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肖龙儿心中惊呼,他没想到这一锤竟然差点将刀身打断。
炙热滚烫的刀身上面,一道道裂纹蔓延开来,像火山喷发后,在山体上留下的纹路一样。清晰可见,却又那么惊心动魄。肖龙儿手握着钢锤,迟迟未砸下第二锤,这不仅仅因为他有些害怕刀会断掉,更害怕的是这次失去的机会。
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也不想拖累爹和姐姐,他想做一个有用的人,为他们承担生活的重担。所以,他没有机会认输,也不想认输。
肖龙儿再次举起钢锤,小手的虎口上沁出血痕,他咬着牙重重地将钢锤砸下。“嘭,嘭,嘭······”钢锤与赤焰钢再次碰撞出火花,火星以优美的弧度向四周散去,肖龙儿汗如雨下,汗珠不断地滴落在灼热的刀身上面,发出“嗤嗤”的声音。
这时,从门缝中看着肖龙儿锻刀的肖彬摇了摇头,并且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了肖龙儿这次锻刀的结果了,在锻打回炉之后的刀胚时,如果刀身出现了裂纹那就意味着你失败了。回炉锻打是为了刀身保持应有的形体和强度,以便于之后的淬火,并且最终使成品刀达到刚柔并济的效果。而刀胚如果在强锻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就代表着此前所有的工作都功亏一篑,接下来的淬火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不管是多么好的钢材在一点小小的失误上面也会变成破铜炼铁。
肖彬不再看下去了,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肖龙儿在第一次锻刀就会成功,所以他不会报什么希望。也许,自己对龙儿的要求有点高了吧。肖彬这样想着。
还在刀铺内屋锻刀的肖龙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识中,他根本就不知道肖彬已经来这里观察他好长时间。此时,肖龙儿还在不断的打磨,不断地强锻。此时的工序真是需要锻刀者的强大体力支持,而且这道工序不仅是要打造出最终的刀形,还要把钢铁中的韧劲和强度统统释放出来。
此时,如果肖彬在场的话绝对会大吃一惊的。因为刚刚还眼看要断裂的刀胚,现在在肖龙儿不断地捶打下,竟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而且,刀身上面的裂纹虽然遍布了整个刀身,可没有再次蔓延,还保持了令人惊艳的火纹。那些密密麻麻的火纹好像是天然使成,而整个刀身又像一块浸泡在湖中的火玉。
肖龙儿全神贯注于捶打上面,书上说,“强锻部分”不在于时间的长久,也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是在于锤锻的精准。所以,肖龙儿紧密地将脑海中的刀形和现实之中的刀形慢慢吻合,从而达到完美的一致。
突然,肖龙儿低低一吼,竟然发出一句连贯的话:“就是此刻!”
肖龙儿将钢锤丢到一旁,然后把锤锻好的刀放到特制的清水中进行淬火。此阶段需要锻刀师极为精准的时间把控,而这正是对肖龙儿的极大考验。因为,在强锻的过程中,肖龙儿不仅要顾虑捶打的刀形,还有顾虑刀身的温度。所以,这是非一般锻刀者可以掌握的工艺。
就算是锻刀数年的肖彬都会小心翼翼,万不可出现失误。
“哧——”当炙热的刀胚浸入清水中时,滚滚白烟冒了出来,四散飘去。身在白烟中的肖龙儿深深地呼着气,他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
不一会,待白烟差不多都散去的时候,肖龙儿定了定神,将打造好的刀缓缓从已经变黑的水中抽了出来。就在菜刀被抽出来的那刻,一道淡红色的光彩从刀面上释放出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屋子。
肖龙儿手持着这把赤红色菜刀,憨憨一笑,心里开心道我终于成功了。肖龙儿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他红着双眼,身体有些疲倦地坐在桌子旁边。
这时,被红光吸引过来的肖彬夺门而来。当他看到肖龙儿手中那把菜刀后,露出难以置信地脸色,并问道:“龙儿,那是你锻的刀?”
“嗯。”肖龙儿的眼皮半耷拉着应了肖彬一声,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肖彬走到肖龙儿身边,拿起那把发着淡红色芒的菜刀,翻来覆去地仔细观摩着。
菜刀整体的刀形是流线型,整个刀身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火纹,那些火纹看似凌乱,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刀口被处理的十分细腻,几乎没有断裂的部分。这把菜刀无论是从整体来说,还是从细节来说,亦或是结构美感都绝非次品。自问肖彬的刀艺,恐怕也难以有这样的创造和工艺。
而且最让肖彬惊讶的是,那把菜刀上竟然发着淡红色刀芒。众所周知,判断一个刀匠是否是一个有着称号的锻刀师就是看其打造的刀器如何。而刀器的品级就是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刀芒光彩来评定的,虽然肖龙儿打造的菜刀仅仅只有一点点赤红色刀芒。但是,肖龙儿才年仅十岁。
肖彬回头看着熟睡中的肖龙儿,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道:“龙儿,难道你是天才吗?看来是老天让你来帮助我们肖家重振辉煌啊。”
第二天清晨,因为昨天整整忙了一天,所以肖龙儿睡得很沉。在梦中,肖龙儿依稀记得爹来看过自己。
此时,肖龙儿缓缓睁开迷蒙的睡眼,看到肖笑正坐在他身旁。
“姐姐。”
“龙儿,你醒了。”肖笑微笑着说。
肖龙儿想要坐起来,却感到浑身疼痛,像是被抽筋剔骨一般。肖龙儿咧着嘴,而肖笑连忙将肖龙儿重新按压到床上,说:“你先不要动,昨天你锻了一天的刀,身上的肌肉都肿了不少,等我给你擦点药酒。”
肖龙儿点点头,便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昨天一天的高强度锻刀确实使肖龙儿已经完全虚脱了,以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体竟然可以超额完成肖彬交给的任务,足以证明肖龙儿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悍的多。
这时,肖彬走了进来,柔声对肖龙儿说:“龙儿,休息好没。”
肖龙儿看到肖彬今天一扫曾经的淡漠,心里有些兴奋,便回答道:“嗯。”
肖彬走到肖龙儿身边,然后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又说道:“龙儿,我现在宣布你已经成功合格了,并且你也是我肖家锻刀的继承人了。”
小孩子的内心总是很简单的,他不需要什么奖励,只需要家长的鼓励和认可。此时的肖龙儿真正的感受到肖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心里很是开心。
“龙儿,这把菜刀既然是你打造的,就由你给它起个名字吧!”肖彬将菜刀交给肖龙儿。
肖龙儿想了想,既然菜刀是用赤焰钢锻造,那就叫做“赤焰菜刀”吧。
“赤,焰,菜,刀。”肖龙儿一字一顿地说。
“赤焰菜刀?好,好名字!作为奖励,这把菜刀以后就由你支配了。”肖彬说。
就在肖龙儿高兴地把玩着菜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钟厚的声音:
“肖龙儿就住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