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分明就是医院事件里将皇如月带走的男子！
那个让皇如月又爱又恨的鬼王明月！
许青廷身上熟悉的波动让鬼王明月皱眉。
这气息，这感觉！
轩辕血的味道！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继承了轩辕血的人，这个少年和自己有一模一样的灵魂。
似乎，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
皇如月身边藏着很多珍贵的秘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留意到这些？鬼王明月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了缺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许青廷戒备地问。
“我和阿月正在交往。男女朋友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鬼王明月从容不迫地微笑。眼前的少年看阿月的眼神里藏着情，这让自己心里有些不悦。根据小田映雪提供的资料，他应该是皇如月新收的徒弟许青廷。
“皇如月，你疯了吗？这个男人是千年僵尸王。他对你那么好，只是为了夺取你的凤凰之力，你忘记吗？”许青廷气得要爆炸。
……你忘记了吗？……你忘记了吗？……夺取凤凰之力……夺取凤凰之力……
许青廷的声音在鬼王明月的脑海里回荡。
终于想起来了。凤凰之力，可不仅仅是让人不老不死。它是这世界上不多的强大的力量。
想要，更多的力量。
想要，这世间的一切对自己臣服。
鬼王明月望向皇如月，眼神灼热。自己怎么会忘记关于凤凰之力的一切。
“今天中午，我要参加一个婚礼，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皇如月平静地微笑。富雅财团的总经理萧良今天结婚，婚礼极其盛大。他的父亲曾经是自己的客户，所以自己收到了请柬。萧良本是苏小鸳的前男友。如今苏小鸳为他自杀，他却连婚礼也没有延期。苏小鸳是不是想去看一看呢？看着曾经深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
我想和你一起去教堂，看着负心的人结婚，来提醒我自己，你根本不爱我。
我想和你一起去教堂，即使不是我们的婚礼。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在明天夜里，自己就会永远消失。
“我是东方僵尸，并不惧怕教堂的圣光。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我答应你会准时去。”鬼王明月笑笑，亲了亲皇如月的面颊，转身离开。真正干净利落。
皇如月望了望鬼王明月的背影，低下头再次专心吃粥。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买粥，也是最后一次。原来，他之前记不得自己，记不得关于自己的一切，连凤凰之力也忘记了。现在，他想起了凤凰之力，野心复苏。
千年之前，你为了得到这力量背叛了我对你的心。如今，你已经忘记我们的感情，你会怎样把这凤凰之力夺到手中呢？
皇如月走向楼梯间。身后是沉默不语的许青廷。
鞋跟敲打着楼梯上铺着的地砖，灯光柔和。现代人都懒，除了做清洁的大妈，估计不会有人走18层楼的楼梯。这里僻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一个女人在角落里一闪就不见了。孤单的背影，像无声无息的泡沫。
楼梯间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楼梯下，黑色的头发如疯狂的蔓藤一样蔓延上来，像是怨恨的潮水拍打着地面。苏小鸳想附身在皇如月的身上，参加自己最爱也是最恨的人的婚礼。
皇如月心中有了淡淡的悲哀，为了一个负心人将命陪上，将魂魄拉入无间地狱，值得么？只是，如今的苏小鸳怨念太强，根本无法超度，除非不顾她的魂魄，用辣手摧毁她。皇如月做不到。
许青廷瞪了怨灵一眼。温度恢复正常，幻象通通消失。皇如月突然发现许青廷像是会走动的护身符。涅磐之期越来越近，自己的灵力弱得连冤魂都感觉不到威胁。
皇如月仰起头来，小脸上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微笑，“我们还是坐电梯吧。”她往上走，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空荡荡的楼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三天后，自己也要来这里将苏小鸳带走。
这两个人都走之后，楼梯间居然出现了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小田映雪。
她精致的妆容如同最好的面具将她的心思与这个世界隔离。她的掌心里是一颗黑色的珍珠。那珍珠从她指缝间滑落，“苏小鸳，我也最恨负心人。你是不是不甘心？这个东西能帮你达成你的愿望……”她优雅转身，耳边是珍珠在楼梯上翻滚跳跃的声音，那声音静止了下来。一只苍白的手将珍珠拿走。
