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酸

这一天下午，水娃和李芸刚开完一个会后，正沿着街道散步，后面是司机开着一辆黑色的老款红旗轿车缓慢地跟在后面（水娃继承了父亲的习惯，一直都很低调公司的好车都只用于接待），也许是最近太忙了，两人散步的时候谁也不提工作的事，李芸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商业街，“小淼，记得我们曾经在那个商业街吃东西吗，你陪着我吃了好多好多，说实在的，那次是我第一次吃那么多东西”李芸挽着是水娃的胳膊，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个人刚刚恋爱的时后，“嗯，我还给你讲起了我的童年呢，”水娃仿佛也回到了记忆中，“那时候的你真能吃啊，整条小吃街都被你吃遍了，那时候特别喜欢看你吃东西，走，咱们再去吃一回”，“好啊，好多年都没吃过了，不过这次可吃不了整条街了，咱们就去吃那个小串吧”说着两人朝着一个小串店走了过去，司机把车停在外面，“小张一起吃点吧”水娃回身说道，“不了，王总，我吃过了，我在车里等您”小张知道，他们俩最近很少有这样的心情过二人世界了，此刻绝对不能充当电灯泡，两个人进了屋，点了些小串，边吃边回忆着恋爱时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嗯···，还是这个味”水娃拿起一个小串闻了闻，“那时候还是你告诉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呢”李芸又递给水娃几串，“其实，我更喜欢当年那种街边的感觉，那种大排档的感觉”李芸缓缓的说道，“你看你，又吃到脸上了”说着水娃拿起一张餐巾纸轻轻地帮李芸擦了一下，“那次，你也是这样，也是我帮你擦的”，“这样吃着才过瘾嘛，我要让你给我擦一辈子呢”李芸撒娇道，“哎，对了，那时候你还有个妹子呢，叫什么来着····”“玲玲”水娃说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很久没去看看她的母亲了”水娃叹了口气向窗外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是她吗？’水娃有些激动，他急忙站起身走了出来，“怎么了”李芸关切的问道，“那个人好像是玲玲”话音刚落，水娃已经快步走出了串店，朝着那个女人径直走了过去，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那个女人也很吃惊，“水娃哥”她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激动，“玲玲，真的是你，你还好吗？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水娃这一连串的问题刚一说完，眼前的玲玲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一下子扑进的水娃的怀里，似乎是许多的委屈一下子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远远站着的李芸看得很清楚，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未走近因为她知道水娃和玲玲情同手足，哭了一会玲玲恢复了一下心情，“怎么你一个人吗？”“我和你嫂子在那边吃小串，”说着转回身看到了远处一直在看着他们的李芸，“进去坐一会吧”水娃接着说到，“不了，我妈病了，在我们单位住院，我回家给她弄点吃的，还要给她拿几件衣服，我过去和嫂子打个招呼就走”，两人来到了李芸跟前，寒暄了几句相互留了电话，玲玲便匆匆离开了，看着玲玲的背影渐远，水娃预感到玲玲的母亲一定很严重，自从大学毕业后基本上已经和小伙伴们没有什么联系了，只听父亲说玲玲分配到了市里的肿瘤医院工作，水娃和李芸在商业街里又走了一会后乘车回到了办公室，处理完了一些文件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多了，水娃拨通了李芸办公室的电话，“小芸，我去看看玲玲的母亲，你去吗”“我不去了，你们多年没见了，一定有好多话说，我在那不方便，记得晚上六点周叔叔的饭局啊，到时候，我再让小张提醒你，看病号的时候把电话给小张，我在饭店门口等你”“好，晚上冷，多穿点”水娃和李芸的这种恩爱已经成为了公司的榜样了，放下电话，司机小张拉着水娃先去买了点水果和鲜花，然后直奔医院，在路上水娃给玲玲打了个电话，“玲玲，咱妈在几楼，我就要到你们单位了，”“在609，就在电梯旁边了”电话里的玲玲声音很小，似乎是怕吵醒身边的人“哦，知道了”水娃挂断了电话，车已经到了医院的楼下，“小张，我和你嫂子6点还有个局在咱们的华府，到时候你提前上去叫我，我就不带电话了，电