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你在吗?”雷文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在通讯器里响起来,这时候,整个基地的指挥官都静下来听着他说话,一时间,战况汇报异常激烈的指挥室里静了下来。
保罗拿起通话器,焦急的说:“长官!现在战况对我们不利,我们是不是要进行紧急撤离?”
“保罗,你立刻派人到武器库,还有机甲所在的区域,寻找高压液体氮,如果有喷火的玩意更好,有多少要多少。”
“好,我马上联络那边。”保罗回头给旁边的副官一个眼神,那副官点点头,俯下身子给通讯兵说起话来。
“派人去,那边已经没了联络。我刚才就试过了,你最好是派些能干点的,恩,刚才把战俘押送过来的那个队长就可以,叫什么名字?约翰?”
保罗旁边的副官闻言,迅速的将手里拿着的资料器打开,翻看到一行,然后向保罗点点头。保罗转过来,对彭泽说:“是叫约翰,需要现在让他去吗?”
“马上去。”顿了一顿,“现在战况利与不利,就看能不能找到我要你找的东西了。向上帝祈祷吧。”随后嘀的一声,通讯中断。
什么意思呢?保罗和他的下属们没有时间多想,而是立刻又着手到战况的安排中。
武器库里守着那洞的士兵们有些焦急,明明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战斗正在惨烈的进行着,自己却没办法去那里与战友并肩作战,这着实让一些热血的男人有点发闷。可是真正想去参加这送命的战争的人,又真的有几个呢?长官被害后,约翰押着那怪东西送到了审讯室,接着便自然的被洛科奇的副官派到了武器库,命他加强武器库的防守工作。约翰领着自己的小队匆匆忙忙的赶到这里时,却看到一团松散的防御姿态。
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士兵正聚在一起,低声的讨论着什么,在他们的旁边,一个瘦瘦小小,戴着眼镜的士兵正歪着头,靠在自己枪上沉沉睡着,似乎浑然不觉得战斗的可怕。在另一边,坐在武器箱上的几人,正拿着几颗子弹在玩耍赌博,旁边围着数名拖拉着枪的士兵,大声的叫着,仿佛外面那血腥的战斗与他们全无干系。只有寥寥几个年轻精壮的家伙围了上来,不停的询问着前方的战况。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眼瞅着赌博里一人的肩膀上那些比自己大上很多的银色军花,约翰只能摇摇头,默默的把军队服从长官的训斥念上一遍,然后找到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是哪个军官派来的?”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吩咐自己的部下,站着聊天的几人当中,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支烟。约翰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不抽烟,那人笑了笑,自己把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是约翰,我认识你。”男人吐出一口烟,“我叫庞克,第五大队的副官,那边输得很惨的是我的队长亚当斯,可能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是新来的。”
约翰看向那一边,喧闹的场景,似乎是真的忘了外面的战争,那输掉性命的战争。于是约翰笑了笑,让队员哈克过来。
哈克是一名职业军人,真正的职业,这并不是那些打过一两次毫无营养的战争以后就可以称得上这个称号的士兵所能拥有的。哈克的体形不算魁梧,甚至可以说是一般,如果他跟约翰站在一起让人选择谁更像军人的话,百分之九十的人会选择约翰,剩下那百分之十,只能说是看上了哈克那张容易让女人喜欢的脸。可是对于约翰而言,这个军人却有着比自己更精准,更为让人惧怕的能力,夺取生命的能力。
“哈克,你去看看周围的环境,我们的任务是巩固防御这里。”约翰的语气很客气,毕竟对于前长官手下的这员大将,他还是抱着一种敬佩的心情在命令他。
哈克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向周围望去,在他那顶低低的帽檐底下,浑浊的双眼满是写尽沧桑的感觉。
见那搭话的军人警惕的看着哈克,约翰笑了起来,“别在意他,他不会说话。”
听到面前这个给人带来紧张感的家伙不会说话,军人更诧异了,眼睛一直盯着哈克看个不停。哈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他张开了嘴。
“看到了吗?那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掩护战友离开而被捉住他的敌人所割掉的,”约翰拍了拍那军人的肩,“所以,别在意他。”
