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冷静地阐述着情况,但看着眼前这个被鲜血染衣,生命垂危的少年,即使面色冷然如常,却还是因浓重的血腥味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救救他,求你…救救他”虽然强忍着,但豆大的泪滴还是在听到凤萱的话后,无法控制地涌出。
听着女子的哭泣声,凤萱感到烦扰地望了望四周,刚要开口想让女子闭嘴,却突然似想到什么,凤萱未等粉衣少女再次看口便指着男子受伤的腹部道“你在这里,按住这个出血的地方,我想到这里或许有一种药可以救他”。
“恩,我知道了”。静静地看了眼突然起身的凤萱,花容只是立刻照着她话拿出一方白绢按住他的伤口,便再无言语。
看了眼少女,凤萱微摇了下头,心下想说什么,但终是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匹,折返跑去。不需一会儿便拿着草药回来了。
看着凤萱手中抓着的一把看似普通的草,花容疑惑地问道“这些是…草药么,这些便可以救他了么”。
“这些草药是用来止血的,我曾经用过的,很是管用,随不能完全治好他,但有这些起码暂时可以保住性命”。快速地处理着手中的草药,
“你用过?你也受过这样的伤么?”凤萱听闻,并未回答花容的问题,只是想到自己从七岁起便开始便不得不面对的舔刀饮血的日子,几不可闻地自嘲一笑。侧目看了眼一边依旧按着男子伤口,一边为他擦汗的花容,反问道“你就不怕我上马后便一去不会,也不怕我手中的这些草,其实是毒药而已”。
粉衣少女听闻微微含笑,并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也全无一丝的犹豫和怀疑“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凤萱唇角含笑,心中又是再次被眼前这个古怪的少女所惊到,再则,作为一个杀手,她头一次听个陌生人说这么笃信她,还是为了救另一个人。轻叹了口气,凤萱右手托着简易地弄好草药,左手撩开男子的衣襟,正要将草药覆在男子伤口上的时候,右手却被因疼痛刺激醒来的男子一把握住,冰冷的短刀紧贴着她的脖颈一处,凤萱勾起一抹敬佩的笑容,即使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这个男子竟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对准人的要穴,只需稍稍用力,便可纵血而亡。
“你,是谁”语气冰冷,好看的眉角紧皱,纵然虚弱,左手却依旧逞强地大力握住凤萱拖着草药的冰冷异常的手,脖颈处刀刃也未有放松。
蓝色的眼眸。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人的瞳色“因好奇而救你的过路人”似全然未被其
尖锐的刀刃所吓,凤萱语气轻松地回道。
见景墨澜依旧带着怀疑的举动和神色,一旁的花容轻轻地将手放在男子紧紧握着凤萱的手上,镇定地开口看着他说道“澜哥哥,她,是个好人”。
“哼”好人…真又是个陌生的词汇。见男子似带着些许犹豫而放松了手腕和脖颈两侧的力道,噙着一抹冷漠地笑容将草药啪的一下全部覆在男子腹部。草药的汁液和突然的用力,让他顿时疼痛地咬牙闷哼了一声。冰冷地短刀一下子掉在地上。
“很疼?”带着一丝笑容凤萱讽刺玩笑般地问道。
“呵,你可以试试”轻咳一声,待慢慢适应了疼痛,如黑曜石版的眼眸静静地看向通身黑衣,只用一根莲红色的丝带将长发束起的凤萱,含笑道“青丝如瀑,何不金簪束之?”
“如此看你便是还不疼,都快死了,竟还有工夫说笑”。说完,用腹指噙着一抹坏笑,点了下男子覆着草药的伤口。
“嘶…那,待我功成名就之时,便许你金簪琳琅可好?”景墨澜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个通身黑衣,黑纱蒙面,看身形外表甚比身旁的花容年纪更小,且无论是神情还是话语都同花容绝然不同,不,是同其他同样年龄的少女皆不同。她眼眸如此清冷至极,黑衣使她看上去十分神秘,而那垂下来的红丝,却又恰到好处地为她平添了一抹如血的丽然。景墨澜捂着伤口,静静地勾起一抹笑容,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会突然对这个少女有了一丝好奇和一种莫名奇妙地想要征服她的欲望,他不信,这个黑衣冷漠的少女,能同其他少女到底有何不同。
刚想讽刺男子是否疼糊涂了说的胡话,然听到来自两方不远处渐渐奔来地马蹄铮铮,直觉袭来顿觉不好,凤萱立刻加快手中的动作,将受伤男子的伤口包扎好,正欲起身起来时,却看到眼前因疼痛面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的但还执着地扥着自己的衣袖等待回答的男子,凤萱看着来自西辉和南陵两方的铁马,心下疑然,却抿唇一笑,低头在男子耳边耳语道“好,若你能闯过这次,我便应你之许”。男子听闻不禁一笑,似还要说什么,但却因身上另外的毒盅发作,剧烈的疼痛让他终是昏了过去。
“姑娘,澜哥哥他,他晕过去了”。看到少年因突然的痛苦而昏厥的花容赶忙对着起身不断张望的凤萱说道。
皱眉回眸看了眼男子,虽然她不是医生,但就刚才她对男子的探伤来看,并未有其他伤口,心下了然“看来他身上除了刀伤还中了别的毒”。
“…中毒”听闻,花容的泪水又不住地流出来,哽咽道“澜哥哥,你醒醒”,双手晃了晃他的肩。
看到粉衣女子的举动,凤萱不觉扶额道“如果你想让他死得更快的话,就再用点力吧”。听到凤萱的话,令粉衣女子吓得一缩手,然后含泪无助地看着凤萱。
随着马蹄声的不断扩大,凤萱看了眼身旁的两人,直觉告诉她,两个人定是从南陵逃出来的,既如此,心下了然。凤萱翻身上马,对着马下的粉衣女子道“罢了,我再帮你们这一回,另一边的马队也快来了,能不能活着他们到,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说完拾起男子掉在地上的短刀,伶俐地上马,大力地一回马缰,向着从南陵方向的马队奔去。
“你的名字…”突然想起自己还未询问过这个救了澜哥哥人的名字,也未仔细看她面纱下的样子,于是立刻起身朝着少女背影大喊询问,然而喊问声却被尘沙所冲散。
来自南陵方向的马队突然被不知从何处发来的闪光弹而慌张凌乱,而恰在这时,另一边来自西辉的马队终是提前一步奔围到两人身边。打头的将领惊喜地发现眼前的女子,果然是他们找寻了多日的花容大人。
“花容大人您没事吧”看到女子看着南陵方向的背影,为首的将军立刻下马来到粉衣少女身边,待看到她身前昏迷的景墨澜时,立刻大惊,竟是三皇子,立刻回身吼道“皇子也在这里,快传军医,快来人,救治皇子!”
“花间…哥哥…”
听着不远处翻蹄散乱的马蹄声,花容静静地将额头轻坻在景墨澜的额头上,神情默默,似在此刻昏厥过去的景墨澜耳畔轻说了句什么,便神情复杂地看着凤萱早已消失的方向,未置一词,不知所想。
“待你长发及笄之时,便许你金簪琳琅可好”。马背上的凤萱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受伤男子的话,不禁放慢了马速,勾起唇角,回忆中,那夜那个神秘地面具少年也是在温柔地拂过自己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时如是说道。回想至此,凤萱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竟然,跟那个面具少年说了一样的话~”。然而,望着前方熟悉的景色,凤萱心中又微微一暗,“待到及笄之时,他又会放过自己么”。想到这里,凤萱只是再度加紧马腹,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