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台收到,五分钟后请使用第三跑道降落,基地长官保罗正在恭候您的到来。”一名穿着淡蓝色军服的女人在高高的塔台里回应着彭泽降落的命令。
等女人将话筒放下以后,旁边一名帅气的军官走了过来。
“少校,你也到保罗长官那里,准备接见彭泽指挥官。”军官的表情里隐约有些嫉妒的神色,却被他很巧妙的掩盖着。他眼里的那名漂亮的女少校,正站起来对他敬礼,转身离开。
等到她离开以后,军官的脸上阴沉了下去。
这里是前俄罗斯领内勒拿河边的一个中型幸存者基地,军队人数在三千人左右,基地内接纳的幸存者民众却在一万余人以上,这对于一个中型的基地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由于长期的遭受周边地区辐射源的毒害,这一块地方的生活资源显得异常紧张,而对于基地指挥官来说,一个能够帮助他解决最紧要的生活资源问题的长官,那是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好好的巴结上的,更何况,现在自己亲自迎接的这个人,是世界各国政府都想拥有的天才。
保罗笔直的挺着身体,以一个军人最优秀最标准的站姿立在迎接大厅的门口,身后,数十名武装到头发的士兵持枪以待,眼睛都不自觉的看着天空的方向,暗自揣摩着什么人需要这个基地最高的指挥官来接见。
保罗偷偷斜眼看了一下边上的全身镜,对自己这一身军服十分的满意,淡蓝笔直的军装,领口肩膀和袖口上都袖着金色的丝边,两枚肩章上闪烁着的三颗耀眼的白色六角星,六条银色的直线每两根一组直着传过六角星,连接在肩章的边上,和领口的白色银树标志相应成辉,收了腰的上衣下面是修长的军裤,纯白色的感觉使人望而生畏,黑色的皮鞋上各一颗银白色的鞋扣,在这片没那么红的天空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再配上自己刚毅有线条的脸,饱经战火的沧桑。保罗暗暗点了点头,凭自己这样子,绝对是可以给人一种可信赖的感觉。
一旁的士兵看到保罗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长官又在自作多情,惹到了这名大人物,估计今后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到地板上的声音在众人耳朵里响起,士兵们并没有转过身去,而保罗也没有。因为他们都知道,也很熟悉,这是谁来了。
“少校蓝蒂丝向长官报到!”好听的女声响起,这位在军服衬托下呈现出火辣身材的女少校啪的一声立正,一个漂亮的军礼印在众人眼里。
保罗点了点头,示意她站在身后,然后目光又看向门外。
“长官,飞机已经抵达我基地,现正准备降落。”保罗左侧一名副官的联络器响起,所有的人都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等待大人物的来到。
没有预警的,一架银灰色的小型战斗机就垂直的降落了下来,尾部的两个小型原子涡轮引擎微微的发出轰鸣声,仿佛是在抽取空气般的另人感到压抑。这时候,塔台的工作人员却惊呼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数据非常失态的跳了起来,那名帅气的军官快步走到那人的位置前,看了看那数据,也一时间呆了起来。
刚还在三万米接近基地的飞机,在十秒内直接出现在了基地跑道正上方,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从遥远不可见处通过空间折叠直接转移到了基地上方的空间处,并且在四千米的空中垂直降落到地面,中间并没有停止,而是一气呵成的完成这个动作,犹如体操运动员最完美最流畅的的动作般自然。
在下面接待的保罗也傻了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飞行方式,也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降落方式,更让人想也想不透的一点,他的飞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么急剧的变化?
舱门缓缓的从飞机身体中部打开,所有人都睁圆了眼睛,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时间,整个机场宁静了下来,就连一向喧闹的塔台也安静了,整个地方,只剩下风声,和被风卷起来,比较不知趣而飞过的一点点灰尘在空气中飘扬。
许久,真的是许久,门里并没有走出人来,保罗的脸上有些抽搐,心里揣摩不定,身后的蓝蒂丝走到他身旁,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去看看。保罗想了想,点了点头。
蓝蒂丝抽出配枪,双手握住侧放在身体的右边,慢慢的向飞机舱门靠近,眼睛死盯着门的同时,余光不时的打量飞机的其他地方。
气氛有些紧张。
“哐!”一声清脆的重物声响起,一个白色的东西飞了出来,从那个黑呼呼的门里面,没有预兆的就飞了出来。
蓝蒂丝迅速的半蹲,双手抬起,瞄准了那个物体,那物体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一路带着响声滚到了保罗的脚边,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士兵们看着那东西,蓝蒂丝也看着那东西,保罗自然也不客气的看着。不过,这东西怎么越看越眼熟?