梯旁边609啊”说着把电话递了过去，拿着花和水果下了车····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只有玲玲娘俩，玲玲正在为母亲做按摩，看着如此熟悉的两个身影，儿时的好多故事似乎就像发生在昨天，不知过了多久，玲玲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水娃，俯在母亲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然后过来给水娃开门，“怎么不进来啊”玲玲的声音很轻，“我看到你给咱妈按摩，不好打扰，咱妈睡了吗”水娃站在门口，几乎是虚着声音，“水娃来啦”玲玲的母亲似乎早就知道了，“快进来啊”声音有些虚弱，“哎”水娃答应了一声和玲玲一起走进了病房，“来看看我就行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这里的东西我都吃不完”，“今天要不是在街上遇到玲玲妹子，我还不知道您生病了呢，感觉怎么样了，阿姨”说着水娃做到了床边，“能吃东西了，就是饭量不如以前了，想坐起来都困难了，娃啊，你现在哪里工作啊，”看到了水娃玲玲的母亲很高兴，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有了些力气，“我和媳妇管理着几家公司，整天就瞎忙，早该去看您的”说着，水娃的语气有些激动和难过，不过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记得吗，小时候我总蹭你家的饭，我家就在这附近住，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我做饭的手艺很好的，尤其是和您学的煲汤，明天我给您送过来，您尝尝，看看味怎么样”“嗯，好····我有些困了，你们聊吧，我睡一会”说着闭上了眼睛，一边的玲玲轻轻地帮母亲掖了掖被脚，然后和水娃一起出了病房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间两张桌子的办公室，两人对面而坐，“妹子，咱妈现在什么情况，”水娃有些着急，因为他知道住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胰腺癌晚期”玲玲话语间的低沉让水娃看到了经绝望，两个人默默地坐着，屋子里很安静，突然玲玲的手机响了，电话里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哪了”那个男人问道，“在单位，放心吧，明天我会和你办手续的，晓晓你先带着，这段时间我要照顾我妈，没时间带她”，电话那端的男人好像还要说什么，玲玲已经把电话挂了，看的出来玲玲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发生什么事了吗？”水娃关心的问道，“没什么，哦，对了，给你看看我女儿的照片，她叫晓晓，四岁了”说着把电话递给了水娃，电话的屏保是她们母女的合影，水娃接过电话仔细地看着这个小家伙，“真漂亮，尤其是眼睛很像你，你刚才说明天和那个男人办什么手续”说着水娃把电话递了回去，“我和他明天去办离婚手续，”“你们怎么了？”水娃问道，“他做点小生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也有了他的孩子，他说那个女人离不开他，我决定成全他们”，“那孩子呢”，“这段时间我要照顾我妈，根本没时间管她，就先放在她奶奶家”“哦，咱妈知道吗？”“知道，她一点也不糊涂，也赞成我这么做”，水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堵心和痛，水娃站起身来到玲玲的身边拖着玲玲的双肩，看着曾经一起玩到大的玲玲现在如此的憔悴“妹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玲玲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压抑和委屈，趴在水娃的肩膀上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一切会好起来的，妹子”水娃安慰道，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王总在吗”，“是我的司机，晚上我还有个局要参加”水娃看着玲玲说道，紧接着冲着门口说到，“我知道了，进来吧”“我去楼下等您”说着小张已经转身下楼了，这时玲玲擦了擦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有些不好意思“都把你的衣服弄湿了，”“还跟我客气什么，我走了，明天再来看咱妈，别送了”说着和玲玲出了办公室来到病房门口看了看熟睡的阿姨，转身下楼了。