***
盛大的婚礼，神圣的誓言。虚假得如同美梦。
皇如月穿着橙色礼服，像花之精灵。她和鬼王明月言笑晏晏，偶尔望进对方的眼睛里，然后微微地笑。
小田映雪也到场了，她托着香槟，白色裙衬得她清纯动人。她和皇如月笑着打招呼，很有兴趣地看了鬼王明月几眼，表现一如皇如月的可爱室友。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呢。”小田映雪笑得可爱如天使。
鬼王明月望着小田映雪的背影，“你朋友？”
“她叫田映雪，是我们寝室的。很可爱的女孩子。”皇如月回答。
鬼王微微一笑，“新娘子出来了。”小田映雪，你也很关注皇如月。为什么？
“从来只有新人笑，哪会听得旧人哭。”皇如月看着顶着巴黎名设计师设计的百万婚纱的新娘。她没有苏小鸳美丽，也没有苏小鸳那样的爱。可是，她站在了苏小鸳最爱的男人的身边，成为了他的新娘。
“男人就是这样。婚姻也不过是权利联合的筹码。”鬼王明月明白皇如月在说什么。
“没得选择么？”皇如月望向鬼王明月。当年，你也是为了凤凰之力，才将婚姻当作筹码引诱我答应的吗？
鬼王明月发现皇如月用那种有些忧郁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微微一痛。他握紧皇如月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娘身边的女客突然冲过去扑倒了新娘。
纠缠之间，女客被保镖拉开拖走。中断的婚礼在一群老狐狸小狐狸都假装若无其事下继续进行。
皇如月把掉到自己脚下的捧花拣了起来，交给惊魂未定的新娘。
她发现，新娘漫不经心地拿过捧花，眼睛却一直看着新郎。新娘望着新郎的眼神复杂，是爱是恨是疯狂是绝望。苏小鸳！
“苏小鸳？”皇如月迟疑地低喊了一声。新娘猛地抬头看着皇如月，眼神有些惊慌。
“你这是何苦。”皇如月叹气，“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新娘没有回答，转身跟上新郎。
皇如月心中也奇怪，举行仪式的夫妻受到神的眷顾，苏小鸳绝不可能附身在新娘身上的，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鬼王明月拍拍皇如月的肩，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皇如月真的不希望苏小鸳为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魂飞魄散。
众人走进教堂。新娘的脚步有些凌乱，似乎不太舒服。
亲朋好友注视着这对新人。
新娘的身上不可能藏着凶器，苏小鸳到底想做什么呢？她现在的魂魄正在被圣光不断伤害，她为什么要坚持？
眼泪突然涌到皇如月的眼底，她捂住嘴。苏小鸳的愿望，居然是和负心人举行婚礼，在神的面前宣誓结为夫妻。
牧师摊开《圣经》，“现在让我们一同在神面前进行结婚的誓约。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
“萧良，你是否愿意娶丽纱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死神把你们分开？”
“我愿意。”新郎的回答没有太大的起伏。他突然想起了和苏小鸳初遇的那一刻，苏小鸳看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握紧了手。
“丽纱，你是否愿意嫁萧良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死神把你们分开？”
新娘没有回答。人群有些躁动。新郎皱眉看着新娘，心中一惊。新娘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似乎……
“……我，苏小鸳愿意嫁给萧良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我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连死神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牧师愣住。新娘怎么改名字了？
新郎惊骇地望着新娘，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是她！是她！是她！
“……你……你要干什么？”新郎颤抖着问。
“萧良，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新娘温柔地抚摩着爱人那变形的脸。她的手本可以扼住这负心人的喉咙，但是她放下了手，“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皇如月眼睁睁地看着苏小鸳的魂魄在空中化为离离的泡沫，一颗黑色的珍珠不知道从哪里滚出，在地板上跳跃。
新娘倒在了地毯上。她没有失去呼吸，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
新郎呆若木鸡，渐渐落下泪来。……萧良，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人群后的小田映雪轻轻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皇如月拈起那黑色的珍珠，皱了皱眉。
