一举一动。“这样年岁大的孩子,心机如此沉重,毅力如此强大,骨气如此刚烈的还真不多见。是个好苗子呀!”白胡子老者心里暗自说道。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转眼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楚飞正跪在地上,不断地打着瞌睡。乌黑的发丝,有几根散乱在他稚嫩的脸庞前,仔细看去,倒有几分可爱之意。但是,这种可爱呆萌下,却是一颗无比执着的心。
天色昏昏沉沉,依稀有几颗星星残斗倒挂在天际边上。院落里还是一片寂静,就连鸡窝里面那只火红的大公鸡,也还在酣睡着,不曾醒来。
两位老者借着天色微弱的光亮,来到了中堂前。
青衫老人眯着眼睛,看着沉睡中的楚飞。嘴里嘟囔着:“这小子还可以,脾气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师兄的意思,是要收下他。”白胡子老者淡笑着说道。
青衫老人翘着牛鼻子,横横的说道:“我有说过要收下他吗,不过是看这孩子身世可怜。让他在这里打打杂罢了。”说完,抻着拦腰,向着后院走去。当走到长廊的时候,青衫老人说道:“等会他醒过来,让他吃饱了。之后你带他来祠堂吧!”
白胡子老者含笑不答,反而转身去把楚飞抱到了一把摇椅上面,让楚飞继续去睡觉。
做完这些,白胡子老者漫步到了青石板路上,静静地看着天上越发那空洞的圆月,喃喃自语道:“师父,你又要多一个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