圆圆的,大概有饭锅那么大,中间也是空的,就跟饭锅一个样子,可是那底部怎么就有个很大的凸痕?那感觉,好象是砸到谁的脑袋了。
就在大家看着这口锅,保罗也越来越觉得熟悉的时候,彭泽的身影出现在了舱门边。
“很久没见了,保罗。”彭泽的嘴角有些扬起,带着点微微的坏笑。
保罗抬头看见彭泽,脑袋犹如被大锤重击了一般,哐的一声当了机。
蓝蒂丝见自己长官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迎接,只好楞在中间,眼神一直向保罗询问现在的行动。
彭泽见保罗傻在那,叹了口气,边摇头边往下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傻样,不过这次我要先说好,你别又那口锅来砸我脑袋就是了。”
“香剑,你原来是在哪里的?一直在我的身体里面?”雷文已经下了床,把关节处的绷带给拆开,正坐在桌子边喝着酒。
雷香剑正坐在他的旁边,眼睛低垂着看着他,这世界上除了雷文,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值得她注意的,不过,企图伤害雷文的除外。
“原来我是沉睡在您的元神里,啊,对不起,是您的灵魂里。”雷香剑的话始终让人有种很古很古的感觉。
“元什么?”雷文一个头两个大,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的感觉。
“那是您前世的时候练习的一种功法,强身健体用的。”雷香剑宛如小女人一般的回答着雷文的话。
雷文转过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白色的液体上映着自己那张莫名其妙的脸,然后再抬起头看看对面坐着的愁眉苦脸的摊主,雷文摇了摇头,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弄不明白,算了。”
摊主这时候有些低声的说,“那,今天晚上就睡这吧,明天再做其他打算。好不好?”
“你干嘛这么怕我似的。”雷文还是这么大声的跟他说。
摊主看了看一旁的雷香剑,挤眉弄眼的做了好一阵子,见雷文眉头越来越紧,只好说话,“时候也不早了,这不都赶着睡觉嘛。明天还有失乐园的市民提拔比赛要参加,得休息好吧。”
“比赛在哪里。”雷文想也不想就问。
“就在市中心最大的一块步行区那里,你随便问个人都知道。”摊主急着脱身似的,话说得飞快,“那你早点睡。”
“等等。”雷文见他要走,大声的说,“带我回我住那里,我还有人在那边,得回去了。”
“那,”摊主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呼叫器递给雷文,“明天按这个找我,只按一下,不要多了。”
雷文点点头,收了起来。
“跟我来吧。”摊主推开门,走了出去。雷文站起身,身边的雷香剑也立了起来,跟着雷文走出那扇门。
走出房间,雷文才发现,这座平房是坐落在一大堆废弃的建筑物里的,这里周围到处都是没有了里面建筑的房屋,或坍塌,或空旷,一堆一堆的穿着破烂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在建筑物里躲着风,一些人正围着火堆烤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闻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这里是失乐园里最下层的地方,其他帮派都会定期在这里选择身体还算可以的人充实自己的实力,通过明天的比赛。一般新来失乐园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住上一个或着两个星期,然后被带走。”摊主边在废墟里穿行,边向雷文讲着,“除了老弱,其他的人都被带走了。孩子也是,女人也是,就连残疾和被那些怪物攻击而负伤了的,都一律被带走。大家都知道,出去都是死路一条。”
雷文到处看了看,确实如他所说,这里基本上都是老弱,有一些年轻一些的,都被裹着厚厚的衣服,缩在一边睡觉,估计是在准备明天的比赛。
这些人看到他们,也只是眼睛扫过,便匆匆的低下去,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正在胡乱的呻吟着,说着听不清的话语,伴随着火堆里的劈啪声,在夜里回荡。
这夜,颇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