鬼王明月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容悲悯的皇如月，心中有一缕不知何处而来的柔情，“嫁给我吧。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为了凤凰之力毁了你。”已经不想再伪装了，只是，想和眼前自己不忍伤害的女子做一个约定。
皇如月悲伤地笑了，“当你说出口，我们之间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不接受我的提议。那我的另外一个提议就是，你可以考虑用你的一切，换取这个城市里百万人的安危。”鬼王明月继续微笑，眼神冰冷，他心底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皇如月，“世间万物都在进化。我发现，我能够通过某个方法控制成千上万普通人类的身体。”
皇如月眼神变得锐利，身上的小礼服带着微微的凉意。
“不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鬼王明月优雅地看表，“只剩下不到24小时。”
皇如月叹气，“鬼王，祸不及天下。难道你不怕你的行为惊动那些道门中人？”
鬼王明月怜悯地看着皇如月，“这个世界，科技主宰一切。道门势微，很多道门中人忙着积累财富和权利。他们根本不足以威胁到我。”这世界比千年之前更适合妖魔。巨大的城市里，人们关系冷漠。消失在暗巷里的生命根本连呜咽声也无人听到。
“我早就对你说过，你的身体和凤凰之力无法相融。”皇如月苦笑，“如果还有不到24小时，请让我一个人安静。”
早就对你说过……鬼王明锐地察觉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自己的记忆的确被做了手脚。
皇如月原本早和自己认识吗？
有多早？
鬼王的眼底是诡异的波光。
小田映雪看着鬼王明月远去，走到了皇如月身边，“皇如月，那个男人好帅哦。他上次也和你在咖啡馆约会。他一定很爱你。”
皇如月的心一阵刺痛，她努力微笑，“他不爱。”他不爱我了，或者有残余的怜惜。但是，忘记就是忘记。
宿命
24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
皇如月一夜没睡，将所有法术学习纲要做成了记忆水晶，打算交给许青廷。
结果，她出门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走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拿着一朵血红色的玫瑰，嘴里说，“嫁给他吧。”
一朵玫瑰是惊喜。十朵玫瑰是欢喜。上千朵玫瑰就变成了恐惧。
鬼王明月果然找到了大规模控制普通人类的方法！
一袭美丽绝伦的白色婚纱被送到了皇如月手上。
精美的来自唐朝的古董珠宝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
许青廷找到独自坐在花语咖啡馆里的皇如月，“我听说，你要和鬼王明月今天下午要在教堂里举行婚礼。”
婚纱盒子和首饰盒子在咖啡桌上，美丽而寂寞。
皇如月静静地看着，带着虚幻的幸福微笑。
“我也听说了。”她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许青廷，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呢。”
许青廷没有接水晶，他的心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不安，不舍。
他整理心绪，“我前晚接到了梁雨燕的电话，她说她被小田切的人追杀。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却因为鬼王明月的事情忘记了。我已经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皇如月神色复杂，“梁雨燕才是最大的不安全因素。我前晚才看过她的尸体。后来，她死而复生，用诡异的手法杀死了一个警察，逃了出去。”
许青廷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皇如月将水晶塞进许青廷手里，“带我去找她。”
她跑得匆忙，忘记了拿她的婚纱和首饰。
她离开后，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站在了桌旁。她慢慢打开盒子。美丽的首饰在日光下光芒逼人。
小田映雪的眼底是深深的妒忌，她带着盒子走进更衣室。
她将婚纱穿好，戴上首饰，眯着眼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婚纱和皇冠、项链、戒指真的很适合自己呢。
镜子里的美丽新娘露出冷冷的，毒蛇一般危险的微笑。梁雨燕现在大概很饿吧。她的掌心里是一颗散发着微光的黑色珠子。傀儡命珠是家族至宝，只有小田映雪才能使用。
梁雨燕吸收到的所有灵力都被她用傀儡命珠转嫁到了这珠子里。梁雨燕就好像为主人捕鱼的鸬鹚，吃得再多也不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