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眼泪顺着眼角淌过半张脸,落到司徒夜精工细作的西服上。
司徒夜最讨厌女人的眼泪,让他觉得烦躁厌恶,因此他的语气越发冰冷,“如果你敢再流一滴泪,那么顾笙,你就等着收你爸爸的手指当今年的生日礼物!”
顾笙惊恐万分,但还是立刻忍住眼泪,把下巴上的泪珠也赶紧擦掉。
“我不会,我不会再流泪!你不要伤害他们!”
司徒夜看她现在这种想哭又不敢的样子,心里却并没觉得多爽,松开她,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可什么兴致都没了。
上好的罗曼尼康帝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随手将酒杯扔在桌子上,酒杯碎裂,红酒乱溅,就像一滩铺开的血。
顾笙心口一跳,脸色一白,唇紧紧抿着,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僵着身体,半天都不敢动。“有胆量背叛了我,就得担负起背叛的后果!”司徒夜突然起身,面具后的双眼斜了她一下,似乎翘了翘嘴角,“一会儿,流风会告诉你,你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这场假面舞会,虽然是司徒夜举办的,但是,他并没真正加入其中,前后总共出现了一个半小时,就离场了。
流风到顾笙身边的时候,顾笙一个人窝在角落里,脸深深埋入双腿,前来搭讪的男人不断,但她始终连头都没抬一下。
因为举办者是司徒夜,所以,在这里,自然也没人敢乱来,那些男人看着顾笙都万分可惜又恋恋不舍地另寻猎物去了。
“顾小姐。”
听见这声音顾笙猛然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大眼里全是无助。而流风也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让楚楚可怜的顾笙轻微颤抖了一下。
“我们要去哪儿?”顾笙望着流风,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几分恳求意味,“我还要回实习基地,不能夜不归宿。”
如果是其他女人跟流风说,不能夜不归宿的话,他大概会笑破肚皮,因为女人在他们面前,通常只会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留下她们,然后直奔主题。
而面对顾笙,他却觉得自己面部神经开始崩坏了,居然笑不出来。
最后,眯了眯桃花眼,“顾小姐,这是老大的意思,我们谁也不能不听。”
“对不起。”顾笙站起来,“让你为难了。”
流风没说话,转身走在前面。
顾笙只好跟上,流风为她打开车门,顾笙突然定住,看着里面的人顿时觉得手足冰冷。
司徒夜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什么会在这儿?!
“上来。”司徒夜的话很简单,可顾笙却像被山压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硬着头皮上了车。
“去南苑。”待流风上了副驾驶,司徒夜才发话。
“是!”
顶级豪车里,几乎听不到车子发出的声音,而司机的驾驶舱和副驾都被格开,因此司徒夜和顾笙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这让车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而微。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车子里光线昏暗,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和司徒夜呼吸的声音,这才是让顾笙最煎熬的地方。
顾笙始终忐忑地保持着挺直的坐姿,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就怕惹着司徒夜,会真的收到父亲的手指。
同一个姿势保持半个多小时,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她几次想动,都忍住了,腰渐渐酸了,脖子也僵了。心底害怕的同时也把司徒夜的祖宗十八代都细细地问候了一遍。
黑暗中,司徒夜靠在靠背上,手背轻轻搭在额头上,原本一直沉默着,此刻,却忽然开口打破死寂,问道,“琉夏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顾笙被吓了个激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司徒夜笑着重复了一遍,搭在额头上的手放了下来,目光落在顾笙脸上,犀利的目光即使在这么昏暗的空间里,依然晶亮,仿佛可以看清她的每一分表情。
而实际上,这样近的距离,以司徒夜的目力来讲,的确可以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在司徒夜的世界里,即使是相处十几年换来的友情,也有可能在一夕之间遭遇背叛,而她和琉夏才认识多久?
居然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像顾笙和琉夏这样的平常人,难道真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所谓友情么?他记得上次在酒吧里,琉夏也说顾笙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朝夕之间建立起来的友谊,到底有多坚固。
这个念头一产生,司徒夜突然心情大好,敲了敲隔离窗,“去紫苑庄园。”
司机和流风虽然都对司徒夜突然改变主意而感到纳闷,但是,他们早都养成了不问原因,只管执行的好习惯。
司徒夜突来的好心情让顾笙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头脑。她不知道的是,司徒夜已经为她的背叛准备好了,最特别的惩罚。
车子进了紫苑庄园之后,又走了几分钟才停下来。
这几分钟的车程,让顾笙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路灯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夹道的桂花树,树荫掩映,桂花的香气渗透到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桂花树下自由生长的蝴蝶兰和紫罗兰交错生长,还有些星星草错落其中,这些花草,在翠绿的照明灯中,显得生气勃勃。
纵横排列的别墅洋房,充满西欧风格,给人以优雅厚重的感觉,而别墅周围安装的小型彩灯交相辉映,让这种优雅厚重充满了鲜活的时代气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从中世纪走来的老古董,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和之前看过的那些别墅洋房相比,顾笙觉得,这里,更适合司徒夜这种人居住。
当然,她对司徒夜完全不了解,这种感觉,也不过是她个人的看法而已。
万恶资本家的日子,果然奢侈万分!顾笙跟着司徒夜走入别墅的时候,心里不免生出些仇富情绪,毕竟,她为了十万块的救命钱而走投无路,而类似司徒夜这种败类却享受着这种奢华,就是随便掀下的瓦片儿来,估计都快够她父亲的诊疗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