司机小张，早已站在车外了，两人一起上了车准时出现在了万商旗下的酒店－－－华府，当然这也是F市里最豪华的酒店，李芸早已在门口等了一会了，见水娃到了便迎了过去，挽着水娃的胳膊一同走进了大厅，李芸边走边介绍今晚的客人，“周叔叔（市委秘书长）约了几位市里住建委的领导初步谈一下开发景观路商业住宅区的事”，水娃“哦”了一声，再没说什么，酒店里的员工们对于这对年轻的董事长夫妇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所各自忙各自的，大堂经理在四楼的包间里这陪着几位市局领导，夫妻俩直接乘电梯来到了四楼贵宾包间，一进包间水娃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几位叔叔好”，“呦，我这大侄子来了”首先是周庄迎了过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万商集团的小两口，王淼，李芸”“年轻有为啊”众人起身微笑，边点头边逐一握手，期间周庄逐一介绍，有住建委的主任，开发部的部长，计划科的科长，规划科的科长，总之一干人等都是些实权人物，其实水娃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今晚这个局是父亲的铁哥们周庄安排的，一定有他的用意，这个面子必须得给，其实水娃心里很清楚这帮人是打着工作的名义都想从这个项目里多少赚点好处，这个项目也是市里的标杆项目，也关系着这帮人的乌纱帽，毕竟现在的F市有能力和实力接这个工程的公司除了万商以外，也在没有第二家了，“我和小淼的父亲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在一铺炕上睡了好几年呢，真没想到老王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啊，老王当年那也是市里的商界精英啊，这位李叔叔还有这位于叔叔当年也和你父亲在一个青年点呢”周庄寒暄道，期间大堂经理已经开始上菜了，这时门一开王淼的父母进来了，“爸，妈你们也过来了”王淼和李芸赶紧起身迎上前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外套，“人来齐了，咱们边吃边聊吧”依旧是周庄主持着这个局面，大家边吃着边不着四六地聊着，终于周庄把话题说道正题上了，“小淼啊，你和父母现在还住在一起啊，”“哦，相互有个照应，虽然不大，也够用了”水娃听出了话外音，随便应付着，“该换换了，那个房子都住了快十年了吧”，周庄继续说道，水娃瞬间就明白了，这要是说还要征求父母的意见，这二老都在这坐着呢，唐塞不过去啊，心想这老家伙真够狡猾的，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就送他们个顺水人情吧，这个项目下来，万商的利润会翻好几倍，还能真的一毛不拔吗，就是不知道这帮老家伙的胃口有多大，“换，这么好的机会，必须换，哎，对了，几位叔叔的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吧，借着这个机会干脆都换了吧，等图纸出来了，我亲自帮你们选选，咱们还在这搓一顿，行不？”“这房子得多少钱一平啊”其中一位试探地问，“有周叔叔在，各位叔叔放心，内部价”水娃站起身端起酒杯环视一圈，“我敬各位叔叔一杯”“我这个大侄子说话办事就是敞亮”周庄附和道，众人起身，其中一位领导说道“来，为了这个项目顺利进行，为了万商继续发展壮大，咱们碰一下···”大家一看目的已经达到了，彼此心照不宣，气氛比刚才随和多了，饭后夫妻俩嘱咐大堂经理又安排大家在酒店的桑拿中心洗了个澡，由水娃的父母一直陪着这些叔叔们，夫妻俩决定散散步，司机依旧开车跟在后面，李芸挽着水娃的胳膊看着满天的繁星“小淼，玲玲母亲严重吗，她还好么”，“很严重，可能没几天了，她很不好，人也很憔悴，明天和丈夫办离婚手续”水娃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帮她些什么吗？”李芸接着说道，“人到这个时候还真没啥需要的了，有空多去看看吧，陪她说说话，她心里很苦，又没有个说话的人在身边，唉···”说完，水娃叹了口气，“她和你最亲了，这段时间有空你就去陪陪她吧，需要做什么吃的我来解决”，李芸将头靠在水娃的肩上说道，“小芸，谢谢你”“我们是夫妻，还谢我，我理解你们的感情，”“上车吧，有些冷了，别冻着了，今天你也跟着累的不轻，我们还要培养下一代呢”水娃调皮的看着李芸，“好啊，我们要加油啊”李芸有些兴奋，水娃朝司机招了招手，两人坐上车回家了·····。