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常常不翼而飞,水杯总是在她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就变得粉身碎骨。当她向周围同事看过去的时候,大家又都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奋斗的样子。
这种幼稚而刻意的针对,最初让她深感气愤和疲惫,可慢慢地,她就对此麻木起来。
以静制动,往往是最好的办法,她告诉自己,要忍人所不忍。
和她的状况相比,琉夏要幸运得多,至少没人会偷偷拿走文件,也不会故意毁坏她的东西。
“笙笙,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如果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好了。”琉夏满眼心疼的看着顾笙疲惫的样子,柔声说着。
“这有什么好哭的,就是觉得心里憋屈而已,慢慢就习惯了。清者自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我也管不着。”
顾笙勉强笑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强颜欢笑呢,她不介意别人的嘴巴说什么吗?当然介意,可现在,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更可笑的是,她就算想辩也没人会听。
“你能看开就好。”琉夏松了口气,挽住顾笙的胳膊,“笙笙,我有些紧张。”
顾笙不解地看着她,“紧张什么?关于新的工作么?其实也没什么吧,只要我们认真做的话,肯定不会出问题。”
琉夏听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那个,而是那单子是司徒氏的,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跟单过程中遇见司徒夜?”
说到这儿,她微微低头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忐忑懊恼地说着,“虽然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可是,笙笙,我不能否认的是,我真的还没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不管我怎么劝慰自己,怎么强迫自己,都没用。就算我交了新的男朋友,可在我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还会不可抑制地想他念他,而这种想念比以前更加疯狂。”
琉夏忽然抬头看着顾笙,伸手死死抓住顾笙的双手,“笙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很犯贱?他明明是那样的男人,明明对我不念一丝旧情,可我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丢脸。”
顾笙静静地看着死死咬住下唇的琉夏。她显得那么无助而脆弱,完全的身不由己,完全的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这一刻,顾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琉夏忘不了司徒夜,忘不了那个恶魔一样可怕的男人。
“我没和男人交往过,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感觉是怎样的。”顾笙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显得格外干涩,“所以,我不知道那样的你是不是丢脸。可是琉夏,司徒夜他……”不是那种会为女人驻足的男人,他甚至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琉夏没给她机会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忽然握紧顾笙的手指,急切而又满怀希冀地望着顾笙,“笙笙,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顾笙愣住,呆呆的看着琉夏,她能帮什么忙呢?她也不过是司徒夜捏在手里的棋子而已啊。
看着琉夏充满期望的目光,她忽然很想闪躲,很想拒绝。可琉夏却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
“笙笙,你不要拒绝我,不要,只这一次,不是很难的事,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顾笙到嘴边的话,在舌尖上翻了几番,还是咽回去。
“你说吧,我会尽力。”
琉夏的双眼突然变得格外明亮,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笙的身上,“笙笙,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帮我的。其实,这真的不是很难的事情。我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我想你帮我送封信给他。我要想和他一起过这个生日。”
顾笙为难地看着琉夏,她不是不想帮琉夏,而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和司徒夜见面,一丁点儿都不想。
“笙笙。”琉夏眼底再次浮起雾气,“我知道,这是在为难你,你是那么讨厌见到他,恨不得离他远远地,可是,我真的想念他,我已经要发疯了。”
泫然欲泣的模样,终于让顾笙咬牙答应,“我可以帮你把信交给他,但是他会不会看信,会不会来,我都不能保证。你和他相处过,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他是那种绝不会浪费时间做多余的事情的人,所以,作为被司徒夜抛弃的女人,他只怕也不会多花时间看一眼的吧,更何况是给她过生日。
顾笙只是实话实说,却让琉夏呼吸一窒,眼底闪过一道亮光,最后,琉夏点点头,眼皮微微下垂,细密的睫毛不知掩藏了怎样的神色,“我心里明白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柔。
而顾笙没听出的潜台词是,因为我心里明白,所以,不需要你来提醒。
“笙笙,今晚,我们一起去看阿姨,好不好?”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默,琉夏忽然转移话题。
“今晚?会不会太赶?”她母亲所在的医院,离唐氏集团的基地大概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来回要将近一个半小时,而她们五点半下班,如果赶上下班高峰的话,再花这么多时间也赶不到。
“不会的,大不了我们明天赶早回来嘛。”
两人说定,下班之后在大门口等着。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顾笙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旧手机,而司徒夜送的那款则被她雪藏了。原因是,那款手机实在太招摇太金贵,她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顾笙手指一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磁性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不停地震颤着她的耳膜。其实司徒夜的声音很好听,声线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雍容,气定神闲中将人轻易蛊惑。
但是,这把声音,停在顾笙的耳朵里,却总想催命钟一样,令人忐忑不安。
“这么久才接?难道是不想接我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却还偏偏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