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般这种剧情下，你打开会看到一个美女的肖像。应该是徐升的前女友，或者梦中**，暗恋对象，心中的女神什么的。”周里和章晓一起上完舞蹈课之后，一起在冰淇淋店琢磨徐升的画册。“你就不能想出其他的情节吗？比如说，一打开看到是我的侧影什么的。”猜的越多，章晓越后悔没有翻开看一眼。“女生啊，女生！”周里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摇头，忽然指着空中说：“你看到了吗？”“什么？”章晓抬头仔细看，除了灯，也没什么东西。“你没看到吗？漫天少女怀春的气息啊。”周里说完坏笑地看着章晓，“怎么，你还期盼有什么流星啊，萤火虫啊之类的啊？这是室内，而且是现实生活，不是小说电影。哪来那么多浪漫的事，所以画册里面画的，可能只是唐老鸭和米老鼠。”章晓嘟着嘴，自己郁闷。但是也知道周里说的是对的，现实生活中，没有小说和电影里那么多的浪漫。可是或许是吃了巧克力杏仁冰淇淋的缘故，总是不停地设想各种情节。想着，徐升会不会像小说中那样其实正暗恋着自己。“喂！喂！”周里伸手在章晓眼前晃晃，“你知不知道那男的有没有女朋友啊？”“不知道啊！”章晓一般扒拉一般万里的冰淇淋，一边说。“不知道你不会问啊。你打听一下啊，有女朋友你这想什么都白费。”周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问啊，别人要是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企图多不好。”“你要是没企图，你跟我说得热火朝天的，有什么劲。”周里没吃冰淇淋，拿着一杯饮料靠在了沙发上。“但是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恋爱才是两个人的事。有那么一个人，不声不响，就在那里，然后你感慨，也感悟。但这些，其实他都不需要参与。”章晓搬出最近得出的结论。“说你幼稚你还不信。是，爱情是一个人的事。那你想不想和他谈恋爱啊。想不想拥有这样一个人呢？你不作任何行动，那就不是爱情，那是自恋啊！你自己一个人能把爱情给谈了？还不是得两个人！只是感悟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成长也是你一个人的而已。你要试着让他走到你的世界里面来，也要学着让自己走到他的心里去。两个人相互影响，有陪伴的快乐，也有被刺痛的痛楚，这才是恋爱。”周里慢条斯理地说。章晓漫不经心地听，但却都听在耳朵里。章晓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说起这些道理来，都颇有心得，却也不冲突。回到家，章晓躺在床上，又开始翻来覆去，周里的话在脑子里也开始翻来覆去。不管怎么样，我应该先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章晓下定决心，准备睡觉。却在快入眠的时候想到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如何问出口。就这样纠结着睡着了。第二天一早，章晓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天一晚思绪乱得像一团打乱的毛线，以为找到了一边的线头，却发现早已经把自己缠在了里面。起床的时候，感觉身子沉得像刚跑完马拉松。走到楼下，想买一杯黑咖啡提提神。“怎么昨天没休息好啊。”咖啡店的服务员依旧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章晓看了一眼服务员衣服上别的名牌，“Ian”。“Ian。”章晓轻声读了出来。“你竟然会读。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发音。”Ian看着章晓，就连惊讶都笑的仿佛春风拂面。章晓笑笑，这个城市外国人并不多，英语也不是必备的谋生技能，很多人并不知道也不奇怪。奈何年少时章晓曾爱上一部美国电影里面的男孩，他恰巧叫这个名字，便记住了这个名字的发音。如今看到这个名字，又让章晓想起了那部电影。前段时间，章晓还特意重温了一下，只可惜再怎样也爱不上那里的那个男孩。“你的，好了。”Ian轻声叫章晓。章晓接过纸杯，道了一声谢，一只手举着喝咖啡，一只手在包里翻钱包。刚喝到嘴里，就奇怪地看了一眼Ian。“是鸳鸯，你经常喝黑咖啡，伤胃的。这个也可以提神，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所以算送你的。”