第二天，因为开发景观路的项目，所以水娃早早的来到了会议室，找来了这个项目的所有负责人，此时的万商已经具备了雄厚的人才和资金实力，项目的每一个细节部分都有专职部门负责，听取了各部门的汇报和设计方案之后，水娃觉得还是缺点什么，紧锁着眉头，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水娃看着一张张规划图纸，“把它整合成一个大社区或者叫做一个城，原来的分散的小社区很浪费配套设施，要以配套设施为中心，方便整座城里居民的出行，就医和购物，那就不是简单的盖房子了，而是在建设一座城市啊”，众人的一下子明白了董事长的意图了，既惊讶又兴奋，“大家再研究一下，下周一之前拿出方案，周二我们一起和市里的相关部门审议，这个项目开工在即，而且是市里的标杆项目，不能出任何漏洞，会议先到这吧，”说完水娃急匆匆地拿起外套下楼了，司机早已在楼下了，依旧麻利地打开车门，水娃刚要上车看到副驾驶上放着一大束康乃馨和一些营养品，迟疑了一下，司机小张早已看在眼里，“那是嫂子让人送过来的，哦，对了，还有这个汤，也是嫂子送过来的说是给您妹子熬的，”水娃嘴上虽然只“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暖暖的，很快车驶入了医院，水娃一只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拎着汤堡径直来到了病房，隔着门玻璃看到病房里又多了一个病号，看样子和玲玲母亲的年龄相仿的一个老太太，玲玲的母亲正半坐着和她聊天，水娃先轻轻地敲敲门，然后推开门来到了阿姨的病床前，“阿姨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不等玲玲母亲说话，水娃抢先说道，把昨天的花拿到了窗台上，在床头上摆上今天的花，“水娃快坐下，每次来都买东西，这孩子”嘴上虽然有些埋怨，但虚弱的话语之中却充满了慈祥，水娃坐在床边握着玲玲母亲的手，“早饭吃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我这不正劝她嘛”一旁的病友说道，“刚做完化疗的人身子虚，哪能不吃东西呢”，“吃不下啊，大妹子”，“正好我这有汤，趁热，来我喂您，您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小时候我总去您家里蹭饭，这回也该我伺候您了”说着水娃打开汤堡，拿出汤勺和里面的小碗，白色的猪骨汤炖的小米粥，米粒已经熬碎了，水娃盛出半碗，从碗里盛出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端到阿姨的嘴边，“您尝尝，老香了，我都馋了”水娃依旧像小时候顽皮的样子哄着玲玲的母亲，阿姨轻轻地抿了一口，“哎，这就对了嘛”旁边的病友一直在看着，水娃一边喂着还时不时地给阿姨擦擦嘴，讲小时候和玲玲一起吃饭时的一些片段，不知过了多久，这半碗粥喝下去了，“我有些饱了，水娃你歇着吧，从进门你也没闲着”，“不累，您累了是吧，我扶您躺下休息一会”，水娃将阿姨的床调整了一下位置，把被子向上轻轻地拽了拽，“您睡吧，明天我再来看您”说着水娃收拾了一下，拿着汤堡走出了病房，将房门轻轻关上，正准备要下楼，玲玲迎面走了上来，水娃连忙做了个“嘘”动作，玲玲明白了，两人来到了玲玲的办公室，“我刚刚喂了咱妈半碗粥，你吃早饭了吗，你嫂子熬的”说着水娃把汤煲放到了办公桌上，坐在玲玲对面“还真没吃···嗯，熬得真好喝”玲玲边吃，边说道，“事办的顺利吗？”水娃看着玲玲，“很快就办完了，孩子暂时先放他那”，玲玲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语气已经不再难过了，“这段时间我要好好陪陪我妈，她一天福也没享到”玲玲接着说到，“你家还住在那个地方吗？”水娃问道，“我妈家还在那儿，我结婚的时候在洪福小区买了一个房子，哦，对了，他把房子留给我们娘两了，有空你和嫂子来我家坐坐”“哦，好”水娃答应道，“要不要给咱妈换个医疗条件再好一些的医院”水娃接着说道，“没有什么意义了”玲玲吃完了，擦了下嘴，“都怪我，结婚后平时对我妈关心的太少了，发现的时候太晚了，”说道这，玲玲有些难过，轻轻抽泣了一下，“我就是学这方面的，有空的时候你也要多陪陪咱爸咱妈，一定要让他们二老定期检查身体，还有你的岳父岳母，我妈要是早点发现就····唉”，玲玲叹了口气，“妹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水娃看着玲玲说道，“没什么了，有空就过来看看她吧”玲玲说话时眼神有些迷茫，两个人都陷入了些许的悲伤，忽然敲门声打破了这样的气氛，“王总，在吗？”