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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冒进之行

杨成说完,见秋宇盯着自己不吭声,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就继续说道:“我们过去以后,为了尽量不破坏现场,带了银光粉过去,对现场几个有条件的地方都进行了处理。运气还算不错,在电视柜上取到了三枚有鉴定条件指纹,这三枚指纹还是连指。”

“连指三枚,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食指、中指和环指(环指就是大家平常说的无名指,在痕迹学中,没有无名指一说),能分辨是左手还是右手吗?”秋宇听到这里,觉得这是一个重要发现,马上插话问道。

杨成、姚本成和余敏三名痕迹员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杨成继续说道:“秋队,你应该记得现场那个电视柜的摆放位置,指纹是在面向电视柜中间偏左侧的位置提取到的,至于是左手还是右手,我们几个有不同意见,还得等你来定,电视机上我们也处理了,并没有指纹。”

“另外,床上除了有很多血迹之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还有,门和锁我们都反复试验过,那道门是绝对不会自动关闭回来的,门锁也确实是完好的,也没有发现用开锁工具开门的痕迹。门锁外把手上没有血迹,而内把手上和把手下方的门面上也有血迹。内把手上的血迹从形态上来看,可以肯定是手上粘附有血迹开门时遗留上去的,不过可惜的是,上面的血指纹没有纹线,不具备鉴定的条件。现场每个地方都再清理了一次,没有找到任何有条件的作案工具,嫌疑人应该是做案后将工具带离了现场。纸片、照片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秋宇听他说完后,低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半响后,说道:“回办公室,大家把今天现场和尸体的材料整理一下,杨成把指纹给我,然后你通知杜勇过来,去指纹室把指纹采了,顺便把他的血液样本也采了送检,指纹采好以后立即送来我办公室。”说完,站了起来,叫上众人向楼下走去。

另一边,侦查一中队的三名民警在中队长杞兴宏的带领下,一路驱车向北,直接来到了冒进县公安局。

前段时间鹿城区的几个公园里,陆续有前来游玩的旅客和行人遭到三名持刀男子的抢劫。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就作案七八起,刑侦大队比较重视,安排一中队负责侦破此案。

经过几天时间的侦查,嫌疑人的情况基本摸清,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阶段。今天早上,杞兴宏刚刚带着人出去工作了半个多小时,正在商量怎么实施抓捕,就接到彭辉让他带人赶往冒进的电话。杞兴宏郁闷得要死,但又没办法,只好先把今早不能不办的事情办了,才带着人出发。

冒进县在鹿城区的北边,靠近靖江市,算是雄鹿市第二大的县城,距离鹿城区不算远,但却没有通高速,几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驱车赶路,来到冒进县公安局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车一停好,几人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冒进县刑侦大队大队长郭从明的办公室。

“来来来,几位弟兄路上辛苦了,先喝杯茶再说,”郭从明正坐在办公室里,见几人到了,笑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又掏出烟散了一圈。

来的路上杞兴宏已经和郭从明联系过,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但俗话说得好,天下刑侦是一家,两人之前更是有过多次案件上的合作,也算比较熟悉。

杞兴宏等人微笑着,与郭从明一一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郭大队,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我们那边发了个案子,想请你们帮帮忙。”杞兴宏笑着说道。”

“呵呵,杞哥,才多久没见,这么客气了啊。”郭从明微笑着,“别说帮忙的话,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安排。”

郭从明比杞兴宏小几岁,虽然自己职务和级别都比对方高,但还是尊称其为哥。

正寒暄着,一名女民警身着警服,端着纸杯和水壶走了进来,跟几个打了声招呼,倒完水就退了出去。她刚退出去,两名男子就走了进来,杞兴宏一看,原来是冒进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两名民警。

两人是郭从明之前就打电话安排过来准备协助杞兴宏等人的,几人之前因为案子合作过几次,都认识。彼此寒暄了几句,杞兴宏喝了口茶,又把来意讲了一遍,并特别说明了要先调查武德才的人际关系,最后才找他的老婆。

郭从明等人听完,又与几人商量了一下细节,冒进的案子也很多,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就由这两人全力配合杞兴宏等人的工作。商量好后,郭从明带着众人到楼下食堂随便吃了个午饭,众人就出发了。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步骤,杞兴宏几人在冒进刑侦大队两民警的带领下,驾驶着两辆警牌越野车来到了冒进县金龙建筑有限公司。门卫听说刑侦大队的来调查情况,不敢怠慢,赶紧把几人带到了公司办公室。说明来意后,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很配合,但除了办公室主任认识武德才以外,其他几人都不认识。

提到伍德才,主任对他的映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员工,为人忠厚老实,话也不多,属于一辈子勤勤恳恳工作那种人。媳妇没有工作,自己做点小生意,但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清楚。怕耽误警察办案,主任又把公司退管办的两位老员工请了过来。