Ian还是那样暖暖地笑着。“谢谢，那我买一块蛋糕吧。”章晓也笑起来。“章小姐，你有男朋友吗？”Ian一边帮章晓打包一边问。“没有。为什么这么问。”章晓看着Ian把缎带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像你这个年纪的女生，一般都会点卡布奇诺这样的咖啡。但是你却只喝黑咖啡这么苦的。我在想，你是生活太苦了呢，咖啡这点根本不算什么，还是生活太甜蜜了，用咖啡调和一下。”Ian向章晓眨眨眼睛，“看来是第一种。”“谁说没有男朋友就一定会苦呢？”章晓被Ian逗得乐了出来。章晓一手拎着打包好的蛋糕，一手拿着鸳鸯奶茶，走出咖啡店。坐上公交车才发现Ian就这样轻而易举，轻描淡写，轻得不着痕迹地问出了自己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如何问的问题。Ian和章晓不熟，但也算不上陌生。章晓常去买咖啡当然不用说，待到周末无聊的时候，章晓还会拿着一本书，去咖啡店里点一杯咖啡坐坐。小店里客人并不多，经常也会和Ian聊几句。偶尔苏晴来找章晓，也会来这里点些东西聊聊天。苏晴一直对Ian很有好感，因此常常Ian也会和他们多聊几句。不过章晓一直并不是特别在意，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Ian的名字。但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问出了章晓不知如何表达的问题，而且一点也不唐突。章晓看看手中的鸳鸯奶茶，真想如法炮制地把这个问题扔给徐升算了，无论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都好过自己在这里纠结。不过算起来，自己和Ian说过的话好像比徐升还要多，那应该算和Ian更熟吧。Ian问自己不算唐突，但是自己这样问徐升多少有些唐突吧。公交车等红灯停了下来，章晓懊恼地看向公交车的窗外。路旁有一棵丁香树，开着一串串紫色的花朵。章晓小的时候曾听说，五瓣的丁香花里住着丁香仙子，找到五瓣丁香，对着它许个愿望，仙子听到就会帮助愿望实现。小的时候找遍了楼区里所有的丁香花，却也没找到五瓣的丁香花。长大后，早都不信这些骗小孩的把戏。章晓看着窗外这棵大大的丁香树想：这么大一棵树，一定会有五瓣的丁香花吧。如果我对着整棵树许愿丁香仙子应该也能听到吧。嗯，一定能。这么大一棵树，或许不止一个仙子住在这里呢，合起来法力一定更强。正胡思乱想着，公交车开始缓缓起步，章晓连忙冲着丁香树许愿：希望我今天一上班就知道徐升有没有女朋友。刚许下愿望，转念一想又不对，忙将身子转过大半，冲着丁香树的方向在心中大喊：让我今天就知道徐升他没有女朋友吧。看着越来越远的丁香树，章晓也不知道许了愿再改会不会有效。希望仙子第一声没太听清，只听清了第二声。可是旋即又想：为什么我不直接许愿，让我成为徐升的女朋友呢？越想越觉得最后这个愿望最靠谱，却早都没了丁香树的影子。章晓越想越纠结，就这样纠结了一路。等到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桌子上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的文件，章晓莞尔，自己也真是幼稚，竟然为这些童话般的事后悔。什么仙子不仙子的，终究不是现实生活，现实生活是，还有这么多的工作需要自己做。章晓开始脑补，如果童话成真，刚刚许愿之后整个世界在四维空间中开始蒙上一层柔光，从丁香树中飞出一束紫色并且blingbling的光芒，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跟着自己走进大楼。如果是这样，我就让仙子施法，把这些文件全都变成COMPLETED模式。章晓想着想着，对自己说：“真幼稚。”“你这一天天，要不就是自己在傻笑，要不就是自言自语，你不会有超能力吧。”江远笑呵呵地走过来，看到了刚才章晓自己放空的情境打趣道。江远坐在徐升的位置上，侧身看着章晓，：“展示一下你的超能力吧！”“呵呵呵呵！”章晓和江远相处久了，相互熟了之后对这些玩笑都以傻笑应对。正笑着，看到徐升刚好也进来，还没走到江远的身后，便对徐升打招呼，“早啊。”徐升还没来得及说话，江远反而一激灵，“我去，你真能看见啊！”“看见什么，你看不到我，你瞎啊！”徐升在后面拍了一下江远。江远猛地回头，“你吓死人啊，走路都没声音的。”“你这和美女聊天呢，能听见什么啊！”徐升看向章晓，眼中带笑，看得章晓忽然害羞起来。“你别乱放电啊。章晓你别看他，他眼睛里有钩子，勾住了无数的无知少女。”江远用手挡着徐升的眼睛。“你赶紧回你那去。