小张的声音很小心，“哦，我就来”水娃站起身，“我先走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小张见王总出来了，赶忙把电话递过去，“周秘书长打过两次电话过来了，要您立即给他回电话”，“哦，”接过电话，水娃想了想，直到坐上车才拨通了电话，“周叔叔您找我”“小淼啊，上头对这次的项目非常重视，相关领导把话透过来了，如果有意外的话，你们集团会有麻烦的，不知道是祸还是福，你要多几个心眼啊”电话里的声音压得很低，“放心吧，周叔叔，我会注意的，”“市领导很喜欢沿海的几个刚落成的项目，我觉得你可以去考察一下”，这话正好说中了水娃的想法，“我知道了，谢谢周叔叔”，挂断了电话，水娃回到了办公室，通知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下午出差，分别到几个不同的城市进行考察，两天以后回来，规划方案必须按时出稿，这次是由水娃和小芸，李东生和水娃的父亲王昊各带一只考察队，对于万商而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场分别以后大家便开始了各自的行程，一转眼两天过去了，每支队伍都如期归队了，根据考察的结果和当初的设计规划，几个部门在公司连续三天三夜的工作，最终如期拿出了新的规划设计方案，这其中一位叫葛辉的小伙子引起了水娃的注意，他的设计想法让水娃很是欣赏，后来经过聊天才知道原来和水娃竟然是同门师兄弟，比水娃小了十二岁，整个设计方案后期的整理和很多细节都是由葛辉负责带领团队完成的，在葛辉的身上水娃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水娃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不知不觉的水娃开始给这年轻人做参谋了，这种微妙的角色转换，让一直关注这个项目的众多负责人们感到很不解，在众人眼中水娃和李芸的能力几乎无人能够超越，而这次的项目是万商所面临的巨大的考验，怎么能让这么个毛头小子挑大梁呢，就在设计方案定稿的晚上，一直在集团工作的“老吴”（就是当年和水娃打架的孩子之一，后来水娃的父亲把他留在厂里上班了，再后来被送出去学习，是昊淼的地产开发部的元老）在办公室里和水娃聊起了这个葛辉，“王总，葛辉这个年轻人工作很有魄力，也算得上是我们部门里的拼命三郎了，不过说实在的，这次让他挑大梁有些冒险啊，”“我知道，我一直在找他的漏洞呢，如果我和小芸都找不出漏洞的话，估计这个方案就应该能通过了，你说呢，他很像当年的我，可惜那时候我们没有这么强大的团队，明天咱们集中给这个方案挑问题，我要这个方案必须万无一失，”“我明白你的用意了”老吴笑了笑，“走，今晚咱哥俩小喝一顿去，”“好啊”说完俩人走出了办公室····第二天项目的所有负责人准时来到了会议室，针对设计方案提问题，找漏洞，最终将方案设计定稿，这个方案让水娃和李芸也觉得无可挑剔了，下午请来了市委的相关领导一干人等，由葛辉解说整个方案，完美通过了，不久，在各大媒体的关注下F市的这个标杆项目开工了，万商的所有相关部门就好像一部满负荷的机器，这一天水娃正在工地上和相关的负责人检查施工的进度，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哥，我妈好像不行了···”电话那边玲玲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我马上过去”水娃挂断电话，“你们继续检查，明天开个碰头会”说完转身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很快来到了医院，病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俩，玲玲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一只手轻轻地给母亲整理着头发，泪水一滴一滴掉在被子上，房间里很安静，玲玲母亲的面容很安详，水娃立即明白了，还是来晚了一步，他静静地来到玲玲的对面，拿起毛巾给阿姨轻轻地擦了擦脸和手，擦完后来到玲玲的身边，“阿姨，放心吧，妹子还有我呢····”葬礼那天，老邻居们还有水娃的父母都来为这个苦命的女人送别最后一程。葬礼结束后，水娃陪玲玲回到了母亲曾经住过的老房子，整理母亲留下的东西，看着眼前的这些老房子和院子二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水娃默默地看着玲玲整理的身影，儿时的一幕一幕不知不觉地萦绕于耳边，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正所谓“子欲孝亲不待”，如今的生活条件远比过去好的多了，老人家却不在了，不知过了多久玲玲收拾的差不多了，“哥，我们走吧”“哦”，两个人拿了些东西上了车，“妹子，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吧，”水娃心里很清楚，一个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了家和家人很容易憋出病来的，“前段时间你嫂子也因为集团的工程常常睡不着觉，你俩搭个伴，我安排你俩一块去放松几天，把晓晓也带上，行不？”