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燥热,谢龙躺在小白床上,四仰八开,的确,这里是李家的,他完全有理由舒展自己;小白坐在窗户上,一条腿弯成倒V撑着同侧的胳膊,两个连体的三角形的最顶端撑着的便是他的头颅,他没有仰望星空,而是瞅着屋里为数不多的白色区域(包括谢龙的肚皮)发呆,没有人能揣测他在想什么,除了同样无眠的明月。
在同一个城市里的另外一处阁楼里,明月双手合十,放在微微鼓起的肚囊上,无法入睡,她感到,这个夏夜异常燥热,燥热到她的心情也烦乱得要命。她上半夜也是轻摇纸扇,却一直没能入睡;此刻之所以双手放在肚囊上,也是寄托于一种尝试——心静自然凉。
小白说,有一种给难产的孕妇接生的方法,是将孕妇的肚囊一刀割开,取出后再缝合,那得多疼啊……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她迅速将手从肚囊上挪开。
小白摇了摇头,笑了笑,换个撑法,扭头对望星空。
“你笑什么?”谢龙问道。
“没什么。”小白语气没有一个涟漪,恰好一颗流星划过,给死寂的夜空一个惊喜。
“不肯告诉我?”
“与你无关。”
“行,不说算了。你武功哪学来的?”
“一个道观里。”
“有空切磋一下?”
“有意义吗?”
“瞧不起我?”
“你想多了,我没那个心情。”
“什么事苦恼?”
“说了你也不懂。”
“你就说说呗,没准我能帮上忙呢!京城这地儿,我还算半个‘江湖十晓生’。”
“‘江湖十晓生’,呵呵”,小白转过头来,对着白色肚囊的主人说:“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
“女人,比较娇小,脸蛋儿不错,身形丰腴,一头打卷的有些发黄的亚健康的长发。”
“嫂子?”
“你就当是吧。”说到这句,小白话语的底气有些不足。
“叫什么?”
“盗明月。”
“什么?赵明月,我今天就碰到过!你别说跟你说的还真有点像,是不是皮肤挺白的?”
“什么赵明月,我们都姓‘盗’,‘强盗’的‘盗’”,小白顿了一下,“对,没准你说的这个‘赵明月’就是我说的‘盗明月’,但我记得她一直肤色偏黄,毕竟农村姑娘,黄色健康!明天带我去找她吧?!”
“有什么好处?”
“你不想我继续在你家蹭饭吧?我可是不用付钱的!”
“随便你吃,反正我家不差你这双筷子。”
“你说吧,什么条件可以让你带我去找明月?”小白语气急切。
“帮你找人可以,回头你得跟我切磋武功,如果你哪招不错,入了我的法眼,还得教会我!”
“没问题!”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与此同时,明月打了个喷嚏,一边去摸索毯子,脑海闪过一个身影——都这个时辰了,该不会是小白想我了吧?——去去去,这都想啥呢?
下半夜,越来越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