把我说这么坏也就算了，章晓怎么就成了无知少女了呢？是吧！”徐升扒拉江远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冲着章晓眨眼睛。章晓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或许这样就看不到了眼中的羞怯。“你看她这牲畜无害的样儿，典型一无知少女。”江远站起身，手指着章晓对徐升说。“嗷呜。”章晓作老虎状要去咬江远的手指头，“我也是会发威的啊！”徐升和江远都笑了起来，徐升说：“你顶多算只小猫。”江远过来拍拍章晓：“猫咪乖啊！哥哥请你吃糖。”“嗷呜。你也就是个叔叔！”章晓冲着江远张牙舞爪。逗得徐升和江远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早的小插曲让章晓的心情很不错，也不知道刚刚气氛这么好，要是现在问问徐升有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显得突兀。思来想去，还没想出个结果，大量的工作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中午午休的时候，章晓看到徐升在休息间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手机，章晓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站在徐升身边倒一杯水，像闲聊一样不经意地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可是如果徐升像自己早上一样，问一句：为什么这样问，该怎么接呢？越想心脏跳的越厉害，好像考试作弊一样紧张得不行。最后章晓还是放弃了，还是收拾东西去吃饭吧。走过徐升的桌前，章晓有意无意地又看到那本画册。画册被徐升立在了桌子前面的挡板处，好像是今天文件堆的太多，不知道把它放到哪好，就暂时立在了那里。画册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也不知道里面画的是什么。要是放在桌上，还能装作翻文件，偷偷看一眼。放得那么远，这回想偷看都不行了。“章晓一起吃饭去啊？”江远凑过来，拍了章晓一下，转而朝着休息间喊：“徐升，吃饭去了！”这时徐升已经从休息间走了出来，看着章晓手里拿个盒子，问：“你自己带饭啊？”“不是，这是早上买的蛋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了。你们要不要尝尝？”“不了。”“好啊。”江远和徐升一起回答。吃过饭，章晓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蛋糕，便把整个蛋糕都推给了徐升。“你个大男人的，和小姑娘抢蛋糕吃啊。”江远看着徐升把蛋糕一点不剩地吃完，不禁问他。“你这个蛋糕在哪买的啊，很好吃啊！”徐升问章晓。“就在我家楼下的一个咖啡店。很好吃吗？我没吃出来和别的有什么区别啊。”“再好吃你也不能这样吧！”江远一脸惊讶地看着徐升，转过头对章晓说，“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不是，她这个蛋糕的确很好吃，做蛋糕的一定是从国外学的手艺。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了，一下没收住。”徐升对江远忙解释，又满脸歉意地对章晓说，“这样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章晓还没说话，江远先说：“那我就借章晓的光了！”又问章晓：“你晚上没事吧！”“没什么事。”章晓想了想，晚上的确没什么事。“那吃完再喝两杯去吧！这段时间累得要命，正好明天周末，放松放松去吧。”江远捅捅身边的徐升，又看看章晓说：“我请。”“太晚了吧。”徐升面露难色。“怕什么！你又没女朋友，还害怕查岗啊？”江远说完这句话，“没女朋友”这四个字便悠悠地飘到了章晓的耳朵里。章晓没有惊讶得呆住，也没有狂喜得手舞足蹈，甚至没有激动得小鹿乱撞，只是淡淡地笑了，仿佛闻到了丁香的味道。“不是，我怕章晓太晚了。”徐升看向章晓，像解释一般说：“我无所谓，怕你不太方便。”“人家章晓不是都说没事了么，是不是章晓？”江远又问一遍章晓。“嗯，没什么事。”章晓看看徐升，又看看江远。“没事，到时候我俩把你送回去。这事就这么定了。”江远拍板。章晓笑着说：“看来我这蛋糕挺值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