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您…您真的不去么,爷奉旨替二皇子前来商讨与公主联姻事宜,这若不前去,恐怕…”使臣季贤忠试探性地再次劝说道。
“你可是按照本皇子的话,并未告知旁人,本皇子也来了么”。斜靠榻上只着锦缎单衣的五皇子景墨涵,不慌不忙地看向床前拱手请去劝的季贤忠问道。
“是,老臣自是按照皇子的话吩咐照办的”。
“那就得了,本皇子对联姻没有兴趣。你自己前去即可,本皇子还有别的事要办”。狡黠冷慧的眼眸微微一暗,一日来,在宫中的暗访,他早已听闻这个公主绝非外面盛传地那般完美,故而更是对这个任性刁钻的公主没多大的兴趣,况且自己来西辉不过是本皇子的权宜之计罢了。
“可五爷,老臣听闻,这皇上可是有意让公主与西辉联姻,您若不…”。权衡利弊,季先忠不禁斗胆想再度劝说下眼前这位对于和亲事宜态度执拗又孤傲的皇子。
“你的意思,本皇子还要低三下四地求公主嫁与本皇子不可”。明明是玩笑的语气,但看向季先忠时,那犀利的鹰眸让他立刻冷汗涔涔。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以为...若公主此次与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中任何一个联姻,都...将与您...不利阿”。
“罢了,你先去吧,本皇子还有些事要处理,去与不去,本皇子自有打算”。听着这几日来时路上季先忠一直叨念的这件事,景墨涵心下更感厌恶烦闷。挥手打断他道。
“唉,是,那如此...老臣便先行去了”。叹了口气,季先忠回身退出景墨涵的内室,急忙赶往瑞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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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瑞庆殿
时值凤逸五十寿宴,整个殿内都装饰的气派华贵,一片喜气。
“恭贺南陵皇,五十华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贺南陵皇,南山长青。”
大殿之上,威坐于龙椅上的南陵皇凤逸威严厉厉,正噙着一丝微笑俯看着御座下的一行行前来恭贺他寿诞的臣子们。
“列为卿家平身,时值寡人寿辰,寡人向天祈愿,愿我南陵长青不老,日月长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座下的一行人纷纷行礼。
“西辉使臣季贤忠代西辉帝向南陵皇祝贺寿辰之喜”。殿外,一声尖利的通报声传入殿内。
“宣他进殿”。虽然略有延迟,但此刻心情不错的凤逸并未在意此事,示意旁边的太监道。
闻言,一侧的侍候太监立刻大声宣道“宣西辉使臣季贤忠进殿”。听到太监的这句宣,殿外的季先忠终是舒了口气,于是整了整衣衫,看了眼身后托着贺礼的几个侍从,抬脚迈入殿中。
“臣季贤忠代替吾皇恭贺南陵皇五十寿诞,特献上此寿礼,一祝南陵皇长青不老,二愿西辉南陵邻域相睦,世代交好”。一张赤色珊瑚和田玉广饰屏风赫然展示在众人眼前,令在场的众人无不侧目唏嘘,且不论这整块的和田玉的细腻无暇,价值千金,这赤色珊瑚乃是百年难得的宝物,实属的难得一见。凤逸也不禁含笑看着这块无价之宝的献礼。
“哈哈哈,代寡人谢过西辉帝,如此赤诚无暇,可鉴你我两国定能邻睦和合,世代荣耀啊”。
“父皇上所言极是,南陵西辉定能同盟交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因凤逸寿辰才临时允许出东宫的凤嘉起身复合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宰相严禛带动下一众大臣立刻附和太子道。
“嗯,太子说的好啊,太子今后应更加勤学谨慎,学习治国安邦之道,不可再生旁事,珈儿可明白了”。
“是,父皇,儿臣明白”。诚恳地点头,凤嘉心下感到,自己因莲红之事而被父皇的禁足这才终是可以解除了。
“哈哈哈,来人,赐酒,朕今日要与重卿家同醉畅饮”。心情愉悦的凤逸将手中的杯酒一饮而尽。
然而正当凤逸饮完一杯,吩咐身旁内侍倒酒之时,突然自殿外传来一阵动人的旋律。在姣姣地月光下,一个带着面纱却难掩国色的年轻女子在一行同样带着面纱的女侍的撒花伴舞中曼妙走来,仿若月宫仙子前来舞奏一曲天宫仙乐。