军人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再和约翰多话,快步的走回到刚才的地方,抽起了烟。
“哈克,有什么问题?”约翰低下头握住胸前的挂牌,拿到眼前看着,这是长官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那挂牌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剩余的力度不停的晃动着,在约翰的眼里,泛起一丝银光。
突然,哈克的手迅速的从腰间抬起了枪,警惕的看着武器库那面靠河的西墙,他的动作惊动了靠近他们这边的几名士兵,刚才过来搭话的那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约翰,约翰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也把枪握了起来。突然的安静使那边正赌得欢快的军官士兵们一下子看向这边,不知道这边在做什么,整个武器库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只扑向灯火扑得正乐的蛾子,仍旧扑啦啦的在那烧不死它们但烫得死它们的灯罩旁边飞舞着,光线下,那挥动翅膀所掉落的粉末,像尸体焚烧后的骨灰一般,直往下落。
“约翰中士,你在武器库没有?!”安静的耳麦里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声音,紧张的约翰猛吸了口气,缓过神来回答指挥所的问话。
“是的,我在。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现在还不明确,探察完毕我会向你汇报。”约翰看到哈克慢慢的走向门边,于是轻而低声的回答着。
“现在需要你立刻将武器库里能够使用的高压液体氮和燃烧弹迅速送往中央广场的军需配备处,那里是临时搭建的,就在第三区的指挥所。如果有剩余没被转移的蝎式火筒,一并带往该地。完毕。”
约翰楞了楞,看向武器库的里面,回答道:“明白。”
哈克端起了枪,迅速的给自己的队友做了个眼神,然后从门边慢慢探出自己的双眼,只一眼,便立刻缩了回来。
“怎么样?什么东西?”约翰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哈克放下枪,双手握住武器库的大门,用力的一拽,听得一声巨响,他竟然在合上那扇门!
“你们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做的?”赌博的军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他的部下。约翰拦上前去,敬了军礼,“对不起长官,请允许我和我的队友说几句。”说完后不容军官说话,便立刻走向正在关门的哈克。
“这人是哪里的?”赌博的军官问旁边的士兵,士兵们摇摇头,纷纷表示并不知道。军官皱起了眉,看着门那处的两人,约翰不停的说着什么,而哈克却一个劲的拉门,渐渐的,那扇大门已经要合上来了。“阻止他们。马上!”
身后的士兵接到命令,立刻持枪跑了上去,其中也包括刚才搭话的那名士兵。
就在这时候,还未合拢的大门处清晰的传来黏糊的声音,像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掉进水里,被人救起来然后走路时那种声音,缓慢的,有节奏的,向着武器库里走来。
“什么东西?”约翰端起枪,瞄准了外面,迅速的移动向还未关上的另一面,双眼死死的看着漆黑一片的门外。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搭上了哈克头所在的门上,因为全力拉门的关系,哈克这时候正半仰着在地上蹬,用力的拉门使得他无暇持枪。这只苍白的手有些失去颜色,白得让人汗毛直竖,正滴着水,用力的抓住门边,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哈克的头上,顺着头上的帽子流向脸。
“谁?!”约翰大声的喊着。那些过来阻止他们的士兵也举起了枪,看着约翰枪口所指的方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外面的夜里,脸上乱七八糟的布满着伤痕,一道道的划在脸上,随着那痕迹,皮肉横翻,白色的烂肉难看的挂在上面,却不见血迹,约翰一时楞住在那里。脸上的双眼已失去一只,左边一个黑色的****,几条神经挂在上面,粘在皮肤上,无规则的律动着,另一只眼,却只有深深的白色,正盯着拿枪的约翰。
“呃”那张脸上的嘴轻轻张开,露出满是黑诟的牙齿,低声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