水娃边开车，边看着反光镜里的玲玲“哥，谢谢你”也许是最近太累了，玲玲睡着了····其实去散心这件事早在水娃知道了所有的情况之后就和小芸商量好了，等玲玲的母亲走了之后，陪她散散心，一方面李芸确实陪着水娃在修改招标方案的那段时间里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不眠之夜，水娃很是心疼自己的爱妻，想陪着小芸出去散散心，可现实是项目一开工，他一刻也不能离开万商，他必须坐镇总指挥，刚好两人可以有个相互的照应。第二天，水娃把一行人送上了飞往云南的飞机····在之后的几天里，水娃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工作了，还好万商旗下的这些公司的负责人都很能干，偶尔小芸会打来几个电话或发几张旅游照片回来，照片中三个人的表情都很灿烂，似乎玲玲的心情好多了，这一天市委的周庄打来电话“小淼啊，晚上我做东啊，给你介绍个朋友，搞土特产品深加工的，企业规模不小，看看能不能和你们的外贸公司合作一下，”“谢谢周叔叔了，这得我做东啊，这样吧就到华府吧，晚上六点我去接您”水娃连忙说道，“行，那你安排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说完挂断了电话，水娃坐在办公室里想了想周庄这个人，虽然帮了万商很多，不过从万商也捞到了很多实惠，光其名下的房产也有七八处了，而且藏的都很深，现金更是可观，不过也着实为万商出了很多力，想一想还是值得的，晚上水娃准时驱车很低调的来到老周的住处，老周穿的很休闲，看似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边散步边聊天，看到水娃的车缓缓而至，直接拉着这个人上了水娃的车，因为是私底下的一些活动，所以老周向来穿着低调看似一个不能再普通的老头了，而这个和他一起上车的男人似乎和老周很熟，就像两个邻居聊天一样，这让水娃已经习惯了，老周这个人就是这么老练，无论和谁都能聊到一块，而且没有半点官架子，也正因为如此，在万商里出入从来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以至于有几次华府的服务员将他误认为是员工家属，三个人很低调，直接来到华府的四楼贵宾间，这里只接待万商的高级领导，而且是由大堂经理直接服务，其他服务员是不可以进来的，只能把菜端到门口，一路上水娃总觉的老周旁边的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进入包间落座以后，水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在仔细地看着水娃，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对方的名字，“王淼？”“于洋？”老周一看这情况，“呦，你们原来认识啊，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周叔叔，我俩是高中同学”水娃有些激动，“是啊，周老，我和王淼是高中同学，只是自从读大学之后就再没了联系，我们同学基本上都在全国各地，这次回来没想到在家乡能遇到老同学，这得谢谢周老啊”于洋也有些激动，“小李，上菜吧”水娃起身打开包间的门和站在门口的李经理说道，李经理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小于啊，小淼现在可是咱们F市里最低调的大人物啊，这种规模的酒店他可是有好几个呢，还有现在正在开发的景观路小区可都指望着他呢，他可是个大忙人啊”，老周接着说道，“王淼读书那会就是我们班里的高材生，是人才总会有用武之地的”，于洋接过老周的话接着说道，“这话好像是咱们班主任说的吧”，水娃说道，接着又问“听周叔叔说你现在在搞土特产品深加工，遇到什么困难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哎···到底是同学啊，”一旁的老周感慨道，紧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小于的父亲有些交情，老于这几年承包了很多山啊，水啊什么的，人工饲养了很多土特产，和水产品，咱们餐桌上的很多海鲜和山货都是他们养的，前几年主要是内销，这不一看这行业赚钱，养殖户就增加了嘛，结果东西多了就不好卖了，老于一着急啊，咳····”说到这儿，老周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去年，就走了，小于这不就得接过他父亲的生意嘛，今年啊这土特产丰收啊，但是销路不太好····”“哦，我明白了，我们常年出口到东南亚和欧洲，你可以借我们的路把你们的产品卖出去”，水娃对于洋说道，“这可要好好谢谢你啊，老同学”于洋非常兴奋，起身端起酒杯，“来，老同学，我敬你”说完和水娃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本来在来这里之