退管办过来的两位都是差不多五十多岁的人了,一男一女,跟伍德才也比较熟悉。男的叫郑兴顺,女的叫蔡秀红,都是公司的元老,上了年纪以后,被安排到了退管办管理一些离退休老人的相关工作,平常也没什么事。

听说是被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找来问话,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有点半天没反应过来。杞兴宏随便问了两人几句,就将两人分别带到不同的办公室分开了解情况。被警察而且还是刑警这么单独询问,而且还做笔录,两人算得上是人生头一回,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的,问三句话也答不上来一句。直到把找他们调查的缘由解释了个三、四遍,两人才逐渐镇定了下来,并且也说出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情况。

两人比武德才晚几年进的公司,当时公司还只是一个比建筑队稍大点的单位,六、七年前做大了才改制成为公司,两人与武德才一样,都属于一辈子的青春奉献给了公司的人,与武德才也算是相处了几十年。

按照两人对武德才的了解,此人确实如办公室主任所说,属于非常忠厚老实的那一类,一辈子没干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为人比较随和,比较容易相处。武德才忠厚老实,他的老婆却很不满足,甚至是有些水性杨花。

郑兴顺、蔡秀红两人与武德才在一起工作了近三十年,特别是郑兴顺,年轻时候和武德才在同一个工组,两人关系非常好,武德才有什么烦心事,总是找郑兴顺喝酒聊天,因此,对他情况的了解,金龙公司里没人比得上郑兴顺。杞兴宏暗叹自己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对了人。

根据两人,特别是郑兴顺的讲述,武德才当年退休以前,夫妻二人在冒进的生活,也随着他的回忆慢慢揭开。

武德才的老婆叫苗红英,比武德才小了整整十一岁,家是金牛镇平山村委会平地村的人,与武德才家同属于一个村委会,但却隔着几座大山。别看村名叫得好,平地村却根本没有平地,到处都是大山,连喝水都成问题,村子也非常偏僻,不通公路,生活条件非常的差。而武德才家所在的村子,叫做武家屯,虽然不能算富裕,但与苗红英家所在的村子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武德才又在县城里工作,家庭条件自然更加优越。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苗红英家所在的平地村,村里的女人一旦到了出嫁的年龄,极少有人愿意嫁在本村的,都是哪里好就往哪里嫁。虽然这种做法看起来很有点唯利是图的味道,但毫无疑问,这是改善生活发家致富最快捷的途径。而这种事,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来没消停过,也没人引以为耻。

苗红英当年才十七岁,而武德才已经二十八岁了,长得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却也绝对不是歪瓜裂枣,而且还有一份农村里人人羡慕的城里工作。条件是不算差,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找到媳妇。后来,有专门说媒的人去到平地村,听说苗红英到了嫁人的年纪,就连忙找上门去。见到苗红英后,媒人很满意,立即就安排让两人相了亲。

苗红英虽然长在那种大山里,但十七岁的她,却已经是出落得身材玲珑五官标志,算得上是个很美的女子,只是长期生活在那种山旮旯里,有些土里土气的。两人一见面,武德才就看上了苗红英。

知道了武德才家的生活情况后,苗红英家人马上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而苗红英看武德才虽然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了些,但也还过得去,再加上村里几乎每家都这样,耳闻目染之下,自然也有嫁出去找个生活条件好的人家的打算,对婚事也并没有反对。

两人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就领了证,结了婚。办了喜事后,武德才将苗红英接到了自己在冒进县城的住处。当时公司条件也好不到哪去,单身职工都是住的集体宿舍。不过,武德才为人忠厚老实,领导也比较喜欢,又是大龄青年终于找到了媳妇,自然也还是比较照顾,给两口子专门腾了个单人宿舍出来。

别看这么点小事,在现在来说屁都不算,但在当时,却是让武德才着实感动了一把。想想也是,新婚燕尔要是住在集体宿舍,办起那事的时候,得有多尴尬。武德才是个很知恩图报的人,公司对他这一个小小的举措,却成为了武德才一直死心塌地跟着公司干,在公司几次濒临倒闭的时候都没有离开的原因。

一开始,两口子过得甜甜蜜蜜,有滋有味,苗红英长得又不错,公司很多年轻小伙都非常羡慕,郑兴顺当年进到公司的时候,也很是羡慕过这小两口。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周围很多人跳槽的跳槽,下海的下海,生活也越过越好。而武德才一直守在公司,每月就挣着那么一点点微薄的收入,再加上前后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苗红英又没有工作,生活开始变得越来越捉襟见肘。

在两个孩子都上了小学之后,苗红英一天到晚无事可做,看着身边曾经熟悉的人生活越过越红火,便再也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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