伴着一首技巧高超,旋律时而激昂让人酣畅淋漓,时而缓宁悠扬令人随曲调进入那静谧之境。一把玉琵琶在凤萱手中飞快波弹,铮铮翠音中,显得那么灵动,臻臻不似凡间之物。瑞庆殿的一道暗墙内,凤华紧紧地咬住下唇,目光冷冷地看着殿上正代替自己边舞边奏吸引着众人目光,大放光彩的的凤萱。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周身的怒气令一旁的薇儿吓得大气不敢出。
大殿中心的花台子上,公主头戴面纱,如龙鱼华凤,美的绚丽。一曲月宫琵琶语,恰若月光穿层云,让闻着如梦如幻,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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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不远处,一个俊逸的身影打探完消息准备,准备逗逗这个小宫女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殿内所传出的琵琶曲,令其不禁一愣,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回头顺着琵琶旋律的方向看去。
“使臣大人”女子发现男子突然回眸顺着一阵好听的琵琶旋律的方向看去。但突然停住的动作,让女子有些不悦地唤道。
“嘘,别出声”用力按住正拉着自己的宫女,眉头微皱,做了个让她噤声的动作。
“这可是从庆瑞殿传来的?”找寻旋律传来的方向,好奇问道。
“是呢大人,这应该是公主在进献贺礼,依旧好听极了啊”。
了然的回应了一声后,一把随意地逃出一块儿上好的玉佩扔到女子怀中,便转头离开。景墨涵也从未成想自己竟在不觉时已然来到了庆祥殿外,并顺着琴音的方向看去。一抹冷笑漫上嘴角,这陌生又熟悉的曲调,灵动妩媚的身姿,还真是像“她”一般,但又绝非是她。
“凤华公主,呵呵,真是有点意思。不知若是景墨澜你此时此刻听到这个,到底会作何表情呢”。俊逸却阴险地眼眸映着月光透漏出了丝丝冷意,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却在唇角慢慢上扬。
在漫天的飞花中,一曲高超动人的广月寒宫调以一个长长地调音缓缓结束,令包括凤逸在内的一种都不禁如梦初醒。
太子凤嘉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手执玉琵琶,覆着面纱的凤萱,面色惊艳,但一想到这个冷冷拒绝了自己的丫头,让他又不禁涌上三分愤怒。
待一座众人还在回味之时,西辉使臣季贤忠含笑起身,俯身向南陵皇恭贺道“半年来未见公主身姿,今日看来公主起色已经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公主真不愧为南陵之瑰宝,陛下好福气啊”。南陵皇凤逸听着季贤忠的话,心情甚是愉悦。
见凤逸心情甚好,季贤忠继而对台中央的“凤华”行礼道“凤华公主技艺高超,音色妙丽,老臣一生听过无数宫中乐师弹奏过琵琶,但凤华公主的琵琶可称得上这珍品中的珍品。老臣觉得公主的琵琶才真如诗中所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真乃绕梁三日,妙不可言啊。”说完分别向凤逸和“凤华”作了一揖道“微臣斗胆…不知微臣是否有幸,能一睹公主凤颜,也好让老臣回去后仔细向我皇一誉凤华公主之慧瑕灵秀,技艺绝伦之奇”。
“哈哈哈,凤华的技艺确是又精进了”。凤逸听着使臣的赞叹,满含笑意地看着“凤华”地夸赞道。而此刻台上带着面纱的凤萱听闻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未言一声地转身欲走。
“公主这是?”西辉使臣季贤忠看到凤华公主的漠然回身,一时疑惑问道。
看了眼季贤忠的神色,又抬头看了眼台上抱琴转身的凤萱,薇儿立刻机灵地对季贤忠用不大却有礼地声音解释道:“大人,凤华公主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不可被杂事所饶,既然大人想一见公主,待公主换过宫装再来与大人相见”。
听着薇儿的回答,季贤忠适才略带疑惑和气愤地心神也稍稍缓和。“原来如此,那老臣…”然话未说完,只听得“啪啪啪”,随着一阵鼓掌,一个锦袍金冠的男子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踏入殿中,含笑如春“凤华公主果然如外界流传的那般,这琴艺…果然高超精妙的很呐”。
瑞庆殿外的重檐上,寒月之下,一抹银月白衣静静地看向殿中,樱唇微抿,面具下的眼波似流光星影,却下一瞬波澜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