前，老周很难张开嘴向水娃借这条路，因为受到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全中国的出口贸易额都在下降，想在海外拓展市场在眼下的时期是非常困难的，要是能借到万商的路，那就是等于产品直接进入亚洲其他国家和欧美的市场了，于洋的心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一旁的老周心理也是乐开了花，因为在于洋的公司里还有自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年终红利呢，那可是每年不小的一笔收入，没想到这么难办的事情竟然在于洋和王淼见面后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办成了，这是老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既然主要的事情办完了，大家也就没什么负担了，三个人边吃边聊，老周倒是识相一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聊了一会便离开了，水娃安排自己的司机送老周回家。包间里只剩下水娃和于洋，两个人聊起了高中时的班里同学们，聊着聊着，于洋忽然说起了玲玲，“你知道李晓玲现在在哪里吗，她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听说读高中时你们俩走得很近”，“她也回来了，在市里的肿瘤医院，前不久她的母亲刚去世，又刚刚和丈夫离婚，命运很坎坷啊，我爱人陪她去云南散心了，你还有什么想法？”水娃的语气多少有些调侃，“哎，你还单着吗”水娃紧接着问道，“前几年和我爸在养殖场一呆就是好几年，也没遇到合适的”于洋有些不好意思，“等她们回来以后我找个机会，咱们聚一聚吧”水娃说道，“好啊”于洋爽快地答应了，那晚两个人聊到很晚。于洋的土特产通过万商的外贸公司很快在国外打开了销路，另一边景观路的项目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一天早上刚开完会，水娃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老公，我们订了明天的早班机票，这几天公司都还好吧？你有没有按时吃饭？胖了还是瘦了？天天往工地跑又黑了吧？”一连串的问题让水娃有些感动，“我一切都好，明天我去接你，你们玩的怎么样”水娃关心道，虽然每天夫妻俩都会通电话，但是一听到她们要回来了，水娃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就连刚刚散会还没离开的各部门负责人都看得出来，这时旁边的老吴走了过来，“王总，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到我的办公室说”水娃和老吴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老吴坐在水娃的对面，“王总，是这样的，咱们在工地上的工程队人手有些不够用了，正好有一支工程队主动来找我，他们做过的项目我考察过了，就是不久前竣工的宏泰小区，质量非常好，工人素质非常好，是一支不错的队伍，”“那就让他们进来吧，但是工程质量必须要由咱们的人负责监管到位”水娃果断的说道，这段时间水娃也正为这件事犯愁呢，为了提前保质保量竣工，能找到一支好的工程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宏泰的那个项目水娃也看过了，确实很好，水娃也有意想把这支队伍收入万商旗下，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老吴走之后，水娃给于洋打了个电话“老同学啊，明天我做东咱们小聚一下，还在华府401，晚上早点过来啊，”“好啊，正好我这里弄了点特产，很新鲜的，明个咱们尝尝”于洋的声音很是爽快，“那就这么定了啊”水娃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到窗边（水娃的办公室在万商集团十六楼，也是顶楼），这是一面落地窗，占据了一面墙的位置，迎着太阳，水娃看向远处，隐隐的便能看见正在施工的景观路工地，看着看着水娃似乎看到了景观路小区或者是一座新城，晨起的阳光洒在这座城市，水娃看着远处一座座由万商建成小区和商业街，再加上正在施工的景观路项目，水娃抱着肩膀嘴角微微的笑笑，那种满足感在心里稍稍的盘旋了一下，忽然回想起儿时和玲玲在院子里的地上画大房子，突然觉得忙忙碌碌了十几年儿时的那个愿望还没实现，前不久回到老房子那里，老邻居们依然住在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里，那里几乎没怎么变样，水娃又冒出了一个想法，把那里改造一下····